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探出头,金色的光芒洒满了沙漠,沙丘向阳的一面变成耀眼的金色,背阴面则是深邃的蓝紫色。光影在沙浪上流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好美……”予乐安举起手机拍照。
“小心别掉下去。”沈行在旁边的骆驼上提醒。
“才不会。”予乐安老实实把手机收好,双手重新抓住鞍桥。
骑了大约一小时,前方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绿洲,几棵棕榈树围着一汪清泉,水面倒映着蓝天,骆驼队在这里停下休息。
下骆驼比上骆驼更可怕,老卡里姆前腿先跪,予乐安怕自己要一头栽下去,闭着眼睛抱住了骆驼的脖子。
等骆驼完全跪下,他才惊魂未定地爬下来,腿都是软的。
沈行笑着扶住他:“怎么样,还说不怕?”
“我就是没准备好。”予乐安瞪他,却看见沈行额头上全是汗,愣了一下,“你很热吗?”
沈行抹了把汗,表情有点不自然:“还好。”
阿卜杜勒走过来,看了眼沈行的骆驼,哈哈大笑:“啊哈!你骑的是小哈桑,它最喜欢出汗了。”
予乐安一看,沈行那匹黑色骆驼浑身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再看沈行,裤子上也沾了一大片深色的水渍。
“噗——”予乐安没忍住笑出声,“你被骆驼的汗泡了?”
沈行一脸无奈:“它走一路流一路汗……”
“这叫骆驼式桑拿!”阿卜杜勒拍着大腿笑,“免费的!”
予乐安笑得肚子疼,拿出手机对着沈行湿漉漉的裤子狂拍,沈行作势要抢手机,两人在绿洲边追打起来,惊起了树上的几只小鸟。
休息片刻后重新上路,这次予乐安换到了沈行那匹“汗王”骆驼上,沈行说“体验不同感觉”,结果没走多久他就后悔了。
“沈行……它怎么还在流汗……”予乐安感觉自己坐在一个移动的温泉上。
“忍忍。”沈行骑在老卡里姆上,优哉游哉,“马上就到了。”
中午时分,骆驼队抵达了一个古老的驿站遗址,残破的土墙在烈日下伫立,诉说着丝绸之路往日的繁华。阿卜杜勒在这里准备了简单的午餐:馕饼、椰枣和茶水。
予乐安坐在阴影里喝水,沈行走过来递给他一块湿毛巾。
“擦擦脸,全是沙子。”
予乐安接过,发现沈行自己的脸也花得跟小花猫似的:“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互相擦着脸,动作温柔,阿卜杜勒在不远处看着,笑着摇摇头,继续摆弄他的茶具。
下午的行程是自由活动,予乐安拉着沈行爬上驿站旁边的沙丘,从高处俯瞰整个遗址,风很大,吹得他们的衣服猎猎作响。
过了许久,远处传来阿卜杜勒的呼唤声,该返程了。
回去的路上,予乐安累得在骆驼背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沈行让两匹骆驼靠得很近,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睡吧,到了叫你。”
予乐安迷迷糊糊地靠在他手上真的睡了过去,梦里还是沙漠,有个人牵着他的手,在沙丘上留下两行脚印,一直延伸到地平线。
夕阳西下时,骆驼队回到了营地,予乐安被沈行轻轻摇醒,睁开眼看见漫天晚霞,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沈行先下骆驼,然后伸手抱他下来。
“你睡得口水都流我手上了。”
“……”予乐安摸嘴角,干的。
沈行轻笑,牵着他往帐篷走,身后骆驼们被驯驼人领走,驼铃声渐渐远去,融入暮色。
第三天清晨,予乐安是被沈行用一根骆驼毛搔鼻子搔醒的。
他闭着眼睛打喷嚏,抓住那只作恶的手,“你哪儿来的骆驼毛?!”
“昨天从小哈桑身上捡的。”
沈行把那根浅棕色的毛在他眼前晃了晃,“纪念品。”
予乐安抢过来扔到帐篷角落,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却被沈行整个连人带睡袋抱起来:“起床了老婆,今天要去滑沙。”
“滑沙?”予乐安迷迷糊糊地重复,“那是什么?”
