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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天,诸伏高明没有开口让白川见月回东京……(216章)

?注意!本篇番外是taka先生和shiro的故事。

cp无差,请凭喜好自行想象。

主诸伏高明视角。

ooc爆炸预警。

(都谈恋爱了,能不ooc嘛……)

——————

三月的长野,冬寒尚未完全退场,料峭的凉意渗入空气,如同清冽的溪水漫过脚踝,带来细微的刺骨感。

让诸伏高明感到甜涩交织的日常仍在持续——一半是安稳的幸福,一半是隐约的心慌。

白川见月时常深陷在沙发里,银白色的长发如瀑般披散肩头,身上随意裹着柔软的毛毯,像一只倦怠的银狐,蜷缩在方寸之间。目光黏在漫画书页或游戏机屏幕上,指尖偶尔无意识地捻着发梢。

被临时改造成画室的书房已经许久没有传出过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和铅笔勾勒的细响。问起时,银发青年也总是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没什么有趣的灵感呢,taka先生。”

一种混合着关切与忧虑的情绪,如同窗外沉甸甸的铅灰色云层,悄然在诸伏高明心底堆积、弥漫。他看着银发青年将自己缩进毛毯的茧中,沉溺于虚拟的光影世界,仿佛正一点点切断与现实的丝线,将自己放逐到无人之境。

这样下去不行……

他放下茶杯,瓷器底座与桌面轻轻磕碰,发出清脆的轻响。

“shiro,”诸伏高明开口,声音是惯常的平稳温和,如同拂过庭院枯枝的春风,“最近警署那边遇到了一点麻烦,你愿意听听吗?”

白川见月的视线终于从书页间缓缓抬起,红宝石般的眸子转了过来,带着一丝询问。

“可以啊。”他点了点头,从深陷的沙发移到了诸伏高明对面的椅子上。

诸伏高明执起茶壶,为他也斟了一杯热茶。清澈的茶汤注入白瓷杯中,氤氲起袅袅白雾。

他斟酌着词句,缓声道:“一位老先生,固执地认为邻居新建的矮墙影响了他家的运势,日日去吵闹,甚至推倒了几块砖石。调解多次,效果甚微。今天还用拐杖打伤了去调解的巡查,因为年事已高,我们也不能采取强硬的手段……”

“哦?”白川见月捧起温热的茶杯,红眸在氤氲水汽后显得朦胧而深邃,“那用迷信吓唬回去试试?”

他随口提议道:“找个人去他家门口转几圈,念念有词,说他家某个方位冲了煞,正好那面墙挡了,但近期遭受破损,必有灾祸降临,越玄乎越好。大概……比讲道理管用?”

“这……”作为一个信奉证据与逻辑的刑警,诸伏高明下意识想否定。然而,仔细一想,好像有几分可行的道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他追问道:“但这样的话,如何保证确实有所谓的‘灾祸’出现,让他相信呢?”

白川见月轻轻一笑:“那就不用管了。既然是个迷信的老头子,他自己会找补的。身体哪里不舒服,茶碗打碎了,或者路过的乌鸦叫了一声……在他眼里,都会变成灾祸的印证。”

诸伏高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莞尔:“原来如此。明白了。如果那位老先生再闹事,就用这个方法试试吧。”

……

几天后,一个细雨霏霏的傍晚。

天色渐暗,细雨如织,将天地笼罩在一片朦胧湿冷的纱幕中。诸伏高明推开家门,携着一身室外的潮气与寒意。

客厅里仅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在雨雾弥漫间显得格外温暖,却也勾勒出几分寂寥。

白川见月依旧蜷在沙发里,这次连书都没看,只是望着窗外连绵的雨丝,眼神空茫,仿佛灵魂也随着雨滴飘远了。

“啊,欢迎回来,taka先生。”声音听起来也轻飘飘的。

“我回来了。”诸伏高明应道,迅速脱下沾了雨珠的外套。他快步走到沙发旁坐下,自然而然地抬手,用手背轻轻贴了贴银发青年的额头——触感微凉,并无发热迹象。

“怎么没精打采的……是感冒了?还是不舒服?”

