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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门云渊阁…

窗外,流云大陆的夜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不见星月,只有远处天际偶尔掠过几道惨白扭曲的闪电,短暂地撕开黑暗,旋即又被更深的混沌吞噬。沉闷的雷声在厚重的云层深处滚动,像是远古巨兽压抑的咆哮,正酝酿着足以撕裂山峦的暴怒。长生门护山大阵流转的微光,平日里仙气氤氲,此刻却在阁内冰冷的青玉地板上投下森然、变幻不定的幽影。

长生门掌教,无云子,端坐于云台之上,身影在阵法幽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峭。他双目微阖,周身道韵流转,气息沉静如水,一派仙家领袖的渊渟岳峙。云台前方,一盏孤灯幽幽燃烧,灯焰并非凡火,而是凝聚着一丝精纯魂力,稳定而微弱地跳跃着。这是他的本命魂灯,灯在人在,灯灭道消。

然而,这份沉静之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流。无云子置于膝上的右手,宽大的玄色道袍袖口掩盖下,五指正死死地攥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符。玉符小巧玲珑,其上繁复的云纹在黑暗中流转着微不可察的灵光。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绷紧、发白。

“师兄夏辰……洞天……”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无声地回荡,带着难以言喻的焦躁与一丝深埋的嫉恨。每一次念及“小洞天”三个字,那深藏的毒刺便狠狠扎进心底,搅动起沉积百年的不甘。那处对长生门来说,及其重要的上古小洞天,不仅是突破桎梏关乎着大道契机,更是关乎他能否彻底压过那个永远挡在他前面的师兄夏辰的关键,宗门大比在即,那是他掌教权威的基石,而小洞天的归属,才是真正决定未来千年气运归属的巅峰对决——得小洞天者,得长生门!谁才是未来长生门的主宰。夏辰……我的好师兄,你总是那般耀眼,那般理所当然地占据着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机缘,连道侣照夜仙子都是那般清丽绝尘……

指间猛地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却刺穿死寂的脆响。

“咔。”

那枚承载着重要讯息的传讯玉符,在他失控的指力下,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齑粉。细碎的粉末从他指缝间簌簌滑落,如同流逝的沙砾,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洒在冰冷的青玉地面上,瞬间便与那幽暗的光影融为一体,再无痕迹。

无云子紧闭的眼皮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死寂般的平静。仿佛那碎裂的并非关键之物,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翌日清晨,长生门巍峨的山门外。

昨夜那场仿佛要毁灭世界的雷雨终究没有落下,只留下湿漉漉的青石广场和空气中弥漫的清冽水汽与草木泥土的气息。晨光熹微,穿透薄雾,柔和地洒落。无云子一身掌教玄袍,广袖飘飘,立于高高的白玉阶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目送着下方广场上的两道身影。

那是他的二师兄,出云子,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隼,即便在晨光中也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锋芒。站在他身旁的,正是始皇的道侣,照夜仙子。她身着素雅的月白长裙,身姿婀娜,面容清丽绝伦,宛如月宫仙子谪落凡尘。她微微侧首,正与出云子低声交谈着什么,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晨光落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纯净得不染尘埃。

“二师弟,你们掌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刚回来,就为咱们安排任务。更何况我又不是你们长生门的人,干嘛还非得让我一并和你一起去执行这看似不重要的任务…”照夜一脸微笑着跟出云子暗中传着音,举止却让外人看上去,就仿佛跟出云子正聊着谁的八卦似的,“我看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流云大陆上凡是与长生门打过交道的,谁不知道他是一肚子坏水。也就老爷子糊涂,整天介不见个踪影,跟个小孩似的到处出溜,门内的事是一点都不管,任由着这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家伙瞎捣鼓。”照夜微笑着一边频频颔首向认识的人打着招呼,一边狠心的挖苦着正从殿内出来的无云子。

“……嫂子放心,”出云子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上石阶,“此去接引新弟子,一切顺利。待回返山门,正好赶上为长生门筹备大比庆典。”出云子一边说着,一边暗地里给照夜做着让她放心的手势。

“有劳二师兄一路护持。”照夜的声音如清泉击玉,温婉动人,她抬头望向阶顶的无云子,微微颔首致意,“也多谢掌教师弟相送。”

“嫂嫂、二师兄一路顺风。”无云子朗声道,声音温润,笑容和煦如春风拂面,充满了同门情谊与掌教对门人的关切,“宗门庆典诸多事宜,还需二位早日归来主持。师兄夏辰那边,想必也已在归途之中了。”

他微微抬手,姿态洒然,目送着出云子与照夜转身,化作两道清亮的遁光,一青一白,如离弦之箭,瞬间便刺破晨雾,消失在天际尽头。

直到那遁光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无云子脸上那温煦如春的笑容,如同冰雪遇到熔岩,瞬间消融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冰冷与漠然。他缓缓转身,宽大的玄色道袍在晨风中拂动,身影无声地没入身后高耸、阴影深重的山门牌楼之下,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巨口吞没。

长生门深处,禁制重重的最核心区域。这里没有辉煌的殿宇,只有一片深邃、死寂的黑暗虚空,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混沌。此地名为“归墟禁域”,乃宗门存放核心命魂烙印的绝密之地。