“就是坐在板子上从沙丘上滑下去。”
沈行把他放回床上,开始翻找装备,“阿卜杜勒说特别刺激。”
予乐安一听清醒了三分:“多高的沙丘?”
“也就几十米吧。”
“几十米?!”予乐安彻底醒了,“我从三楼往下看都腿软。”
沈行找出两副护膝和头盔,举起来给他看,“有我在,全套防护,而且沙是软的,摔了也不疼。”
予乐安将信将疑,但抵不过沈行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换上了运动装。出门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盔、护肘、护膝,像个要去参加极限运动的小学生。
“我看起来好傻。”他抱怨。
“可爱。”沈行给他扣好最后一颗扣子,趁机在额头亲了一口。
滑沙的地点离营地不远,是一座陡峭的巨大沙丘,坡顶已经聚集了几个游客,兴奋的尖叫声顺着风传过来。
予乐安站在坡底,仰头看着几乎垂直的沙壁,腿开始发软。
“沈行,”他咽了咽口水,“我觉得我可以在这里帮你拍照……”
“不行,来都来了。”
阿卜杜勒给他们演示:坐在特制的滑沙板上,双手抓住板子边缘,身体后仰,然后——咻!
一个年轻女孩尖叫着从坡顶冲下来,在坡底溅起一大片沙浪,笑得停不下来。
“看,多好玩。”沈行眼睛放光。
予乐安被半拖半拽地拉上坡顶,站在高处往下看,视野更吓人了,坡底的人小得像蚂蚁,风呼呼地吹,他感觉自己在轻微摇晃。
“我、我要下去了。”他转身想走,被沈行从背后抱住。
“我们一起。”沈行把一个双人滑沙板放在沙地上,自己先坐上去,然后拍拍身前的位置,“来,坐我前面。”
予乐安犹豫了几秒,还是咬牙坐下了,沈行的双臂从后面环过来,握住板子边缘,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后:“别怕,闭上眼睛。”
“闭眼更可怕!”
“那就看着我,我数到三就出发,一、二——”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三!”
阿卜杜勒在背后轻轻一推,失重感袭来,予乐安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发出“唔!”的一声。
沙子摩擦板底发出巨大的轰鸣,风刮得脸颊生疼,视线里只有飞速后退的金色沙壁和越来越近的坡底。
他死死闭上眼睛,整个人往后缩进沈行怀里,沈行却在大笑,笑声混着风声,肆无忌惮。
“乐安!看前面!”沈行在他耳边喊。
予乐安勉强睁开一条缝——世界在疯狂颠簸,但沈行的双臂稳稳地环着他,像是颠簸世界里唯一的锚点。坡底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要撞了——!”
板子在坡底猛地刹住,溅起的沙子劈头盖脸浇了他们一身,予乐安惊魂未定地喘气,感觉心脏还在狂跳。
“怎么样?”沈行抹了把脸上的沙。
予乐安转过头,看见沈行满脸沙子还在笑,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像个玩疯了的大男孩,他突然就不怕了,还想再来一次。
“还行。”
“再来?”沈行挑眉。
“再来。”
这次予乐安敢睁眼了,他感受着速度带来的刺激,感受着沈行在身后的心跳和沙漠的风和阳光。滑到坡底时,他学着沈行的样子,张开手臂大喊了一声。
“啊——!”
喊完自己先愣住了,随即和沈行一起大笑起来,然后沙子进了嘴巴,笑得呛咳。
他们滑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累得爬不上坡,最后两人并排躺在坡底的沙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喘气。
太阳升到头顶时,他们回到营地,下午是自由时间,予乐安窝在帐篷里写日记,沈行则和阿卜杜勒学怎么用沙子埋鸡蛋——据说这样烤出来的蛋特别香。
傍晚,阿卜杜勒神秘兮兮地召集所有人:“今晚有特别节目,我们去沙海深处看星空,没有光污染的地方。”
车子在夜色里开了很久,久到予乐安以为要开到世界尽头,停下时,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车灯照亮的一小片沙地。
“关灯。”阿卜杜勒说。
瞬间,纯粹的黑暗降临。
然后银河出现了。
不是昨晚营地看到的那种,而是真正铺满整个天空的、璀璨到令人窒息的星河。
星云像柔和的雾气,横亘在天幕上,星星多到几乎要溢出来,予乐安仰着头,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躺下看。”沈行在他耳边轻声说。
两人并排躺在沙地上,身下的沙子还残留着白天的余温。予乐安伸出手,感觉那些星星离自己那么近,近到一抬手就能摘下一把。
他轻声说:“沈行,我好像理解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来这里了。”
“为什么?”