“没有。”白川见月微微偏头,避开那探询的手,抬手拨开滑落额前的几缕银发,声音带着点慵懒的倦意,“偶尔……不也会有这种时候么。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待着……” 说着,他坐直了些,伸手捞过旁边那个被压得有些扁平的猫形抱枕,将它紧紧团在胸前,抵着下巴,“其实是听雨声有点困了。但是我想……这时候taka先生应该快回来了……”

诸伏高明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像那个被揉皱的抱枕一样,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软酸涩填满、揉成了一团。

“嗯。我回来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放得更柔,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柔软微凉的银发。

“对了,前几天shiro出的主意起效了。那位老先生不仅不再闹事,还提出要自己出钱帮忙加固院墙。”

“那院墙加固了吗?”白川见月似乎被这个话题拉回了一点精神。

“没有。”诸伏高明无奈地摇摇头,“这下那位邻居的烦恼又变成了另一种,警察也帮不上忙了。”

“对了。”白川见月抬起头,“今天的晚饭还没做。就吃意面可以吗?”他试图起身。

诸伏高明立刻按住他的肩膀:“我去做吧。意面而已,很快的。”

白川见月没有坚持,顺从地窝回沙发里:“那我要吃拿坡里意面。”

“好。”诸伏高明应着,起身走向厨房。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流淌成欢快的乐曲。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不急不缓地敲打着玻璃窗,仿佛天地间一首宁静的乐曲。

……

长野县警署的麻烦事,就像春日雨后林子里冒出的蘑菇,总是一茬接着一茬,仿佛永无止境。

下午四点刚过,中央市场旁边的旧社区活动中心门口,已然炸开了锅。两个体型富态、声如洪钟的中年妇女正叉腰戟指,唾沫横飞地对骂。污言秽语夹杂着尖利的指控,如同沸油溅水,噼啪作响,让试图劝架的社区工作人员面红耳赤,束手无策。

诸伏高明恰好带着年轻巡查结束访查路过这里。

“请让一让!警察!” 他举着证件分开人群挤了进去。一身庄重的深蓝色制服,肩章上的樱花徽章在阳光下闪着亮眼的光泽,与混乱的现场格格不入。

“二位,请稍安勿躁!” 诸伏高明提高了音量,沉稳的声调带着天然的权威感,暂时压住了场中的喧嚣。

其中一个烫着大波浪卷、穿着花哨皮草马甲的女人猛地转过头,怒气冲冲的目光扫过诸伏高明过于俊秀的脸庞。她嘴角一撇,满脸不屑,声音又尖又利,穿透力十足:

“哟!又来一个!警察了不起啊?小白脸一个,管得着老娘吵架吗?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能拿老娘怎么样?在床上怕是连三分钟都顶不住吧!”

刺耳的哄笑和口哨声瞬间从围观人群中爆开。

诸伏高明眉头微蹙。身后的年轻巡查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手下意识按在了警棍上。

诸伏高明不动声色地抬手制止,声音依旧平稳如磐石:“这位女士,祸从口出。当众辱警,已涉妨碍公务之嫌。”

“公务?呸!”另一个穿着大衣套碎花裙、头发挽得一丝不苟的女人立刻加入战团,手指几乎戳到诸伏高明鼻尖,唾沫星子四溅,“你们这些吃公家饭的废物!除了穿身皮唬人还会干什么?我的首饰盒丢了!就是她!”她猛地指向皮草马甲女,“肯定是她家那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崽子偷的!你们不去抓贼,倒来管我们吵架?瞎了你的狗眼!”

“放你娘的屁!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没证据血口喷人,小心烂舌头!”

“就是你!贼喊捉贼!”

新一轮更加不堪入耳的对骂再次升级,眼看就要从口头冲突演变成肢体互殴。

诸伏高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渗出细汗。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此刻竟觉得凶杀案都比这泼妇骂街来得干脆利落。

他深吸一口气,正欲上前强行分开二人。就在这一瞬,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人群外围一抹清绝的银白。

是shiro。

他静立如画,显然是刚从超市归来,手中购物袋里露出几片翠绿的叶子。简单的米白高领毛衣,深灰长裤,长发如瀑,几缕碎发垂落颊边,与周遭的喧嚣污浊形成了极致而突兀的反差——宛如一捧初雪误入泥泞,路人皆下意识为其让道。

诸伏高明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就在这一瞬间的分神,那两个骂红了眼的女人已经互相揪住了对方的头发和衣领,眼看就要扭打成一团。

“都住手!”他厉喝着,正要上前——

“哎呀,两位漂亮的姐姐——”

一个清泠泠、带着恰到好处甜润的嗓音,如同山涧冰泉滴落玉盘,穿透了污浊的咒骂,清晰地响起。

所有人的动作,包括那两个揪扯在一起的女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循声望去。

白川见月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人群最内圈。一身的清冷疏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无辜和俏皮好奇的表情,红宝石般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笑意盈盈地打量着狼狈的两人,语气亲昵自然:“这是怎么啦?生这么大的气?”

