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传送门的眩晕感散去,熟悉的、带着淡淡灵子气息的空气涌入肺叶。林飞再次踏足尸魂界的土地,没有片刻停留,身影几个闪烁,便已穿过静灵庭肃穆的街道,来到了那座象征着护廷十三队最高权力的总队舍。
他轻车熟路地走入那间宽敞却略显空旷的道场,木质地板光可鉴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经年累月沉淀下的强大灵压痕迹。
然而,道场内的气氛却并非往日的肃穆静谧。
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依旧如山岳般端坐于主位,双目微阖,不怒自威。但在他面前,正跪坐着一名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五岁的年纪,身量未足,却已初具挺拔之姿。他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死霸装,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但紧绷的肩膀和紧握置于膝上的拳头,显露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空气中残留着一丝凌厉的剑气波动,显然在他到来之前,总队长正在进行一场严厉的训诫。
林飞的到来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山本总队长微阖的双目缓缓睁开,那如同熔岩般炽热而深邃的目光落在林飞身上时,其中蕴含的严厉悄然融化了一丝,甚至那古井无波的严肃脸庞上,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极为罕见的、带着欣慰的微笑。
“林飞,你来了。”总队长的声音依旧沉稳厚重。
“师父。”林飞恭敬地行礼,目光随即落在那名跪坐的少年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总队长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地上的少年,说道:“来得正好。来,见见你的师弟。”
“师弟?”林飞微微一怔,眉头下意识地蹙起,“我不是您的关门弟子吗?”他记得很清楚,当年总队长破例收他为徒时,曾明确表示他是最后一个。
山本元柳斋重国闻言,脸上那丝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意味,他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哼,老夫原本也以为是。奈何……又找到一个天赋仅次于你的小子,一时心喜,便把这‘关门’之事,暂且搁置,又把门打开了。”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地上的少年,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期待,甚至是一丝挑衅般的意味,对着林飞说道:“或许,假以时日,这小子的实力,有一天可能会超过你也未可知。”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飞心中泛起涟漪。他再次看向那少年,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能得总队长如此评价,甚至不惜打破“关门弟子”的承诺,此子的天赋,恐怕不止是“仅次于”那么简单。
“还跪着做什么?清川凛,抬起头来,见过你的师兄。”总队长对着地上的少年说道。
那被称为清川凛的少年闻言,身体微微一动,缓缓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尚显稚嫩却异常清秀的脸庞,肤色白皙,鼻梁挺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瞳仁是极为罕见的银灰色,如同凝结的水银,清澈、冰冷,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锐利无匹的东西,仅仅是被他看着,就给人一种被无形刀锋刮过的错觉。此刻,这双银灰色的眼眸正带着几分尚未完全收敛的倔强,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迎上了林飞审视的目光。
四目相对。
林飞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少年体内蕴含的灵压虽然尚且不算磅礴,却极为精纯、凝练,而且带着一种天生的、仿佛能切割一切的锋利属性。
“你好,师弟。”林飞收敛心神,压下内心的波澜,对着清川凛点了点头,语气平和,“我叫林飞。”
清川凛看着林飞,银灰色的眼眸眨了眨,似乎也在评估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名声在外的师兄。他沉默了片刻,才微微低下头,用略显清冷,但还算恭敬的语气回应道:
“林飞师兄,我是清川凛。请多指教。”
道场内的气氛,因为这位新师弟的出现,变得微妙起来。总队长看着自己前后两位最杰出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而林飞则明白,他这次的修行之路,恐怕不会像预想中那般平静了。这个名为清川凛的少年,或许会成为他突破自我瓶颈的关键,也或许,会成为他必须跨越的一道障碍。
随后,林飞说道:“师父,我遇到了强敌,我的刀在前几天的一次战斗中坏了,而且我需要再次增强实力”。
总队长说道:“什么?你的刀竟然坏了?作为一名死神,刀坏了可是大忌!算了,我让下边给你拿一把就是了”。
总队长的话让林飞心头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名手下推进来的刀架。
刀架古朴,由上好的灵木制成,上面平稳地横放着三把斩魄刀。刀鞘样式各异,却无一例外地散发着悠远而沉重的灵压波动,仿佛沉眠的巨龙,仅仅是存在于此,就让道场内的空气凝滞了几分。这是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曾经使用过的佩刀!每一把都曾伴随他征战无数岁月,见证过尸魂界的历史!