一点幽绿的光芒,如同鬼火,突兀地悬浮在黑暗中央,成了这片虚无中唯一的光源。光芒的核心,是一卷非金非玉的古老卷轴,其上浮现着两个极其微弱、却顽强搏动着的魂火印记——一个清冷如月辉,一个刚猛如烈焰,赫然正是照夜与出云子的本命魂印!(本来照夜作为宗主,命魂印应该放在蝉宗,却因始皇他老人家小心眼,怕别人“算计”他媳妇,在与老岳丈夜老头软磨硬泡后,终于得偿所愿的把命?印移到了长生门内归墟禁域。)

无云子负手而立,站在卷轴前,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脸上再无一丝人前的温润,只有一片冰封万里的漠然。那幽绿的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跳跃着,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

“掌教师兄。”一个刻意压低、带着谄媚与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在黑暗中游走,突兀地自身后响起。

风清子如同幽灵般从无边的黑暗里悄无声息地滑出。他身形瘦削,面白无须,一双眼珠子在幽绿光芒的映照下闪烁着不定的精光,如同暗夜中窥伺猎物的豺狼。他恭敬地站在无云子身后一步之遥,腰弯得很低,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

“都安排妥当了?”无云子的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丝毫情绪,像在问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万无一失!”风清子语气急促,带着邀功般的兴奋,却又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这黑暗中的某种存在,“‘醉仙引’已化入那批极品‘雾隐灵茶’,无色无味,元境之下,绝难察觉。只待他们落脚‘栖霞驿’休憩,驿站管事便会殷勤奉上。”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栖霞驿方圆百里,已被属下以‘万里遁空符’的阵眼之力彻底锁死!空间壁垒坚逾金刚,任他出云子剑术通神,照夜身法飘渺,也休想在药力发作前破空遁走分毫!”

无云子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锁死在卷轴上那两簇搏动的魂火上:“噬魂那边?”

“桀桀桀……”风清子喉咙里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干涩笑声,如同夜枭啼哭,“那老魔头,闻到‘醉仙引’和元神魂的味道,早已饥渴难耐!掌教师兄您赐下的那三块‘幽冥血魂玉’,可是戳中了他的命门。他的‘噬魂幡’正缺这等至阴至邪之物滋养主魂!属下以‘九幽传魂镜’与他立下魂契,只要栖霞驿空间一锁,醉仙引发作,他便会撕裂虚空,瞬息而至!那两个……”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是赤裸裸的贪婪和残忍,“便是他囊中之物!魂契所缚,他必不敢伤其性命,只会抽魂夺魄,令其形神俱疲,生不如死,届时……嘿嘿,夏辰大师兄,岂能不乖乖就范?”

无云子沉默着。黑暗的禁域里,死寂如同凝固的寒冰,唯有卷轴上那两簇微弱的魂火,还在不知疲倦地、徒劳地搏动着,像是被困在琥珀中的飞虫。时间,在这片被遗忘的虚空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声的煎熬和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纪元般漫长。

悬浮在黑暗中的那卷古老魂契卷轴,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颤!

嗤——!

一声轻微的灼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皮肉。卷轴表面,那两个原本稳定搏动着的魂火印记——属于照夜的那簇清冷月辉,以及属于出云子的那道刚猛烈焰——骤然间光芒大盛!不是健康的明亮,而是一种病态的、刺目的惨白!魂火剧烈地摇曳、膨胀、扭曲,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住,正遭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与侵蚀!卷轴非金非玉的材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滚烫、赤红,散发出焦灼的气息,那幽绿的光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炽烈红光所压制、扭曲!

归墟禁域内,那死水般的黑暗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狠狠搅动!灼热的气浪无声地翻滚,卷轴上散发出的红光,将无云子那张冰封般的脸映照得如同血染修罗,冷酷而狰狞。风清子更是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僵住,只剩下惊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

来了!

栖霞驿。

地处流云大陆东南一隅的这座古老驿站,此刻正沐浴在一种奇异的氛围里。白日里车水马龙的喧嚣早已褪去,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的流云,为驿站古朴的石墙和飞檐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庭院中几株年份久远的老槐树,枝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本该是静谧而安详的归途小憩之所。

驿站最好的上房,临窗的紫檀木小几上,静静地摆放着两盏热气袅袅的灵茶。茶汤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琥珀色,在夕阳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浓郁的茶香混合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甜气息,丝丝缕缕地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仿佛连神魂都能被其抚慰。

照夜仙子端坐于矮凳上,一路风尘似乎并未减损她半分清丽。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捧起一盏茶,动作优雅而自然。茶盏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那奇异而诱人的茶香更是令人心神放松。她樱唇微启,眼看就要将那温热的茶汤送入口中。

“嫂嫂,这雾隐灵茶,果然名不虚传,竟能滋养神魂……”她轻声赞叹,声音在茶香中显得格外柔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一声如惊雷般的低吼骤然炸响!声音并不洪亮,却蕴含着一种撕裂神魂的穿透力,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坐在对面的出云子,猛地睁开了双眼!那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里,此刻不再是平日的冷硬,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狂暴的警觉!他手中的茶盏,并非如照夜般捧起,而是被他那只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右手死死攥住!就在他吼出声的同时,那只蕴含着惊人爆发力的手猛地一合!

“咔嚓!”

一声刺耳的爆裂脆响!

上好的灵玉茶盏,在他那足以捏碎精钢的五指之下,竟如琉璃般不堪一击,瞬间爆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滚烫的琥珀色茶汤混合着锋利的碎玉,如同炸开的毒液,猛地四溅开来!