“没……没有……”两个方才还恨不得撕碎对方的女人,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扭捏出了小女儿态,脸上甚至飞起了可疑的红晕。

诸伏高明站在旁边,几乎和围观的路人融为一体,目睹着白川见月如何用几声清甜悦耳的“姐姐”、专注倾听的姿态和恰到好处的柔声共情,轻易瓦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碎花裙女人甚至连金镯子是私房钱打的、不敢声张的隐情都吐露了出来。

“正好现场就有警察,”白川见月适时地投来视线,眼中带着点狡黠的笑意,“这位警官可是很可靠的。”

诸伏高明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下颌微扬。

然而,两个女人此刻只相信白川见月,由分说硬拉着他要回家。一个要找回镯子,一个要证明清白。

诸伏高明连忙跟了上去。

所幸,镯子很快从橱柜下的死角翻了出来,事情解决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婉拒了女士过于热情的晚饭邀请,白川见月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诸伏高明只好提着那袋被遗忘的食材离开。脑子里还不受控制的盘旋着那位热情奔放的女士说的“今晚我老公不在家”,混合着银发青年被簇拥时游刃有余、仿佛天生就该被喜爱的姿态,在心底悄然投下一片难以言喻的复杂阴影。

兰生幽谷,不为无人而不芳。

shiro……不管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啊。

下班归家。

玄关处,迎接他的银发青年毫不掩饰的欣喜。

“不愧是taka先生!”白川见月自然地接过购物袋,笑容真切而温暖,如同驱散阴霾的阳光,“我就知道taka先生绝对不会忘记的!”

那份纯粹的喜悦,轻易拂去了诸伏高明心头那点莫名的郁结。

“今天晚饭要做什么?我也来帮忙。”

“好~”

两人并肩走进厨房。

忙碌的间隙,诸伏高明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shiro有没有兴趣当侦探?”

“侦探?”白川见月切菜的手一顿,抬头问道。

诸伏高明目光温和:“嗯。看你最近似乎在读侦探小说。刚才帮那位女士找东西也很迅速。也许能帮你找到些‘有趣的灵感’?”他笑了笑,又补了一句,“我也只是恰好想到了而已……”

白川见月看着诸伏高明满眼的期待,略微思索,很快点了点头:“那我试试。现实的侦探应该跟小说不一样,没那么多凶杀案吧?”

“当然没有。”诸伏高明肯定地回答,心底漾开些许欣慰。

……

得益于诸伏高明在长野县警署多年积累下的人脉和良好声誉,“黑泽先生”(shiro的化名)很快接到了各种委托——多是些鸡毛蒜皮、报案显得小题大做、不解决又着实扰民的“疑难杂症”。

小林太太怀疑丈夫衬衫领口的口红印,泉和阿姨珍藏的和服腰带不翼而飞,菊池奶奶的孙子上学路上总被勒索零花钱……这些带着八卦色彩和家庭隐私的琐事,在警署繁复流程中可能石沉大海,到了黑泽先生这里,却总能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红眸注视下,以及他偶尔展露的、带着点狡黠的“姐姐战术”中,被抽丝剥茧,找出或令人啼笑皆非、或令人恍然大悟的真相。

当然,偶尔也有些奇怪的委托,甚至带着不轨意图的暗示……

于是,白川见月的委托筛查变严格了,最多帮人找一下走丢的猫猫狗狗,或者关爱一下实在有麻烦的老弱群体。

诸伏高明很乐于从同事或邻里口中听到对“黑泽先生”的赞扬。那个清冷俊逸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融入这片他倾心守护的土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在心底悄然蔓延,仿佛亲手浇灌的花,终于舒展了枝叶,在这方天地间扎下了根。

然而,这株悄然扎下根基、带来慰藉的幼苗,却在某个樱花盛放的春日午后,被一场猝不及防的“倒春寒”彻底浇透。

结束了一桩偏远山村恶性案件的现场勘查,诸伏高明带着满身的疲惫,以及泥土混合着淡淡铁锈气息的沉重,驱车返回市区。驶过城区边缘一条樱花如云、相对幽静的街道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路边一家古朴的茶室。

临街的和式纸窗半敞,春日和煦的阳光慷慨地泼洒进去,照亮了铺着洁净榻榻米的内室。窗内一个熟悉的身影,让诸伏高明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骤然收紧,脚下猛地踩下刹车。

shiro?

银发青穿着高明不久前特意挑选的那件浅杏色羊绒衫,质地柔软,衬得他气质温润如玉,端坐在一张矮几后,坐姿挺拔,姿态优雅,带着无可挑剔的完美仪态。

一丝疑惑掠过心头——shiro向来不耐和室的拘谨,更不喜屈腿久坐。

也许是有委托?