“师父,这……”林飞有些迟疑。总队长的旧刃,何其珍贵,蕴含的力量恐怕也非同小可,他担心自己是否能够驾驭。
“无妨。”总队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刀是工具,亦是伙伴。闲置于此,不过是蒙尘的铁块。与其如此,不如让它们在合适的持有者手中,再次绽放锋芒。你既需兵刃,这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目光扫过三把刀,继续道:“它们虽不及流刃若火,但也各有特性,曾是老夫倚重的利器。你自己感受,挑选与你最为契合的一把。”
林飞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师父的厚爱与考验。他走上前,靠近刀架,屏息凝神,尝试用自己的灵压去感知。
第一把刀,刀鞘呈暗红色,触手温热,灵压狂暴而炽烈,仿佛内蕴岩浆,隐隐传来一种渴望破坏与燃烧的悸动。
第二把刀,刀鞘湛蓝如冰,散发着刺骨的寒意,灵压沉静却极具渗透性,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
第三把刀,刀鞘是深邃的黑色,没有任何花纹,触手冰凉,灵压内敛至极,几乎感知不到任何波动,但仔细探寻,却能发现其深处仿佛连通着无尽的虚空,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沉寂。
林飞的灵压在三把刀上流转,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第三把,那把漆黑的斩魄刀上。它没有前两把那样外放的属性,那种极致的“静”与“无”,反而与他此刻内心压抑的、需要爆发的力量,以及他“焚天烬虚”那种将力量极致内敛的路径,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他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黑色斩魄刀的刀鞘。
就在他指尖接触的刹那,刀身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颤,那深沉的漆黑仿佛活了过来,流转过一丝幽光,随即又恢复了沉寂。
“哦?选了‘寂’吗?”总队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此刀名‘寂’,曾随老夫斩断过无数虚妄与喧嚣。善于吞噬灵压,归于沉寂。驾驭它,需要极强的心性与控制力。看来,你很适合它。”
林飞感受着刀鞘传来的、与自己灵压隐隐交融的奇特感觉,点了点头:“是,师父。我感觉……就是它了。”
他将“寂”郑重地佩在腰间,取代了原先的位置。一股沉甸甸的力量感,以及一种需要去征服、去沟通的挑战感,同时涌上心头。
“好了,”总队长重新看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清川凛,“凛,你尚未与自己的浅打沟通,唤醒斩魄刀。这方面,你师兄经验丰富,从今日起,你便跟着他修行,由他指导你,直至你能成功唤醒属于自己的刀。”
清川凛那双银灰色的眼眸看向林飞,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躬身:“是,总队长大人。拜托了,林飞师兄。”
林飞看着这位新师弟,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身负血海深仇与拯救兄弟的重任,时间紧迫,如今却要多一个指导师弟的任务。但这是师命,而且,看着清川凛那清澈而坚定的眼神,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刚刚踏入尸魂界、渴望变强的自己。
“走吧,师弟。”林飞压下心中的杂念,对清川凛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唤醒斩魄刀的第一步,是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内心世界’。”
他对着总队长行了一礼,然后带着清川凛,转身走出了总队舍。
阳光洒在静灵庭的青石路上,林飞腰佩新刀“寂”,身旁跟着天赋异禀却尚未展露锋芒的师弟清川凛。前路依旧布满荆棘,强敌在另一个世界虎视眈眈,但此刻,他不再是独自一人面对这沉重的修行。或许,教导他人的过程,本身也是一种对自身道路的重新审视与巩固。
新的征途,就在脚下。他必须尽快掌握“寂”的力量,同时,帮助这位年轻的师弟,找到属于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