“茶香……不对!”出云子低吼着,霍然起身!他那挺拔如松的身躯此刻绷紧如拉满的强弓,一股磅礴而凌厉的剑意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房间内精致的摆设、轻薄的纱帘,在这股狂暴气势的冲击下,如同遭遇了飓风,噼啪作响,纷纷碎裂、翻飞!

“这香气太甜!甜得发腻!甜得……妖异!”他死死盯着飞溅的茶水和地上狼藉的碎片,鼻翼急促地翕张着,如同嗅到致命陷阱的猛兽,眼中精光暴涨,厉声道,“是醉仙引!能麻痹元婴神魂的邪物!”

“什么?!”照夜仙子花容失色,手中茶盏“当啷”一声脱手跌落,温热的茶水泼洒在紫檀木几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她反应亦是极快,周身瞬间亮起一层清冷如月华的护体灵光,素手一翻,一柄寒气森森的玉尺已然出现在手中,警惕地扫视着门窗。

晚了。

就在出云子捏碎茶盏、剑意勃发的同一刹那!

房间内的光线骤然黯淡,仿佛被泼进了浓稠的墨汁。夕阳温暖的金辉被一种更深沉、更邪恶的黑暗瞬间吞噬。一股无法言喻的阴冷、死寂、饱含着无尽怨毒与贪婪的气息,如同九幽之下的寒潮,毫无征兆地凭空涌现,瞬间淹没了整个驿站!

窗户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眨眼间变得漆黑如炭,随即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庭院中那几株老槐树,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绿叶以惊人的速度枯黄、蜷曲、凋零,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地面、墙壁、梁柱……所有暴露在空气中的地方,都在飞速地凝结起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浓重腥气的幽蓝色冰霜!

灯烛……熄灭了。不是被风吹灭,而是烛火本身诡异地扭曲、拉长,变成了一簇簇惨绿、跳跃的鬼火!

“桀桀桀……”

一阵令人头皮炸裂、骨髓冻结的干涩笑声,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回响,直接在两人识海深处炸开!这笑声带着无法抗拒的邪力,冲击着神魂,照夜仙子闷哼一声,护体月华剧烈摇曳,脸色瞬间煞白。即便是意志坚如钢铁的出云子,也被这直击神魂的魔音震得气血翻腾,眼前金星乱冒。

一只枯槁、扭曲、皮肤如同风干树皮般灰败的爪子,突兀地、无声无息地从房间中央那片最浓稠的黑暗中探了出来。爪尖漆黑如墨,缭绕着丝丝缕缕不断哀嚎、挣扎的怨魂黑气,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直直地抓向正全力对抗魔音侵袭的照夜仙子!

噬魂老魔!

归墟禁域。

那悬浮在黑暗中的古老魂契卷轴,此刻已变得赤红如烙铁!卷轴上,代表照夜和出云子的两簇魂火印记,正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在赤红的背景上搏动、扭曲、挣扎!它们的光芒被压缩到了极致,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残烛,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痛苦,每一次闪烁都传递着被无形巨力狠狠撕扯、吞噬的绝望!卷轴表面甚至被这狂暴的魂力冲击得浮现出细密的裂痕,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幽绿的光芒早已被彻底压制,整个禁域核心都被这赤红与绝望的魂火映照得如同血海炼狱。

无云子静静地站在卷轴前,负手而立。他脸上冰封的漠然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阴谋得逞的冷酷,有即将掌控一切的快意,有对师兄夏辰未来反应的残忍期待,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卷轴裂痕而起的阴霾。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萦绕着一点凝练如实质的幽光。他轻轻点向卷轴,动作优雅而精准,如同拨动命运的琴弦。

幽光没入卷轴。

卷轴上那两簇疯狂挣扎、濒临熄灭的魂火印记,如同被无形的枷锁骤然套牢!它们的搏动猛地一滞,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被一股更强大、更冰冷的契约之力死死压制,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徒劳地抽搐着,再也掀不起丝毫反抗的浪花。

无云子凝视着卷轴上那两个被强行禁锢、光芒微弱却依旧顽强存在的魂影,嘴角,终于向上勾起一个冰冷刺骨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掌控生死的漠然,和一丝即将彻底碾碎宿敌的残忍快意。

“师兄,”他对着卷轴,对着那无尽的黑暗,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寒冰的针,扎向虚无中那个无形的对手,“你的道侣,你的师弟……都在我手里了。”

天刚破晓,流云大陆中央,长生山脉三十六主峰便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苏醒,吞吐着浩瀚的天地灵气。亿万道瑞气霞光自群峰之巅冲天而起,撕裂了厚重的云层,将方圆数千里苍穹渲染得瑰丽无匹,仿佛有神人以泼天之彩,绘就了一幅流动的仙灵画卷。霞光深处,隐约可见龙凤虚影盘旋长吟,大道纶音自九天垂落,洗涤神魂,令所有踏足这片圣地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皆感自身渺小如尘埃,心生无限敬畏。

今日,正是流云大陆顶级宗门——长生门,百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开启之日!