诸伏高明打开车门,想过去看看是否需要帮忙,或者,至少将人从那拘谨的坐姿中“解救”出来。

靠近几步,茶室内的景象透过窗棂,愈发清晰地刺入眼帘。

白川见月的对面,端坐着一位面容姣好、双颊绯红的年轻女子,正细声说着什么,眼波含羞带怯,频频偷觑着对面的青年。而两人身旁都坐了位笑容过分热络的中年女士。白川见月身边的,正是住在街口的热心开朗的藤原太太。

藤原太太身体前倾,眉飞色舞,一只手还亲昵地拍着白川见月的手臂,嘴唇翕动不停。另一位阿姨则频频点头,目光在白川见月和那位年轻女子之间来回逡巡,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称许和期待。

这刺目的场景,瞬间撞碎了藤原太太几天前在超市门口那番热情又神秘的笑语:“诸伏警官,你家那位黑泽君,真是越看越惹人爱!不知多少好姑娘排着队想嫁给他呢!”

彼时,他只当是邻里间的客套玩笑,深信以白川见月那拒人千里的疏离和游刃有余的处事方式,定能轻易化解这类“麻烦”。

可眼前……这画面如同一记闷棍,裹挟着冰冷的钝痛,狠狠砸中他的后脑。

嗡——

诸伏高明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他几乎是本能地、狼狈地侧身,将自己隐入茶室外墙浓重的阴影里。一股极其陌生的、尖锐的酸涩感混合着猝不及防的恐慌,如同冰棱倒刺,猝然扎穿喉咙,哽得几乎窒息。

他僵立在阴影中数秒,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几乎是仓皇地转过身,步履快得近乎逃离,迅速淹没在街道更深沉的角落。身后茶室那灼心的一幕被他狠狠甩开,但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却如同烙印,顽固地、持续地烧灼着。

回到车上,引擎的轰鸣也无法掩盖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几乎是凭着刻入骨髓的职业本能,诸伏高明掏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滑动,按下了大和敢助的号码。

这个时间,敢助多半还在本部与那些堆积如山的暴力团卷宗搏斗。

电话接通,背景音里果然传来纸张翻动和敢助洪亮的嗓音:“喂?高明?案子有突破了?”

“是的。我查到了关键性信息。”诸伏高明的头脑在瞬间的空白后,迅速被职业本能接管,声音沉稳得听不出一丝异样,“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回去汇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撞击耳膜的巨响,与这平静的语调形成荒诞的对比。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狐疑的追问:“高明?发生什么事了吗?”

果然瞒不过这家伙……

“不,没什么。” 诸伏高明几乎是立刻切断了通话,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那勉力维持的冷静面具就会碎裂。他猛踩油门,警车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警署方向疾驰而去,像是在逃离某种无形的吞噬。

……

“喂,高明,你这样子绝对有事!”

到了下班时间,大和敢助几乎是强行架走了试图加班的诸伏高明,塞进了居酒屋。高明那魂不守舍、却强撑着处理文书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疑。

推开居酒屋厚重的布帘,喧嚣的人声、烤物的焦香和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们在角落最安静的位置坐下,喧嚣似乎被隔绝在外。大和敢助不由分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滚烫的烧酎。

他单刀直入,盯着对面的人略显苍白的脸和失焦的眼神:“说吧,到底怎么了?跟白川那小子有关?”

诸伏高明有些诧异地抬眼。

“哼。” 大和敢助嗤笑一声,“事到如今,我实在想不出……除了那家伙,还有谁能让我们‘长野孔明’失魂落魄到连签字笔都差点拿不稳?魂都丢了似的。”

“嗯……”诸伏高明盯着酒杯里晃动的清亮液体,只低低应了一声。他端起杯子,异常直接地仰头,将辛辣滚烫的液体猛地灌入喉咙!灼烧感一路从口腔烧灼至胃底,带来短暂的麻痹。

空杯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诸伏高明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罕见的迷茫和自我拷问:“敢助…我…是不是很无趣?每天按部就班……一成不变……还很死板……”

大和敢助惊得嘴巴微张,像看天外来客般瞪着诸伏高明。

眼前这个永远衣冠楚楚、连袖扣都要对齐的完美主义者,品酒都讲究温杯、观色、闻香步骤的家伙,此刻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说着近乎自我贬低的呓语。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去问该问的人啊!在这儿跟我喝闷酒有什么用!”大和敢助粗声粗气地吼道。

然而,诸伏高明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又或许酒精只是宣泄的出口。他沉默地一杯接一杯灌着自己,试图用灼烧的液体淹没心底那片冰冷的酸涩与恐慌。

