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昨晚的宫城良育,二驴子就气得牙根痒痒,心里直骂娘:
“这老鬼子真他娘的该千刀万剐!老子箭在弦上,正要降妖伏魔呢,他非蹦出来插一脚!结果呢?妖精没打着,倒让老子挂了满身彩!”
“得,这下连今天的训练也泡汤了。”二驴子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挪出房间。抬头望天,十一月中旬的滨城,空气里已透着凛冽的寒意,一场强寒流蓄势待发,预示着严冬即将彻底降临。
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昨晚失血加上两顿没吃,胃里火烧火燎。他直奔厨房,风卷残云般扫荡了陈姨特意留的饭菜,这才感觉回了点魂儿。
晚上,鲍杰从基地回来,拉着他去陆昭言家赴宴。王欣则去接王汐和陆馨瑶。
一进门,就被屋里的喜庆气氛包围了。陆昭言一身笔挺的深蓝西装,神采奕奕,老妈苏芸则身着暗红色丝绒旗袍,身段优雅,将东方女性的温婉典雅衬托得淋漓尽致。
王汐这小机灵鬼一进门就拍手叫好:“哇!陆粑粑,老妈!你俩站一起简直是神仙眷侣,太配啦!”一句话哄得老陆同志嘴角咧到了耳根,苏芸也掩嘴轻笑,脸颊飞起红霞。
大家纷纷围上去,七嘴八舌地祝贺:“恭喜爸爸(叔叔)!恭喜妈妈(阿姨)!”
平日里在商海叱咤风云的陆总裁,此刻竟有些手足无措,只会一个劲儿地搓手傻笑:“谢谢孩子们!快…快进屋暖和暖和!”
客厅里暖意融融。落座餐厅后,鲍杰起身轻声说去趟洗手间。
起初大家没在意,等她回来挨着二驴子坐下,二驴子立刻察觉不对——她脸色微微发白,眉头紧锁,手无意识地按着小腹。
“媳妇儿?咋了?哪不舒服?”二驴子心里一紧,伸手探她额头,温度正常。炼气七层巅峰的修士,感冒发烧是不可能的。
鲍杰强挤出一丝笑容,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没事,可能有点岔气,缓缓就好。”
陆昭言也关切道:“小杰,不舒服千万别硬撑,都是一家人。”
“真没事,叔叔。”鲍杰歉意地看了二驴子一眼。
二驴子握住她的手,翻了个白眼:“就是,一家人客气啥?该吃吃该喝喝!” 在他的插科打诨下,鲍杰似乎放松了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就在这时,一名厨师端着刚出锅的清蒸鲈鱼走来,那鲜香浓郁的热气直扑鲍杰面门——
“哇——呕——!” 鲍杰猛地捂住嘴,强烈的恶心感再也压不住,干呕一声,起身踉跄着冲向洗手间。
“媳妇儿!”二驴子心都揪起来了,紧随其后冲进去。他半跪在她身边,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抚着她的胸口,声音都急得变了调:“不行咱去医院!你这样我害怕!”
鲍杰吐得眼泪汪汪,好不容易缓过劲儿,虚脱地靠在他怀里。二驴子心疼地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鲍杰静静地依偎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吐出一句:“傻子…我那个…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二驴子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空白!几秒钟后,他猛地扳过鲍杰的肩膀,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媳…媳妇儿?!你…你是说…?!”
鲍杰羞得满脸通红,像熟透的虾子,轻轻点了点头。
“嗷——!!!” 二驴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狼嚎,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一把抱起鲍杰,不管不顾地在狭小的洗手间里疯狂转圈!
客厅里的人被他这声怪叫吓得全涌到门口,只见二驴子像头兴奋过度的熊,抱着满脸通红的鲍杰原地打转。
“作死啊你!” 苏芸冲上来对着二驴子的后背就是几巴掌,“小杰不舒服着呢!你发什么疯!快放下!”
二驴子挨了打才如梦初醒,他小心翼翼地把鲍杰抱回客厅沙发,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然后,在众人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他深吸一口气,神情无比郑重地搭上了鲍杰的腕脉。
客厅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二驴子那只把脉的手。
几息之后,二驴子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高亢:“脉象流利圆滑,如珠走盘!尺脉按之不绝!有力而匀!滑脉!绝对是滑脉!媳妇儿——你怀孕了!!!”
“哎呦我的天!” 二驴子话音未落,就被身后一股大力猛地推开——苏芸一个箭步抢到沙发前,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近乎狂喜的笑容,声音都拔高了八度:“艾玛我的好媳妇儿!快告诉妈,现在想吃点啥?酸的?甜的?妈这就让厨房给你现做!”
“妈!小杰刚吐完,哪吃得下东西!” 王欣也挤了过来,一把将还沉浸在狂喜中没回过神的二驴子又往后扒拉了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静养!”
王汐小大人似的,扯着二驴子的衣角把他往后拽:“就是就是!嫂子要休息!哥你别挡路!”
陆昭言站在人群最后,激动得双手直搓,眼眶都有些湿润,连声道:“好!好!太好了!这真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只有被一路从“c位”推到角落的二驴子,看着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的媳妇儿,再看看自己被挤得无处安放的手脚,郁闷得直翻白眼,心里哀嚎:“靠!这就卸磨杀驴了?合着我就是个提供线索的工具人,用完就扔啊?!!”
客厅里重新安静下来,只余下暖气和喜悦交织的氛围。陆昭言示意二驴子扶鲍杰去准备好的客房休息,动作间满是关切。
看着二驴子安顿好鲍杰出来,陆昭言招招手,两人默契地走到别墅外清冷的露台上。夜风带着寒意,吹散了屋内的暖意。
陆昭言递过一支烟,自己也点上。火光在黑暗中明灭,映着他沉稳的侧脸。
“天庆,”他吸了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心里头…现在怎么个想法?”
二驴子狠狠吸了一口烟,让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滚了一圈,才带着点初为人父特有的茫然和亢奋开口:
“兴奋!非常兴奋!可…兴奋劲儿底下,又有点发慌,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股劲儿压稳当了。”
“哈哈哈,”陆昭言低沉地笑了,那笑声里有过来人的理解,“太正常了。以前你是自个儿顶天立地,现在肩膀上得扛起两份责任了——是丈夫,更是马上要当爹的人。这担子重啊,没扛过,心里头打鼓,怕自己扛不好,是不是这理儿?”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却带着点决绝的味道,猛地从鼻腔喷出两道长长的白龙。
然后,他低头看着指间那半截明明灭灭的香烟,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手干脆利落地将烟头弹飞出去,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消失在院子的黑暗里。
“这玩意儿,”陆昭言指了指飞走的烟头方向,语气斩钉截铁,“不是好东西。咱爷俩,得一块儿戒了它!家里头女人多,你媳妇儿这又怀上了,咱们这张嘴吐出的烟,那就是祸害!半点都不能沾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