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退烧了?”
“天爷啊!李老头你居然会医术?还这么厉害?”
“我们做了十几年的邻居,居然都不知道!”
村民们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围上来,又是惊奇又是敬佩地追问。
李寻老爷子却没空理会,仔细地观察着孩子的状况,又搭了搭脉,才长长松了口气。
沈泠壹拉了拉老太太的衣袖,给她递了一个眼色。
老太太立刻心领神会,发挥出她强大的控场能力,叉腰喊道:“好了好了!都别围着了!孩子刚缓过来需要静养!都散了吧散了吧!李老头会医自然会医,谁还没点过去?肯定有他的难处!大家乡里乡亲的,心里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嚷嚷给他惹麻烦啊!”
村民们虽然好奇得要死,但看在老太太和沈泠壹的面子上,也都听话地慢慢散去了,只是看向李寻老爷子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李寻老爷子处理好后续,走到沈泠壹面前,神色复杂,压低声音问:“丫头……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们去而复返的那天。”沈泠壹回答得言简意赅。
李寻一愣,脸上露出恍然和更加震惊的神色。
那天……是他们第一次打照面吧?这丫头……果然不简单!他选择留在落月村,看来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站在沈泠壹不远处的一位老者,瞳孔骤然收缩,嘴巴张了张,差点惊呼出声!
“太……太傅大人?”他声音都结巴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早已辞官隐居、传闻中带着疯妻四处寻女的王太傅,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王之漾也吃惊的看着这个传说已经不在人世的李寻。
于是,李寻老爷子也跟着沈家人回到了沈家小院,整个人还是懵的。
直到在堂屋坐下,喝了口热水,他才稍微回过神,忍不住再次问道:“王……王太傅,您……您怎么会在此地?”
王老丈摆摆手,语气平和:“老夫早已不是太傅了,莫要再如此称呼。老夫辞官多年,如今只是一介草民。”
李寻顿时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称呼。
王老丈叹了口气,回答道:“你知道的,我当年辞官就是为了寻找女儿。”
李寻闻言,脸上露出敬佩和同情之色:“您二位……找了这么多年,还未放弃吗?可……可找到了?”
王老丈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容,指了指旁边正在倒茶的王舒音:“苍天不负有心人,找到了。喏,这便是我们找了十多年的女儿。”
“什么?”李寻惊得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看王老丈,又看看王舒音,眼睛瞪得溜圆,“竟、竟如此巧合?难怪……难怪我刚到村子时,见到大壮媳妇便觉得有几分面善,却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世间缘分,真是奇妙得令人难以置信!
王老丈看着李寻,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李院判,你呢?当年太医院一案后,都说你们李家满门遭山匪劫杀……你为何会在此地?还……”
沈泠壹听到“院判”这个称呼,微微扬了扬眉。
太医院院判?那可是太医里的头儿之一!没想到这个藏在落月村的小老头,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医术看来是相当了得。
李寻(李院判)听到旧日官职,脸上露出一片惨然和追忆的痛苦。
他长叹一声,声音低沉而悲伤:
“哎……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察觉风向不对,预感李家恐有大难临头,便向皇上请辞,想着带着一家老小悄悄返回祖籍,或许能躲过一劫……”
“谁知……谁知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半路上就遇到了截杀……那根本不是山匪,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后来……是我家那位老管家,让他一家子换上了我们的衣服,乘坐我们的马车引开了那些人……我们一家,才侥幸捡回几条命……”
他说到这里,已是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可怜我那老管家一家……尸骨无存啊……”
“那时候……我妻子已有五个月身孕……经历这般惊吓,又加上一路颠沛流离……孩子……孩子没保住……她的身子也彻底垮了……”
“我们如同丧家之犬,东躲西藏,最后辗转流落到了这个小山村……她……她没熬几年,就……就扔下我先去了……”
堂屋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李寻压抑的哭声和王老丈沉重的叹息声。
谁能想到,昔日太医院炙手可热的院判,竟也藏着如此血泪斑斑的往事,落得如此凄凉的境地。
王老丈唏嘘不已,只能安慰地拍拍老友的肩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落月村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山村,在这一刻,又增添了一份沉重而传奇的色彩。
两个本该在京城安享晚年的老人,却因不同的冤屈和磨难,殊途同归,最终都隐匿于此。
而端坐一旁的沈泠壹,则默默地将“李院判”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这可是顶尖的医疗资源。
毕竟也是她点破了老爷子隐藏多年的身份。
意识海里,小雪狐也安静了,小声叨叨:“原来也是个有故事的老爷爷……主人,咱们空间里那些高级医疗设备和药品,以后是不是可以……”
沈泠壹:“……再看看。”
小雪狐:“哦……”
默默整理医疗库清单.jpg
因为要谈论李寻老爷子的隐秘往事,老太太钱氏很有眼力见地把家里其他人都支使了出去,沈家小院里只剩下王之漾、李寻、沈老爷子、老太太以及全程旁听的沈泠壹。
两位老人叙完旧,感慨完世事无常,李寻看向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沈泠壹,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和无奈:“沈家丫头啊……老头子我隐姓埋名,藏起这身医术,就是不想给落月村招来祸端。你今日点破我的身份,只怕……日后会有麻烦找上门啊。”
老太太和沈爷爷一听,也紧张地看向孙女。
沈泠壹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回了两个字:“无妨。”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李寻和王之漾,语气笃定,“只要你们安安分分待在落月村,我自可保你们安全无虞。”
李寻看着她那副沉稳得不似孩童的模样,听着这近乎狂妄的保证,将信将疑,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选择相信,点了点头。
好在落月村的村民虽然好奇李老头突然显露的医术,但都谨记老太太的话,没有过多刨根问底。
依旧过着自家的小日子,只是对李家人更加热情客气了些——村里有个医术高超的大夫,那可是天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