此大比远不同于平时一年一度所举行的门内切磋,而是涉及到长生门每百年才会有的资源分配。若哪一峰在此次大比中拔得头筹,那他就可以独占长生门资源十成中四成。所以为了每百年才会有的这次机会,各峰私下里就有不少较劲,不是暗中使跘子,就是在别人背后放冷箭,平日里的关系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谁都防着谁。不过这也不是长生门一家是这样,所有大陆上大大小小宗门都这样,说是为了培养上进心,竞争力,让每一位弟子都有危机意识,我看这就是狗屁。凌尘看着下面已经乌泱乌泱一眼望不到边弟子对身旁的云汐说道,“都是tm炮灰!”

站在长生门核心,那三十六峰拱卫的中央天穹之上,悬浮着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壮阔的演武神台。它通体由一种流淌着星辉的“天外陨金”铸就,其广阔足以容纳数十座凡人城池!神台表面铭刻着亿万道繁复玄奥的符文,此刻正被磅礴的灵气激活,如同亿万条金色的虬龙在台基上游走、咆哮,散发出镇压寰宇的恐怖威压。这便是名震大陆的“万法斗仙台”,长生门大比的核心战场。

长生门百万弟子,身着各峰制式法袍,如同汇聚成一片片色彩斑斓的汪洋,占据了斗仙台外围的观礼席。青袍、白衫、玄衣、赤甲、素纱……各色流光交织,气势如虹。更外围,是来自流云大陆各方势力的巨擘、散修高人、他宗使者,乘坐着形态各异的飞行法宝——巨大的浮空仙舟宛如移动的山岳,华美的云辇霞光万道,凶悍的异兽拉车戾气冲霄,甚至还有驾驭着奇异植物法宝的隐世修士……无数道强大的神念在虚空中交错碰撞,激荡起无形的涟漪,昭示着此地汇聚了何等恐怖的力量。

“肃静——!”

一声苍老、平和,却蕴含着无上威严,仿佛能直接烙印在亿万生灵神魂深处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骤然响彻天地!喧嚣的声浪瞬间被强行压下,整个天地为之一静。

只见斗仙台中央最高处,一座由九条玉龙盘绕托举的巍峨云台之上,数道身影缓缓浮现。

为首者,正是长生门当代掌教至尊——无云子!他身披玄底金纹的掌教法袍,头戴象征至高权柄的“九旒通天冠”,面容平静无波,双目开阖间,似有星河流转,宇宙生灭。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成为了天地的中心,万法的源头,一股渊深如海、高远如天的气息自然弥漫开来,让所有仰望者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生臣服。

在他的身旁,屹立着四道身影,每一道都散发出如同渊深岳峙般的强大气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东峰莲花峰的峰主“妙莲真人”,她的气质雍容华贵,宛如一朵盛开的圣洁白莲,周身环绕着朵朵白莲虚影,散发出阵阵淡雅的莲香,让人闻之顿觉心旷神怡。

与妙莲真人相对而立的是西峰云影峰的峰主“流云剑圣”,他的身形挺拔如剑,身姿矫健,气息凌厉缥缈,仿佛他本身就是一柄绝世宝剑,随时都能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剑光,威震天下。

再看南峰青指峰的峰主“白面剑尊”,他阴柔内敛,似笑非笑,周身隐隐有青色剑气游走,不时发出阵阵剑鸣之声,其气息似缓似急,犹如九天落下的长河,震慑人心。

最后,目光落在北峰檀台峰的峰主“枯木叟”身上,他是一位面容枯槁的老者,手持一根虬结木杖,木杖上的纹理如同古老的岁月痕迹。他的气息沉凝如大地,深不可测,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智慧。

这五人,便是明面上长生门执掌权柄的最巅峰存在!当然谁都知道真正的大佬显有在人前显摆的

“大道争锋,长生永续!”无云子目光扫过下方如恒河沙数般的修士,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角落,“今日大比,乃我长生门遴选菁英,印证大道之盛典!凡我门人,当竭尽所能,展露锋芒!胜者,可得宗门秘库重宝,乃至……洞天福地之机缘!败者,亦当砥砺道心,窥见前路!”

“洞天福地”四字一出,整个万法斗仙台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无数弟子的眼中爆发出炽热无比的光芒,贪婪、渴望、战意……各种情绪交织沸腾。连那些端坐于贵宾席上的外宗巨擘,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咚!咚!咚!”

九声撼动神魂、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震天鼓鸣,骤然响起!

鼓声如雷,蕴含着唤醒血脉、点燃战魂的力量。随着最后一声鼓响余韵未绝,万法斗仙台那巨大的台面上,骤然亮起数千个光芒璀璨的符文光圈!

“大比第一轮,混战夺旗!开始!”

随着一位负责主持的通幽境长老一声断喝,早已在各峰长老带领下汇聚于斗仙台边缘的数万名内门、核心乃至真传弟子,如同决堤的洪流,又如离巢的怒蜂,瞬间化作无数道五颜六色的惊虹,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争先恐后地冲向斗仙台!

刹那间,整个万法斗仙台化作了沸腾的能量旋涡!

数千个符文光圈如同星罗棋布,每一个光圈中都闪烁着代表不同峰属的微弱标记——那是“夺旗战”的起点,亦是风暴的漩涡中心。数万道身影甫一冲入,这片由天外陨金铸就的广阔战场瞬间化作了炼狱熔炉!

“轰!咔——!”

