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哀嚎一声，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双手用力地捂住脸：“完了完了……脑子里塞满了千层面和烤箱，礼物的事忘得干干净净！现在冲出去买还来得及吗？”
松田阵平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那朵快要停止摇摆的小花，看着它立刻又精神抖擞地晃悠起来，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啧。慌什么。”
卷毛青年放下盒子，语气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坦然，“元旦不是快到了么？到时候补上就行。”他瞥了眼傻笑的小花，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反正那家伙肯定也不会介意。”
萩原研二在沙发里像条沮丧的毛毛虫般蠕动了一下，长长叹气：“只能这样了……shiro酱太狡猾了！居然搞偷袭！”话虽如此，语气里却没多少埋怨，反而透着股收到意外之喜的新奇和暖意。
“我先去洗漱了。”松田阵平站起身，准备回房，脚步却顿住，狐疑地看向还瘫着的幼驯染，“话说，你今天起这么早干什么？”
“我是想早点起来，给shiro酱做顿像样的早饭……”萩原研二挣扎着坐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今天就吃简单的吐司煎蛋，可以吧？”
“我没意见。”松田阵平眉头一挑，打趣道，“你这是也要朝着大厨的方向开始努力了？”
萩原研二挠了挠脸，很诚实地回答：“……应该很困难吧。”
松田阵平走向自己房间，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那明天的早饭就交给我吧。”
“oK！”萩原研二比了个手势，也起身走向厨房。
两人分工明确，很快各自忙碌起来。
当白川见月打着小小的哈欠，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走出来时，迎接他的是厨房里滋滋作响的煎蛋声，以及卷毛猫猫杵到他眼前、还在欢快摇摆的傻气小花盆栽。
“真有你的啊！”松田阵平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又掺杂着无可奈何的笑意，那朵摇头晃脑的小花几乎要蹭到银发青年的鼻尖，“玩这种‘惊喜’？”
白川见月眨了眨还带着点朦胧睡意的双眼，定睛看着眼前的小东西，脸上浅浅浮现出无辜又狡黠的笑意：“哦，这个啊。是前几天买房间装饰品的时候，店家送的赠品。正好有两份，想着放着也是放着，就当个‘双重赠品’塞给你们了。看来效果不错？”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仿佛只是随手处理了两件闲置物品，便绕过石化般僵在原地的卷毛猫猫，径直走向洗手间。
松田阵平瞪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里傻乐的小花，气极反笑，屈指用力弹了下花盆边沿：“……你这家伙！”
这时，萩原研二端着两份煎得金黄焦边、香气扑鼻的太阳蛋和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片从厨房出来，脸上绽开的笑容比那朵小花更灿烂可爱：“有什么关系嘛，收到这个我也超——开心！”他把早餐放到桌上，扬声朝洗手间方向喊，“早饭好啦，shiro酱！”
“知道了。”里面传来模糊的回应。
松田阵平摇摇头，把那个还在微微晃动的小盆栽放在了餐桌中央。萩原研二也笑着把他收到的那一个拿出来，并排摆在一起。
两朵傻气的小花并排站好，在晨光中同步摇摆。
萩原研二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早上看到这个，感觉心情都变好了呢。”
松田阵平却面露嫌弃：“哈？我才不要每天对着这么蠢的东西吃早饭！”
“诶？明明很可爱啊。”萩原研二又拿起花戳了两下，小摆件摇得更起劲了。“那带去工位吧。这样连工作的时候都能更有干劲了。”
松田阵平：“……你认真的？”
白川见月洗漱整理完出来，看见两人好像还在跟傻兮兮的花较劲。
“在干什么？”
“没什么。”松田阵平飞快地把花塞回自己外套口袋，“吃饭。”
“哦。”
“我开动了。”x3
很快解决完早餐，两人提着公文包，在玄关处换好鞋，回头挥了挥手。
萩原研二：“那shiro酱，我们出门啦。”
白川见月：“嗯，一路小心。”
松田阵平：“我们可能晚点回来。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们。”
“好。”
……
时间在忙碌（和某人的悠闲）中悄然滑过。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家庭餐厅温暖的灯光中，三人享用完简单的晚餐。推开玻璃门，冬夜凛冽的空气瞬间裹挟上来。他们裹紧外套，踩着薄薄的积雪，缓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街道两旁，圣诞节的璀璨灯火尚未完全熄灭，彩灯缠绕的树枝在寒风中轻轻摇曳，闪烁着最后的热闹。而悄然出现的注连绳、门松等新年装饰，已经开始在店铺门口和住户门前崭露头角，红白相间的色调预示着新岁的临近。两种节日的色彩在夜色中交织、过渡。
松田阵平呼出一口长长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新年，打算怎么过？”
白川见月的半张脸埋在柔软的围巾里声音闷闷的：“你们以前呢？”
“唔……”萩原研二回忆着，声音带着点怀念的笑意，“以前啊，就是很普通的，和家人围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跨年荞麦面，看看红白歌会。然后新年第一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去神社初诣，投个硬币，摇响铃铛，祈求一年的平安顺遂。”
“普通点也没什么不好。”白川见月轻声应和，围巾边缘露出的银发被路灯染上暖色。
松田阵平接话道：“不过大学那年，我们倒是换了种庆祝方式。租了辆破车，半夜就出发，沿着盘山路一路开上去，冻得直哆嗦，就为了在山顶抢个位置看新年的第一个日出。结果运气不好，山里起大雾，太阳出来时模模糊糊一团红光。不过……”他嘴角微扬，“感觉倒也不坏。”
白川见月转过头，赤色的眼瞳在夜色中映着路灯的光：“正好现在有车。我们也去山上看日出吧。”
话音刚落，两道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有还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上。
“不行。”松田阵平眉头一皱，果断拒绝。
萩原研二也立刻摇头，担忧溢于言表：“对啊，shiro酱……太冒险了。而且山里很冷的，顶上的风还很大。那次我跟阵平回来都鼻塞了好几天。”
白川见月微微低下头，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低低的声音闷在围巾里，有些含糊不清，带着一丝几乎捕捉不到的失落：“……我还没有在这里的山上看过日出。”
这副安安静静、透着点委屈的模样，像只被轻轻推开后默默缩回爪子的小猫，瞬间击中了旁边两人的软肋，比任何激烈的争辩都更让人难以招架。
松田阵平心头一软，语气下意识放缓了些：“明年！明年一定带你去！”
“明年自有明年的事情。”白川见月闷闷的声音继续从围巾里透出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现在不是在讨论‘现在’么？”他抬手扒开一点挡脸的围巾，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果然还是找个餐厅订份御节料理吧。不知道现在还订不订得到……”
松田阵平立即接话：“肯定来得及啊。还有好几天呢，急什么。”
“我们去看日出吧。”萩原研二突然说道，声音不高，眼神却异常坚定。
松田阵平愕然：“hagi？”
这家伙！一碰上和shiro有关的事情，就一点原则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