最终,大和敢助无奈地扛起了第一次喝到烂醉如泥的诸伏高明,把人送回了家门口。

开门的是白川见月,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银色长发微湿,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水汽。

看到被架着的、眼神迷蒙涣散的诸伏高明,白川见月脸上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作无奈的轻叹。

“今天下午,藤原女士说有紧急委托,结果是介绍女孩子给我认识。” 他伸手,稳稳接住诸伏高明摇摇晃晃的身体,言语带笑,“果然被 taka 先生看见了啊。”

“女孩子……?”醉意朦胧的诸伏高明捕捉到关键词,努力聚焦涣散的视线,含糊地咕哝着,身体本能地向那熟悉的气息源头贴去。

鼻尖萦绕着沐浴露的柚子香……他还是喜欢shiro身上本来的气息,很淡,很柔,像是藏在幽幽山间的花在盛开,引诱着迷途的人。他悄悄蹭了蹭,将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那带着微凉湿气的颈窝。

“行了,人交给你。有什么话,等他清醒了,你们自己掰扯。” 大和敢助把人往白川见月怀里一丢,干脆利落地转身,“我先走了。”还不忘帮忙带上门。

诸伏高明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白川见月身上,带着浓重酒气的滚烫呼吸一下下拂过。他像个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手指紧紧攥着白川见月的衣角,声音含混不清却透着执拗:“shiro……别去……”

“是~是~我没去。”白川见月稳稳地支撑着醉鬼,半扶半抱地将人挪到沙发上躺下。他动作轻柔地替诸伏高明脱下沾了烟尘的外套,解开束缚的领带。高明的手却一直固执地紧攥着他的衣角,仿佛怕人消失一样。

“真的……吗?”诸伏高明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眼神涣散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求证。

白川见月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可怜模样,轻笑一声,促狭道:“假的。”

话音刚落,诸伏高明被酒精熏红的眼眶顿时更红了,连鼻尖也泛起一层委屈的薄红,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欺骗。

白川见月刚想开口解释,却见沙发上的人猛地偏过头,身体一阵痉挛——“哇”地一声,狼狈不堪地吐了出来。

白川见月:“……”

他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和那个委委屈屈蜷缩起来的醉鬼,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挽起了袖子。

清理污秽,小心地扶起人漱口,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滚烫的脸颊和脖颈,再仔细将地板恢复洁净。待一切尘埃落定,他放下工具,折返回来,声音柔和地问道:“taka先生,去床上躺着吧?”

诸伏高明颤颤巍巍地用手肘撑起身体,试图从沙发上坐起,“不行……还没洗澡……”

“知道了知道了。”白川见月轻轻将人按回柔软的靠垫里,拉过薄毯盖好,“那我去准备热水,你乖乖在这里等一下,别乱动。”

“好……”诸伏高明虚弱地应着,抬起手臂遮住刺目的顶灯光线,仿佛那光亮也灼烧着他混乱的神经。

“要喝水吗?”

“不用……”

白川见月转身走向浴室。浴缸里的水刚放到一半,温热的水汽开始弥漫,就听见身后汲拉着拖鞋,拖沓而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回过头,只见诸伏高明正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挪过来。一手还在笨拙又徒劳地与胸前第一颗纽扣搏斗。刚踏上浴室湿滑的瓷砖地面,脚下忽然一个不稳,整个人便失去平衡,直直向前栽倒。

白川见月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捞住了倾倒的身体,避免了诸伏高明的脸与冷硬瓷砖的“亲密接触”。

“taka先生?”他低下头,怀里的人还在跟那颗顽固的纽扣较劲,醉眼朦胧,“是想上厕所吗?”

“洗澡……”诸伏高明含糊地吐出几个字。

被半扶半抱地带到目的地后,他扶着浴缸边缘勉强站稳,抬起被酒意熏得通红的眼,带着一丝强撑的清醒和羞窘,望向白川见月,眼神示意人出去。

白川见月:“……”半天了一颗扣子还没解开。

“我帮你解开扣子。”他无奈地伸出手。

“不……不用!”诸伏高明像是被火燎到,猛地向后退缩,脚下又是一滑,整个人“咚”的一声跌坐在地,又下意识地手脚并用,连连向后蹭去,直到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仿佛眼前的人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脸上醉酒的红潮混合着巨大的窘迫,几乎要滴出血来。