南峰青指峰弟子“焚山”赤发倒竖,周身肌肉虬结如岩石,他刚踏入光圈,三道来自不同方向的凌厉攻击已至!一道是缠绕着荆棘的翠绿藤鞭,带着莲花峰特有的柔韧束缚之力;一道是无声无息、角度刁钻的漆黑剑影,来自云影峰的偷袭;最后一道,竟是裹挟着大地之力、沉重如山的土黄色拳罡,来自檀台峰!

“哼,雕虫小技,也配阻我青指峰之路?!”焚山嘴角扯起一抹狞笑,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燃烧着狂暴的战意。他双臂肌肉贲张,十指猛地并拢如剑,根根手指瞬间化作青金之色,皮肤下仿佛有熔岩流淌,指尖吞吐着尺许长的炽热剑芒!没有拔剑,亦无需拔剑,他自身便是最锋锐的武器!

“**长青剑法·裂空指!**”

嗤!嗤!嗤!

三道凝练到极致、炽热如岩浆喷发的青金色指剑气,如同烧红的钢针撕裂布帛,带着刺耳的尖啸和扭曲空间的灼热波纹,精准无比地从他指尖激射而出!那翠绿藤鞭被第一道指剑气瞬间洞穿、点燃,化为飞灰;漆黑剑影被第二道指剑气精准点中剑尖,发出一声哀鸣,倒卷而回,持剑的云影峰弟子闷哼一声,虎口崩裂,身形踉跄;那土黄色拳罡最为厚重,却在第三道指剑气下如同脆弱的土坯,被轻易贯穿、崩解!沉重的拳劲反噬,让那檀台峰弟子脸色一白,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焚山得势不饶人,身形如炮弹般前冲,十指连弹,青金色的指剑气如同疾风暴雨,笼罩向那三个被迫暴露位置的对手,逼得他们狼狈不堪。他口中更是狂傲,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异常刺耳:“莲花峰的娘们,只会摆弄些花花草草!云影峰的耗子,永远躲在阴影里放冷箭!檀台峰的老棺材瓤子,抱着一堆破烂木头当宝贝!废物!就凭你们这些杂鱼,也想在玉象峰和我青指峰面前蹦跶?趁早滚下去,省得污了这斗仙台!”

“焚山!休得放肆!”一个冰冷、带着高高在上威严的声音从侧上方传来。只见玉象峰真传弟子“玉麟子”脚踏玉象虚影,周身笼罩着堂皇的玉光,如同神只巡天。他身边簇拥着数名气息同样强悍的玉象峰弟子,玉光连成一片,如同移动的堡垒,所过之处,其他峰的弟子纷纷被无形的气势迫开,不敢靠近其十丈之内,如同帝王出行,闲人退避。

玉麟子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审视蝼蚁般的漠然,刺向远处一个正被数名青指峰弟子狂暴指剑围攻、身形如风中落叶般飘摇的云影峰弟子身影——“惊鸿剑”。惊鸿剑身法如鬼魅,在密集如雨的青金色指芒中艰难穿梭,衣袍已被凌厉的指风割裂数处,露出内里闪烁的护身软甲,显然已落入下风。

“云影峰,哼。”玉麟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战场轰鸣,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鬼蜮伎俩,难登大雅之堂。只配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也敢觊觎斗仙台中央的‘天衍旗’?此等荣耀之物,岂是尔等阴沟鼠辈所能染指?速速退去,莫要自取其辱!”他话语堂皇,仿佛在宣判真理,维护秩序,字里行间却尽是轻蔑与驱逐。

他话音未落,身旁一名面容刻薄的玉象峰弟子“玄象”立刻会意,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双手结印。一座微缩却凝实无比、散发着沉重镇压气息的玉色山岳虚影凭空出现,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轰然砸向惊鸿剑所在的那片区域!范围覆盖极广,竟是将那几名围攻的青指峰弟子也囊括在内!这是赤裸裸的“清场”,更是对“盟友”青指峰的警告——在玉象峰眼中,他们同样是“杂音”。

“玉麟子!你!”惊鸿剑脸色剧变,感受到那恐怖的镇压之力,身法顿时一滞,仿佛陷入泥沼。

“哼!玉象峰好大的官威!真当自己是长生门的主子了?”一个清脆却带着无尽冷意与讥诮的女声响起。只见莲花峰真传“清荷仙子”足踏一朵凝实如白玉的净世白莲,素手轻挥,数十片边缘闪烁着锋利寒光、流转着净化之力的莲瓣如同暴雨梨花,精准地射向那座镇压而下的玉色山岳虚影!莲瓣看似柔弱,却在接触山岳的瞬间爆发出切割空间的锐利锋芒和消融万法的净化神光!

“叮叮叮叮——嗤嗤!”

密集如骤雨打芭蕉的脆响伴随着能量湮灭的嗤声爆发,玉色山岳虚影被切割得剧烈震荡,光芒迅速黯淡,镇压之力大减!清荷仙子面若寒霜,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字字诛心:“好一个清理门户!好一个维护秩序!不过是仗着掌教偏袒,窃居主峰之位,行那排除异己、打压同门的龌龊勾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配在此大放厥词?你们玉象峰和青指峰沆瀣一气,真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玉麟子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眼中寒芒暴涨,如同毒蛇吐信:“清荷!休要胡言乱语,污蔑主峰!你莲花峰不过是一群依靠丹药堆砌修为的温室花朵,也敢在此狺狺狂吠,妄议宗门大政?待大比过后,我定要禀明掌教,治你一个扰乱大比、诽谤主峰之罪!现在,给我滚开!”他掌中玉印光芒大放,一尊更加凝实巨大、脚踏祥云的玉象法相昂首咆哮,作势欲扑,磅礴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压向清荷仙子!

