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青冥子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炸响，曹尚刚伸手去扫最高层书架的灰尘，脚下的木梯突然“嘎吱”一声晃动，架顶一本裹着牛皮封面的厚书失去平衡，带着积年的灰尘直砸向他的头顶。他下意识抬手去接，掌心触到书页的瞬间，一股微弱却熟悉的剑意顺着指尖传来，让胸口的剑骨轻轻震颤了一下。
这是他被罚打扫藏经阁的第三日。外门藏经阁藏在青云宗西侧的竹林里，终年不见太多人影，只有一位姓柳的老管事负责看管。阁楼分三层，第一层是基础功法与杂记，第二层放着宗门历史典籍，第三层则是上锁的高阶功法区，他只有权打扫一二层。此刻他站在二层的木梯上，怀里抱着那本刚接住的厚书，灰尘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袖口还沾着之前被张磊抓出的划痕——那点轻伤在灵泉滋养下已快愈合，可想起苏清月磕破的膝盖，他攥书的手指还是不自觉收紧。
阁楼里弥漫着陈旧的纸墨香与潮湿的霉味，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满地的灰尘里投下细碎的光斑。柳老管事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手里捏着个紫砂茶壶，半眯着眼像是在打盹，可曹尚知道，这位老管事看似散漫，实则修为深不可测，前两日他刚想偷偷翻看一本《基础剑法注解》，就被管事轻飘飘一句“打扫要专心”点破，吓得他赶紧收回手。
“先看看那本书。”青冥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刚才那股剑意，像是来自低阶剑器图谱。你现在剑骨初醒，正缺适配的剑器，这书或许有用。”曹尚点点头，趁老管事没注意，悄悄把书翻到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写着三个古朴的篆字——《剑器图谱》，扉页下方还画着一把简单的铁剑纹样，旁边标注着“凡铁淬灵法：以灵石融凡铁，引灵气入刃，可成低阶法器”。
他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指尖划过书页上的炼器步骤，连呼吸都放轻了。可还没等他细看，竹椅方向突然传来动静，柳老管事慢悠悠地开口：“二层书架积灰重，不用急着扫顶层，先把底层的残页归置好。”曹尚心里一紧，赶紧把《剑器图谱》塞进怀里，用扫帚挡住，应了声“是”，便抱着扫帚往底层走。
走到底层角落时，他才松了口气，却又生出新的焦虑——老管事看得紧，根本没机会仔细看书，而且这《剑器图谱》里的内容，很多术语他都看不懂，比如“灵纹镌刻”“淬灵火候”，连最基础的材料清单都认不全。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找到关于剑骨的记载，青冥子虽知道剑骨是顶级体质，却也说不清具体的品级与滋养之法，若是能在藏经阁找到相关古籍，说不定能让剑骨觉醒得更快。
“别急，找找书架缝隙。”青冥子提醒道，“藏经阁的老书架，常有暗格藏着没人在意的旧书。你注意看那些木纹不一样的地方。”曹尚依言放慢动作，假装清理书架缝隙的灰尘，手指逐一审视着木质书架。底层书架的木头已有些腐朽，大多木纹杂乱，可当他摸到最角落的书架时，指尖突然触到一处平滑的凹槽——那处木纹明显是人为拼接的，与周围的朽木格格不入。
他刚想伸手摸索，柳老管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伙子，墙角的油灯快灭了，去添点灯油。”曹尚心里一沉，只能暂时放弃暗格，提着油灯往阁楼西侧的储物间走。路过竹椅时，他瞥见老管事正盯着他怀里的扫帚，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探究，吓得他赶紧低下头，脚步都快了几分。
储物间里堆着不少破旧的油壶与布巾，曹尚一边添灯油，一边在识海里问：“老管事是不是发现了？”青冥子沉默片刻，答道：“不像。他若是想管，早就直接问了。或许是在试探你，也可能……是故意给你机会。”曹尚愣了愣，想起前两日老管事曾把一盏铜制油灯递给自己，说“夜里看书亮堂”，当时他还以为是随口关照，现在想来，或许另有深意。
添完灯油返回底层时，柳老管事已经重新闭上了眼，手里的茶壶盖轻轻磕着壶身，发出规律的声响。曹尚深吸一口气，假装继续清理角落，指尖再次触到那处凹槽。这次他不敢耽搁，用指甲轻轻扣动凹槽，只听“咔嗒”一声轻响，书架的一块木板缓缓弹开，露出一个半尺见方的暗格，里面放着一块黑沉沉的石头，还有一本比巴掌还小的残书。
他赶紧把石头和残书塞进怀里，再将木板推回原位，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刚直起身，就听到青冥子的声音：“那是玄铁石！残缺的炼器材料，虽不是上品，却能用来炼制低阶剑器。你现在缺剑，正好用它试试《剑器图谱》里的方法。”曹尚握紧怀里的玄铁石，只觉得入手冰凉，表面还带着细密的纹路，像是天然形成的剑纹。
趁着老管事没动静，他悄悄把那本残书拿出来翻看，书页上的字迹比《剑器图谱》更古老，好在大多是简体字，勉强能看懂——“剑骨分九品，一品为先天，生而带剑意，然多被禁制封，需以精血融剑意养之，方可化腐朽为神奇……”看到这里，曹尚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正是他一直在找的剑骨记载！
“原来剑骨还有品级……”他在心里喃喃，青冥子也跟着感叹：“老夫当年只知先天剑骨稀有，却不知还有九品之分。看来你这剑骨，比我想象的还要珍贵。”曹尚正想继续往下看，竹椅方向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柳老管事睁开眼，看向他：“天黑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记得早些来，把二层的残页整理成册。”
曹尚连忙把残书收好，应了声“是”，提着扫帚往阁楼外走。路过老管事身边时，对方突然开口：“底层角落潮湿，那些旧石头别碰，容易伤手。”曹尚心里一惊，刚想解释，老管事却摆了摆手，又闭上了眼：“去吧，明日给你留盏亮些的灯。”
他走出藏经阁，竹林里的晚风带着凉意，怀里的《剑器图谱》、玄铁石与残书还带着阁楼的温度。他摸了摸胸口的剑玉碎片，又握紧了玄铁石——这块石头虽残缺，却像是为他打开了新的大门，而那本残书里关于剑骨的记载，更让他摸清了后续的修炼方向。
可他没注意到，在他走后，柳老管事睁开眼，看向底层角落的书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从怀里掏出一枚传讯符，轻轻捏碎，传讯符上只写了一句话：“玄铁石已取，剑骨记载得见。”
回到宿舍后，曹尚关上门，赶紧把《剑器图谱》和残书摊在桌上，借着月光仔细研读。《剑器图谱》里不仅有低阶剑器的炼制步骤，还画着各种材料的图样，玄铁石的图样正好与他怀里的石头吻合，旁边还标注着“可融妖兽内丹，增剑器锋芒”。而那本残书里，除了剑骨品级，还提到“先天剑骨需配先天剑器，方可完全觉醒”，只是后面的内容被撕去了，只剩下半句话：“先天剑器碎片，多藏于……”
“看来，得想办法找妖兽内丹了。”曹尚摸着玄铁石，心里有了计划。青冥子也补充道：“外门后山有炼气二层的黑风狼，内丹正好能用来淬剑。不过要小心，张磊说不定还在盯着你，别被他发现异常。”
曹尚点点头，把玄铁石和书籍小心收好，又运转起《万剑归宗》心法。今夜剑骨的暖意比往日更明显，似乎是因为残书里的记载，让它与自身的联系更紧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