一番无谓的挣扎下来,诸伏高明身上的白衬衫早已溅湿了大片,变得半透明,湿漉漉地紧贴着,勾勒出底下泛着红晕的肌肤。

白川见月看着他这副无力自理又强撑的模样,放弃了和醉鬼讲道理。干脆利落地俯身,无视对方微弱的抗议,三下五除二把人扒了个干净,然后打横抱起这具滚烫又僵硬的身体,稳稳放进了温度恰好的热水里。

“呜……”

诸伏高明羞愤交加,却又无力反抗,只能微微发着抖,蜷缩在浴缸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像只受惊的鹌鹑。热水浸在胸口,将他本就滚烫的皮肤熏得更加绯红。

透过朦胧氤氲的水汽,他抬起迷蒙的眼,望向站在浴缸边的银发青年——刚才的拉扯间,白川见月也湿了一大片,湿透的薄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隐约的腰腹线条,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在雾气缭绕中显得格外深邃幽暗。

白川见月抬手抹了把溅到额发和脸颊上的水珠,“那我先出去了。最多洗半小时,好了叫我。”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诸伏高明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白川见月的手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急促喘息着,脸颊像是要烧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刚才是因为挣脱不过白川见月的力气,又羞又气,现在是因为……因为热水的蒸腾,因为胸腔里心脏快要跳得爆炸了,因为酒精让人神智不清,完全无法思考,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驱使……

所以,当白川见月顺着他的力道回到浴缸边,再次蹲下身时,诸伏高明双手猛地捧住了那张清绝如玉的脸,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失去理智的混沌迷狂,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唇、舌、相依的触感柔软而温热,带着白川见月身上的气息,如同最猛烈的电流瞬间击溃了诸伏高明早已脆弱不堪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感觉太过美好,美好到让他喉间几乎要逸|出满足的喟叹,仿佛积压在心底的酸涩、恐慌、无措,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安放之所,在白川见月温柔的回应,全都融化成了最浓稠甘甜的蜜糖……

结果,浴室里水花四溅,氤氲的雾气蒸腾着混乱。两人又湿漉漉地摔进了诸伏高明房间的床上,沉沉睡去。

……

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悄然洒在凌乱的床铺上。诸伏高明是被一种陌生的、温热的触感惊醒的。

他费力地睁开酸涩的眼皮,模糊的视线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在晨光下流淌着柔光的银发,散落在他枕畔。

紧接着,迟钝的感官复苏——皮肤毫无阻隔地紧贴着另一具温热的身体,紧密相贴处传来令人心悸的暖流,细微而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脸颊。

“!”诸伏高明瞬间僵住,巨大的震惊混合着宿醉的眩晕,让他几乎本能地想弹开,身体猛地一挣,差点从床边滚落下去。

他狼狈地稳住身形,猛地坐起,下意识地掀开被子。微凉的空气瞬间拂过暴露的皮肤,也让他清晰地看清了自己身上那些深深浅浅、暧昧得刺眼的红痕——像某种无声而强烈的宣告。

他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掩住自己,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扫向身侧,带着一丝惊惶——

白川见月正安静地侧卧着,晨光勾勒着他俊美流畅的侧脸轮廓。然而,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片白皙胸膛上遍布的“战场”:从精致的锁骨一路蜿蜒至腰|腹的口允|口勿痕迹,深浅交错,其间甚至夹杂着几处泛着青紫的扌旨印,尤其那两朵、木婴、纟工,月中、月长、异常明显。

轰——!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昨晚浴室里蒸腾的水汽、月几、月夫厮磨的灼热、床榻间失扌空的喘、息……那些混乱而疯狂的片段,猛烈地冲击着他混沌的头脑。一股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热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奔涌,某个土也|方也诚实地起了反、应。

诸伏高明连忙将被子给人严严实实地盖了回去。

“唔……”白川见月似乎被惊扰,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揉着眼皮缓缓撑起身体,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银发垂落,露出同样布满痕迹的脖颈和精巧的锁骨,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靡丽感。

“……早上好,taka先生。”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红眸半眯着,慵懒而魅惑。

诸伏高明只觉得头顶快要冒出实质的蒸汽,脸颊烫得好似能煎蛋。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郑重地转向白川见月,声音因为紧张而绷得发紧,甚至微微发抖:“……早、早上好。我……”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承诺,“我会负责的。”

白川见月一手支着侧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嘴角勾起慵懒又狡黠的笑意:“诶——?只有责任?好伤心啊……”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语调里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那昨晚的事情,还是当做没发生过好了。”

“不是的!”诸伏高明心口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拉过白川见月的手腕,覆盖住本就在那截皓腕上清晰显现的指痕。

他强迫自己直视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睛,脸颊红得滴血,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清晰地宣告:“我……我喜欢你!”