“够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战场边缘,一个低沉嘶哑,仿佛两块岩石摩擦的声音响起。是檀台峰的真传弟子“地藏”。他并未直接参与中央的激烈争夺,而是站在一处相对偏僻的光圈内,脚下的大地符文微微亮起,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地脉之力。他身边悬浮着三具造型狰狞、关节处镶嵌着奇异符文的战斗傀儡,如同沉默的卫士,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和晦涩的能量波动。他冷冷地扫视着玉麟子、焚山、清荷仙子等人,目光最终落在那些正被玉象峰和青指峰弟子联手驱逐、打压得节节败退的其他峰弟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与愤怒。

“玉象峰,青指峰…”地藏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干涩的嗤笑,如同夜枭啼鸣,“一个自诩天命所归,高高在上,视同门如草芥粪土;一个甘为鹰犬爪牙,只知逞凶斗狠,愚不可及。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当真以为靠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只手遮天,将这长生门变成你们两峰的后花园?我檀台峰偏不信这个邪!今日,便让尔等看看,何为真正的底蕴!”他枯瘦的手指在胸前结了一个古老的印诀,身边的三具傀儡眼中骤然亮起猩红的光芒,体内符箓嗡鸣作响,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就在此时,斗仙台核心区域,异变陡生!

一面散发着浩瀚星辰之力、铭刻着玄奥轨迹的三角小旗——“天衍旗”,在混战能量的冲击下,从一处隐藏的禁制中被震飞出来,打着旋儿抛向半空!那璀璨的星辉,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天衍旗!是我的!”玉麟子眼中爆发出骇人的贪婪精光,脚下玉象虚影长鸣,速度暴涨,带着无可匹敌、仿佛代天行道的堂皇气势撞开沿途一切阻碍,直冲天衍旗!他身边的玉象峰弟子更是结成“玉象镇岳阵”,玉光连成一片,如同移动的山脉,碾碎一切敢于挡路的“杂音”。

“滚开!休想独占!”焚山同样怒吼,舍弃了眼前对手,双臂青筋如龙蛇盘绕,十指瞬间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积蓄着恐怖的力量,整个人化作一道青金色的火焰流星,后发先至,竟是打算以绝强的力量硬撼玉麟子的玉象冲锋!**长青剑法·焚天指!** 一道粗如儿臂、仿佛能洞穿虚空的恐怖青金色指剑光柱,撕裂空气,带着焚灭一切的霸道,率先轰向玉麟子!他眼中只有旗帜,根本没有“盟友”的概念!

“哼,莽夫!不自量力!”玉麟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掌中玉印光芒大放,那尊巨大的玉象法相长鼻卷动,带着崩山裂地的巨力,踏碎虚空,迎向那焚天指剑!他心中冷笑:“正好借你这蠢货之力开路!”

两大强峰最强弟子的碰撞,即将爆发!力量狂暴而直接,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几乎融入空间扭曲阴影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天衍旗飞行的轨迹侧下方。是云影峰的“惊鸿剑”!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满极致嘲讽的弧度,盯着那即将对撞、眼中只有对方和旗帜的玉麟子和焚山,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打吧!打吧!主峰的‘玉面麒麟’和南峰的‘疯狗’,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好搭档,尽管往死里打!为了你们主子的龌龊心思,拼个你死我活!这旗子,连同你们两峰那点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小爷我就笑纳了,权当是替天行道,收点利息!”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剑风,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一只覆盖着阴影、如同幽冥鬼爪的手,无声无息、却又带着必得的决绝,抓向那近在咫尺、散发着诱人星辉的天衍旗!

玉麟子和焚山的脸色同时剧变!他们这才惊觉,方才的激烈冲突和对骂,竟被这云影峰的“耗子”当成了掩护和跳板!一股被戏耍、被轻视、被当众撕破伪装的滔天怒火瞬间淹没了两人!

“鼠辈!尔敢!!”玉麟子目眦欲裂,发出震天怒吼,强行分出一股力量,那玉象法相甩动如钢鞭般的长鼻,带着撕裂空间的厉啸,狠狠卷向惊鸿剑!他维持的堂皇形象瞬间崩塌,只剩下狰狞。

“杂碎!老子撕了你!”焚山更是暴怒如狂,焚天指剑中途强行扭转方向,恐怖的青金色剑芒撕裂空间,带着焚灭一切的暴虐气息,直刺惊鸿剑后心!他完全忘记了刚才还和玉象峰“并肩作战”,此刻只想将这个揭破伤疤的“耗子”碎尸万段!

斗仙台中央,能量彻底暴走!堂皇镇压的玉象踏天,焚灭万物的焚天指剑,鬼魅无影的阴影穿梭,三股代表着不同峰属、不同道路、更是代表着长生门内部激烈矛盾与倾轧的绝强力量,因一面旗帜,因长久的积怨,因被撕开的伪善面具,轰然碰撞!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瞬间炸开,席卷四方!整个万法斗仙台,为之剧烈震颤!无数符文光圈明灭不定,靠近中央的弟子被狂暴的冲击波掀飞,惊呼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场混战夺旗,已然演变成一场长生门内部派系矛盾的总爆发!

