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见月拿出便当,对心怀好意但不知道自己把家庭伦理剧情带到职场的社长问道,“请问有什么安静一点的地方吗?比如天台之类的。”要是真出了意外很适合用来撤离。
山崎一郎:“天台一般都是上锁的。”
“啊,这样啊。真是太可惜了。”白川见月低头叹惋。
银发青年眉头紧锁,眼神黯淡,嘴角下垂,还微微颤抖了几下,又很快扬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没关系的,我在办公室吃午饭就可以了,这里的风景也很好。”
“今天天气很好,去外面晒晒太阳也不错。”
“山崎先生?不,社长。”
山崎一郎笑了一下,“毕竟是社长,自然知道公司的所有事情。天台门口楼梯左边的第二根柱子后面有个被木塞挡住的小洞,那里有把备用钥匙,我有时会去天台抽烟放松一下。啊,这件事情记得保密。”
“是!谢谢您!”白川见月飞快地鞠了一躬,抱着便当迈着愉悦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
在天台悠闲自在地吃完午饭,顺便给在学校同样在吃饭的两个大学生打了个电话,白川见月回到办公室座椅上。
本以为下午也能悠闲地混过去,没想到被山崎一郎喊去跟着到楼下开会了。
电梯里。
银发青年惴惴不安道:“那个……这样重要的会议,真的可以带我去吗?”
山崎一郎:“白川君不用担心,只要坐在我旁边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
“是……”白川见月一路紧绷着脸。
毕竟是工作,还是好好当一下新手助理吧。
进入会议室,白川见月就知道山崎一郎为什么要带自己来了。
这间会议室里的对家公司成员全都是女性。
……果然做生意的人是不会干亏本买卖的。
白川见月端坐在角落,尽职尽责地当花瓶。
双方在讨论上周的合作结果。看表情,似乎都很满意。
就是不知为什么,会议途中,那几位打扮光鲜亮丽的女性的目光扫向那个司机的次数比自己的还多。
……这不是一个第一天上班的花瓶助理该考虑的事情。
会议结束后,白川见月被那几位女性调侃了几句,慌慌张张地躲进了洗手间。
啊,果然还是辞职吧。
找个什么借口……对那两个人撒泼打滚不知道有没有用……
会被训斥吧,还不一定能成功。
干脆从楼梯上摔一下……但不是很想因为辞职就进医院……
就在白川见月一边洗手一边想着怎么稳妥跑路的时候,山崎一郎进来了。
白川见月关掉水龙头开始擦手,低头道,“非常抱歉,社长,我这就回去。”
山崎一郎笑得一脸和善,“不用着急,白川君。其实……我是有事情想请您商量。”
怎么突然变成敬语了。
“请问是什么事?”白川见月两手握紧手帕。
“我想问问白川君对今天的会议内容的看法。”
“不,我对独特设计……新材料环保包装什么的完全一窍不通。这方面还是去咨询更专业的人比较好吧……毕竟我只是个新手……”白川见月露出拘谨的笑容,垂下眼眸。
“不用这么谦虚,我知道白川君是一位非常有才的人。其实我是想聘请白川君当顾问的,不过看上去太年轻了,只好以助理的名义……”
白川见月惊慌失色道:“您太高看我了,实在惶恐……”
不愧是公司社长啊……
想跑路的心情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肩膀被拍了两下。
山崎一郎宽慰道:“哈哈哈哈,不用紧张,白川君。慢慢来就好,我很看好你。”
“是,我一定努力。”白川见月说着快速摇晃了两下脑袋,又将被甩得有些散乱的额发拨回去。
山崎一郎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浅笑,“差不多该回去了。”
“是。”
白川见月跟着老谋深算的社长走出洗手间。
尽职尽责的司机三沢雅人就站在外面的走廊等着。
回到顶层后,山崎一郎继续待在最大都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司机先生……跟白川见月在一个办公室。
这跟与定时炸弹共处一室有什么区别。
而且还是超麻烦的那种。
白川见月的脑子被“想回去”三个字填满了,还要应付一副热心前辈模样的炸弹先生时不时飘来的话茬。
“白川君,表格参数这样对照着看会容易很多……”
“白川君还记得我吗?”
“白川君这么年轻就是社长助理了,真是厉害啊。”
“白川君是哪里人?我是千叶出身。”
“白川君是大学生吗?已经毕业了?”
白川君成功被一堆问题整自闭了,紧张地坐在座位上低头搓着衣角。
这丝绒面料手感挺不错的。
“白川君……”
“刺啦”一声,椅子在地板上快速划动,发出了尖锐摩擦声。
白川见月迅速站起身来,面色苍白,目光闪躲,“失礼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匆忙离开的银发青年还不忘带上门。就是有点用力,保证发出的动静连隔壁的社长大人也能听见。
坐在隔间马桶盖上的白川见月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这里的洗手间很干净,熏的是柠檬薄荷香。
先待十分钟再说。顺便决定明天早上发个烧。
毕竟没有上过学的一岁年轻人夹在一堆社会精英中间上班,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
回到办公室之后,定时炸弹果然没再来搭话了。
白川见月顺利待到下班时间。
金色猫猫发来邮件说他们两个在帮教授整理资料,会晚一点到,但保证不超过十五分钟。
白川见月回信息让两人不用慌,路上注意安全,慢点来也行。
套上一身黑大衣的银发青年坐上电梯,发现自己是公司里第一个下班的人。
……这不重要。
白川见月跟前台女士点头示意后离开大楼,准备到对面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里坐坐,结果还没走到斑马线就被从身后追上来的人叫住了。
山崎一郎气喘吁吁道:“白川君,等一下!走得真快啊……”
白川见月转身后退半步躲过要搭上肩膀的手,弯了一下腰,“山崎先生,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山崎一郎收回手,笑的一脸尴尬,“啊……嗯。呵呵呵,白川君还真是……年轻啊,方便的话一起吃个饭吧。三沢君说想为下午的失礼行为道歉……”
“是的。未经思考就唐突地问出那样的问题,真是抱歉。”三沢雅人深深弯下腰。
哪里是未经思考了……怕是绞尽脑汁吧。
“不!不用道歉,不如说我才是……”白川见月连忙摇头,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抱着公文包小步后撤,缩到了旁边的小巷口。
见状,山崎一郎让三沢雅人先离开了,走上前说道,“我是想谢谢白川君之前对勇太君的照顾,那孩子最近开朗了很多……”
一说到儿子,山崎一郎的话就多起来了,终于扯完一大段话,再次说道,“也许是我多心了,白川君好像在躲着三沢君,要真是这样,明天我给你换个工位吧。”
白川见月摇头道:“谢谢,不用了。”
明天我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