脱口而出的话语回荡在在清晨寂静的空气里,也砸在诸伏高明自己的心上,激起震耳欲聋的回响。

白川见月眼底的笑意瞬间加深,如同融化的宝石,潋滟生辉。他反手握住诸伏高明的手,另一只手捧起对方滚烫的脸颊,在那双眼有些错愕的目光中,一个轻如落羽的吻印在诸伏高明的额心,温柔而清晰地回应:“嗯,我知道。我也喜欢taka先生。”

这直白的回应,像一颗蜜糖做的子弹,正中诸伏高明的心房。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般的巨大幸福感汹涌袭来,伴随着更强烈的羞赧,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猛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捂住了快要烧起来的脸颊。

“呵……”白川见月欣赏够了诸伏高明难得一见的慌乱情态,才慢悠悠的晃了晃悄然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再不起床,taka先生今天上班就要迟到了哦。”

“啊!”诸伏高明如梦初醒,瞬间从甜蜜的沼泽挣脱,手忙脚乱地翻身下床,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从衣柜里抓出衣物套在身上,一阵风似的卷进了洗手间。

然而,当他站在镜子前准备洗漱时,镜中映出的景象让他再次石化——他的胸前同样布满了嚣张的红痕,颈侧甚至还有几个清晰的齿印,位置刁钻得连衬衫领口都无法完成遮掩。

这……这样根本没法见人!

现在虽然不是盛夏,但也远未到穿高领衫的季节。

怎么办?!

时间分秒流逝。他正焦头烂额,一件浅米色的悠闲款半高领薄衫忽然出现在眼前。

白川见月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边,指尖勾着衣服,唇角噙着了然又促狭的笑意。

这件衣服的领口恰好能勉强遮住颈侧最明显的痕迹。

所幸两人体型相差不大,诸伏高明一把抓过,迅速套上,连领口都来不及仔细整理,就抓起公文包冲出了家门。

“我出门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仓皇的余韵。

“一路小心。”身后,银发青年含着笑意的声音悠悠传来,如同羽毛搔过心尖。

诸伏高明几乎是踩着最后的时限冲进了警局。

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那件与他平日的西装衬衫风格迥异的衣衫过于醒目,诸伏高明总觉得踏进办公室的瞬间,就有不少视线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真少见,诸伏先生居然差点迟到。”一个年轻的后辈笑着打招呼。

“诸伏先生今天换风格了啊?这件衣服……很合适嘛。”旁边一位同事好奇地打量。

“小子,不错啊。”曾经指导过诸伏高明的藤冈前辈踱步过来,锐利的目光略过他有些疑惑的表情,在身上扫了一圈。

藤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调侃的揶揄:“浑身都散发着刚开过荤的毛头小子味儿,藏都藏不住。看来是交到女朋友了啊?恭喜恭喜!”

诸伏高明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涌上头顶,连耳根都红得发烫。他不敢直视前辈的眼睛,含糊地应道:“……承蒙关心,算是吧。”

前辈知道他性格古板内敛,见好就收,朗笑两声,拿起帽子潇洒地出门执勤去了。

诸伏高明几乎是逃也似的坐到自己工位上,抄起桌上最厚的一沓卷宗文件夹,“啪”地一声用力竖起在面前,如同竖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试图隔绝四面八方那些让他心跳失序的探究目光。

然而,这脆弱的屏障在大和敢助面前形同虚设。

“哟,总算来了?”

脚步声靠近,一只手毫不客气地重重拍在诸伏高明肩膀上。大和敢助目光在他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诸伏高明式着装规范”的半高领衫上溜了一圈,促狭地笑道,“可以啊,动作够快。恭喜啊,孔明老师。”

诸伏高明把脸埋得更低了,几乎要钻进纸页里,声音闷闷地飘出:“……有这么明显吗?”

“废话!”大和敢助毫不留情地戳破,“没情况你突然换什么衣服?记得请我吃饭,封口费加送人费。”

诸伏高明下意识想扯领带结,却摸了个空。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脸上的热度:“昨天晚上……多谢。给你添了麻烦,感激不尽。”

“麻烦倒谈不上。”大和敢助摆摆手,“赶紧干活吧,不过看你这样子,今天效率估计够呛。”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道,“温柔乡向来是是英雄冢。悠着点啊,孔明先生。”

诸伏高明:“……”

他下意识按了按胸口的纽扣,恍然想起早上出来得太急,甚至没来得及向shiro说声谢谢。

应该道谢的吧……念头刚起,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在浴室,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毫不留情地剥离的场景,还有蒸腾的水汽……

轰——!