“一帮子蠢货…”站台上凌尘,看这斗仙台上所发生的一切不由得脱口而出,“师兄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不想去那洞天福地吗?”站在旁边的云汐一边看着台上的激烈交锋,你来我往,一边好奇的问着自己师兄,“你没听掌教那个老不死说吗?乃至,什么叫乃至,如果斗仙台上比拼的最终结果很合他的意,或许他会安排,如果不合他的意,哼哼,那就对不起了,他会准备上千个理由给你,更何况……”听到这里,云汐看着看台正中央那个一脸道貌岸然的老头,是咋看咋觉得这个老杂毛不是东西,竟然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弟子画那么大的饼,“嗯,师兄说的没错,这老家伙平日里就跟师父作对,一肚子坏水的,可……”云汐还是不敢相信,当着这么多宾客和外人的面,他们的掌教敢把落下的耙耙在坐回去?更何况其它峰的峰主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呀,到时候闹僵起来,便又话锋一转的说道,“师兄,如果真那样了,我觉得其它峰的峰主会群起向掌教发难的,甚至最后没准还要惊动师爷爷,掌教应该不敢!”“你这傻妮子,”凌尘宠溺的摸着既是自己的师妹,又是自己的道侣,“那我问你,这次长生门的重头戏是大比吗?”“当然不是…”云汐觉得被自己的师兄当成小丫头,很是不爽,便白了一眼道。“嗯,我也觉得我的师妹没这么傻…”凌尘的手还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再加上一脸欠揍的表情,这让云汐……,于是咣咣,叮叮,当当一顿像声词从二人之间爬了出来,喔嚯……“师妹你看耗子,耗子不行了……”凌尘突然指着台上正在被玉麟子和焚山左右夹攻耗子说道。

啊!刚挥起的小拳头立马就改变方向握住了看台上的围栏。云汐两眼不眨的看向眼前代表斗仙台上每个人符文亮点,只见代表耗子的那个亮点有点逐渐变暗的趋势,而在他周围的两个亮点则越来越亮……“师兄,斗仙台上不是禁止闹出人命吗?你看耗子这是……”看着代表耗子的那个点越来越暗,云汐快要哭出来了。平时他们就跟耗子的关系好,尤其是师父不在的那些日子,耗子总是挺身而出为他们争取这个,争取那个,而如今眼睁睁让他们看着耗子的情况越来越糟,这让云汐和凌尘无论谁都无法接受。可当前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小汐,没事的,你看不是还有耗子师父嘛,就算是他也人微言轻,那还有峰主呢,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虽然凌尘说的是斩钉截铁信誓旦旦的,可自个儿也没底慌得一批,但表面还要强装镇定的一面拍着云汐,一面试图转移她的视线,可如今他抓儿挠腮的都快成了猴子,可还是没有想到怎么才能……咦!嘿嘿!凌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在正趴在身前石台上哭的云汐耳边耳语起来。我们先这么滴这么滴然后在那么滴……

云汐被他这样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问道,“这样行吗?”“行吗?把那个吗字去掉。”只见凌尘此时自信的昂着头,那劲头仿佛就是眼前哪怕有敌人的千军万马,也会任他平趟似的。看到师兄如此自信,便也就点头道:“你说的那个我带…带了!有二十多张!还有配套的‘牵机粉’,能加强符箓和灵气的亲和力!可…可师兄你要干嘛?那禁制……”

“别管禁制!听我说!”凌尘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看到斗仙台边缘那些没人的光圈了吗?特别是靠近惊鸿被困区域外围的那一圈!把所有的‘千机引灵符’,用‘牵机粉’裹住,给我精准地、悄悄地,打进去!别碰主禁制,就附着在那些光圈的能量节点上!”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从自己储物戒中掏出几样东西:几块闪烁着微弱空间波动的“虚空石”碎片,几根细若牛毛、散发着寒气的“玄冰针”,还有一把刻画着扭曲符文的漆黑小旗——“乱神幡”的仿品。

“师兄…这能行吗?”云汐看着凌尘掏出的东西,小脸更白了。虚空石碎片极不稳定,玄冰针蕴含阴寒之力,乱神幡仿品更是邪气森森,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路子。

“死马当活马医!没时间了!”凌尘看着斗仙台中央,焚山一道恐怖的“焚天指”几乎擦着惊鸿剑的脖颈飞过,惊鸿险之又险地一个铁板桥躲过,但护身罡气瞬间黯淡了大半,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快!动手!目标——玉象峰那群混蛋脚下的光圈节点!扰乱他们的阵基!制造一瞬间的迟滞!惊鸿能不能活,就看我们这一哆嗦了!”

云汐看着凌尘眼中近乎燃烧的决绝,又看了一眼斗仙台上岌岌可危的惊鸿剑,猛地一咬银牙,小脸上闪过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狠劲:“好!拼了!”她飞快摘下百宝囊,双手如穿花蝴蝶般舞动起来。莹白的“牵机粉”如同星尘般被她精准地洒向一张张绘制着繁复回路的“千机引灵符”,符箓被粉末包裹,瞬间变得朦胧,气息近乎与周围灵气融为一体。

“去!”云汐娇叱一声,双手连弹!二十多道被“牵机粉”包裹、近乎透明的符箓流光,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萤火虫,悄无声息地穿过观礼席与斗仙台之间的无形屏障,精准无比地射向凌尘指定的方位——那些环绕在玉象峰战阵外围、此刻被他们庞大玉光掩盖而无人注意的符文光圈!

符箓无声无息地融入光圈节点,如同水滴入海,没有引起丝毫能量波动。玉象峰弟子依旧在维持着阵法,玉麟子脸上甚至露出了胜券在握的残忍笑容,焚山的指剑愈发狂暴。

“就是现在!引爆!”凌尘低吼,眼中精光爆射!他双手快得只剩下残影,左手猛地捏碎那几块虚空石碎片!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混乱的空间涟漪,毫无征兆地在玉象峰战阵下方数个光圈节点处荡漾开来!虽然无法撕裂空间,却足以让稳固的阵法根基产生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迟滞!

几乎同时,凌尘右手闪电般弹出那几根“玄冰针”!寒针无声无息,精准地射入空间涟漪最混乱的几个节点!阴寒之力瞬间爆发,与混乱的空间之力纠缠,形成一小片肉眼难辨的、粘稠冰冷的“泥沼”!

“乱!”凌尘最后猛地挥动那面漆黑小旗!一股微弱却极其刁钻、直刺神魂的混乱波动,如同无形的毒刺,顺着那被迟滞、被冰寒扰乱的阵法节点,猛地钻了进去!

三重叠加!

“嗯?!”正全力操控玉象法相镇压惊鸿剑的玉麟子,脸色骤然一变!他感觉脚下阵法运转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忽视的凝滞!仿佛齿轮里卡进了一粒微小的沙子,虽然不影响大局,却在关键时刻让他心神一荡,法相的控制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缝隙!更有一股阴冷的、令人烦躁的意念试图钻入他的识海!

“怎么回事?!”焚山也感觉一股寒意莫名其妙地顺着脚底蔓延,让他狂暴的指剑气机微微一滞,仿佛刺入了粘稠的冰水!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对于身陷绝境、神经早已绷紧到极限的惊鸿剑来说,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外部阵基的微弱混乱和敌人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瞬间迟滞,无异于漆黑深渊中骤然亮起的一道微光!

机会!

他眼中爆发出绝境求生的璀璨光芒!体内云影峰秘传的《影遁九变》心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他不再试图硬抗或闪避那致命的合击,反而借着玉象法相镇压之力出现缝隙的刹那,将全身残余的法力孤注一掷地灌注于双腿!

“**影遁·金蝉脱壳!**”

嗤啦——!

一声轻响,如同撕裂了布帛。惊鸿剑留在原地的身影,在玉象巨蹄和焚天指剑即将合拢的毁灭光芒中,骤然变得虚幻、模糊!仿佛一道即将消散的影子!

而他的真身,却借着那阵法节点混乱产生的极其微弱空间扰动,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以一种超越极限、近乎不可能的诡异角度和速度,硬生生从那两道毁灭性能量即将合拢的、理论上绝对不可能存在的缝隙中,擦着玉象的鼻尖和焚天指剑的边缘,险之又险地挤了出来!

“什么?!”

“不可能!”

玉麟子和焚山同时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志在必得的合力一击,竟然只碾碎了惊鸿剑留在原地的一道残影!那残影如同水泡般在狂暴能量中破灭。

真正的惊鸿剑,已然化作一道若有若无、速度却快得惊人的虚影,如同受惊的鬼魅,瞬间脱离了战阵核心,朝着外围混乱的战场区域疯狂遁去!虽然气息萎靡,嘴角鲜血淋漓,但终究是逃出了那必死之局!

“废物!一群废物!给我追!他跑不远!”玉麟子气得脸色铁青,风度全无,怒吼声震得周围玉象峰弟子耳膜生疼。

焚山更是暴跳如雷,如同被戏耍的野兽:“惊鸿!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斗仙台外。

“噗!”云汐看着惊鸿剑成功脱险,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小脸依旧煞白,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凌尘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看着斗仙台上玉麟子和焚山那气急败坏、如同吃了死苍蝇般的表情,又看了看惊鸿剑那狼狈逃窜却充满生机的背影,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咧开,露出一个极其欠揍、充满后怕又得意洋洋的笑容。

“呼……吓死小爷了。”他拍了拍胸口,随即对着斗仙台方向,用只有云汐能听到的声音,贱兮兮地嘀咕了一句:

“嘿,玉麒麟,疯狗兄,承让承让!你们慢慢玩,我们家的‘耗子’……先归洞咯!”

“你们是不是认为,没有你们的援助,你们的耗子就死悄悄了?”不知从人群中哪个方向突然用玄音秘法给凌尘的精神识海中传入这么一句话。搞得刚放松下来凌尘突然之间汗毛直竖,逡巡的眼睛一遍一遍的扫视着看台周围的人群……“别找了,该让你们看见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看见,现在你们什么都不要做,不要以为你们刚才的小伎俩能瞒得过你们的师叔们…”“咦!师兄这好像是师父的声音”猛然一脸惊诧的云汐突然回头对着凌尘说道。“怎么,你也听见了?我还以为……”“以为什么…小屁孩儿不懂事,不用嘱咐了呗,切…”凌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刚活过来的云汐给顶了回去。“行,行行说不过你”仿佛败下阵来的凌尘,一边说着,一边又把云汐拉近了一些。

而此时的斗仙台上,激战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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