刚刚勉强压下的热度瞬间以燎原之势卷土重来,且愈演愈烈,从脸颊一路烧到脖颈耳后。诸伏高明连忙翻开眼前的文件。然而,平时清晰明了的报告,此刻却仿佛变成了扭曲跳动的天书墨点,一个字都难以连贯地看进脑子里去。指尖下的纸张,似乎也带着昨夜残留的、令人心猿意马的余温。

好不容易熬到工作能分散注意力——今天接到了一起棘手的谋杀案。

诸伏高明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强迫自己将所有杂念抛诸脑后。现场勘查一丝不苟,格物致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嫌疑人问话环环相扣,察言观色,步步紧逼;他甚至在那模糊不清、令人眼花的监控录像前枯坐了几个小时,眼睛酸涩胀痛也死死盯着屏幕,不肯放过任何一帧可疑的画面闪动。

最终,凭借过人的信息整合与剖玄析微的缜密推理,他成功锁定了真凶。当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铐上凶手手腕被押走的那一刻,诸伏高明感到一种久违的、纯粹的破案带来的畅快。

他毫不犹豫地将后续繁琐的文书工作一股脑塞给了大和敢助,在对方“喂!别太过分!”的抗议声中,甚至破天荒地提前了几分钟迈出了警署大门。

傍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却丝毫吹不散萦绕在他心头那股持续了一整天的、混杂着羞赧、甜蜜和巨大满足感的暖流。仿佛有生命般,在胸腔里温柔地鼓胀着。

路过街角那家不起眼的花店时,他不由自主地顿住。

橱窗里,一束红玫瑰正在盛放,如同凝固的、跳动的烈焰,花瓣层层叠叠,饱含着最浓烈的热情,灼灼地映入他的眼帘。

来不及预约高级餐厅了……他有些懊恼,但随即又被一种更强烈的冲动取代——他想将此刻心中满溢的、如同这玫瑰般炽烈的情感,具象地捧到那个人面前。

他推开花店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在店主善意的微笑下,他精心挑选了一大捧最新鲜、最饱满、仿佛每一片花瓣都吸饱了阳光的红玫瑰。

抱着这捧极具存在感的花束走在归家的路上,诸伏高明感觉脚步轻快得仿佛踩在云端,嘴角无法抑制地微微上扬。

夕阳的金辉落在肩头,也落在怀中那捧炽烈的红玫瑰上,在眼底照出跳动的、名为幸福的光彩。

此刻,足矣。

诸伏高明几乎是飘着回到了家门前,门锁转动的声响都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韵律。

“我回来了!”他推开门,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雀跃,将怀里那捧灿烂的红玫瑰递到闻声迎来的白川见月面前。

“这个……给你。”

银发青年显然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意外,接过那捧几乎要淹没视线的玫瑰。馥郁的香气瞬间在玄关弥漫开来。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浓烈似火的花朵,又抬眼看向诸伏高明,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困惑和玩味:“这是做什么?”

诸伏高明脸颊微热,目光下意识地游移开,落在一旁的鞋柜上,故作平静地解释,声音却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是礼物。”

他顿了顿,又略显笨拙地补充道,“庆祝……嗯,今日顺利结了一桩案子。” 话音刚落,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借口苍白得如同窗纸,一戳即破。

“哦。谢谢。”白川见月应了一声,视线落回玫瑰上,伸出手指,轻轻捻住一片边缘卷曲的花瓣,作势就要扯下来。

“别!”诸伏高明连忙按住他的手腕,语气无奈,“别吃。”

白川见月停下动作,眼中笑意流转,忽然凑近,在诸伏高明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飞快地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如蝶翼般的吻。

“那……吃这个好了。”他退开一点,好整以暇地看着诸伏高明,欣赏着那白皙的皮肤从被吻的唇角开始,迅速晕染开一片绯红,如同滴入清水的胭脂,迅速蔓延至耳根、脖颈,最终连那张俊逸的脸庞都彻底染上了动人的霞色。

诸伏高明愣愣地看着眼前比怀中玫瑰还要明艳生动的笑颜,下意识伸手抚上似乎还残留着柔软触感和酥麻痒意的唇角,心脏在胸腔里欢快地跳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清咳一声,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厨房的方向,试图转移这令人心跳失序的氛围,声音微哑:“今天……的晚饭……是什么?”

白川见月抱着那捧浓烈似火的红玫瑰,转身走向客厅,轻松带笑的声音传来:“炸猪排。庆祝诸伏警官破案。”

诸伏高明的目光追随着那抹银色的身影,快速脱下外套,挽起衣袖,步履轻快地跟了上去:“嗯。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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