“因为……”予乐安转过头,在星光下看着沈行的侧脸。
“有些美一个人看会寂寞,要有人分享才完整。”
沈行也转过头,眼睛在星光下亮得像另一对星星,他撑起身,俯视着予乐安,然后很轻、很轻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没有昨天那么热烈,却更绵长,更温柔,像星空一样安静地覆盖下来。
远处,阿卜杜勒弹起了琴,悠扬的曲调在星空下飘荡,其他游客发出低低的惊叹声,有人小声啜泣,是被美哭的。
予乐安闭上眼睛,感受着唇上的温度和身下沙子的柔软。他会永远记得这个夜晚,记得沙漠的星空,记得沈行的吻,记得自己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幸福。
回去的路上,他在沈行怀里睡着了,车子摇摇晃晃开回营地时,予乐安睡熟,脑袋歪在沈行肩上,呼吸轻缓。沈行小心把他抱下车,一路抱回帐篷,放在床上。
予乐安身上全是沙子——头发里、领口里、睫毛上都沾着细小的沙粒,沈行蹲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决定起身去打热水。
沙漠的夜晚很冷,帐篷里虽然有小取暖器,但还是凉飕飕的。沈行兑好温水拧了毛巾,轻轻捏了捏予乐安的脸:
“老婆,醒醒,擦擦再睡。”
予乐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又闭上了。
“全是沙子,不擦干净明天会痒。”沈行耐心地哄着,用温热的毛巾擦他的脸。
毛巾擦过额头、鼻尖、下巴,予乐安舒服地哼了一声,主动把脸凑过去。
擦完脸擦脖子,然后是手臂,予乐安很配合地抬手,但当沈行的手伸向他衣领准备解开扣子时,予乐安突然清醒了三分。
“……我自己来。”他抓住沈行的手,咕哝一句。
“你困,我帮你。”沈行没松手,反而顺势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微凉的空气钻进领口,予乐安缩了缩脖子,彻底醒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沈行。
说:“你出去,我自己洗。”予乐安坐起来想把扣子扣回去。
沈行却握住他的手腕:“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
“不是害羞……”予乐安别开脸,“就是别扭。”
“习惯就好。”沈行继续解剩下的扣子。
上衣被脱掉,予乐安抱住胳膊,沙漠夜晚的冷空气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沈行很快用热毛巾覆上他的背,暖意蔓延开来。
“转过来。”沈行说。
予乐安慢慢转过身,帐篷里灯光昏暗,但足够看清彼此的身体。沈行只穿了件背心,露出结实的胳膊和锁骨。
毛巾擦过胸口、腹部,温热的水顺着皮肤流下,予乐安低着头,不敢看沈行,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下飘——
然后他愣住了。
沈行的裤子被热水浸湿了一小片,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某个……不容忽视的轮廓。
予乐安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想起了白天骑骆驼时那段荒唐的对话。
“看什么?”沈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予乐安抬头,脸涨得通红:“我、我没看!”
“哦,没看呀?”沈行故意往前倾了倾身子。
“那你盯着我这里看了一分钟。”
“一分钟?哪有那么久。”予乐安下意识反驳,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
沈行低笑出声,把毛巾扔进水盆里,双手撑在予乐安身体两侧:“所以,现在有结论了吗?”
“什么结论?”予乐安装傻。
“白天那个问题的结论,关于我值不值得被夸的结论。”
热气喷在耳廓,予乐安浑身一颤:“你别靠这么近……”
“回答我,现在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
“我什么时候摸过了?!”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沈行说着,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裤腰。
“不用!!!”予乐安按住他的手,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又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
沈行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他握住予乐安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小腹上:“你看,我没骗你,温度都记得你。”
予乐安的手在发抖,想抽回来却被握得更紧,掌心下是紧实的腹肌,再往下是……
“沈行!”他闭上眼,“你够了!”
“不够,你还没夸我。”沈行低头吻了吻予乐安的锁骨。
“我白天夸过了。”
“那是骆驼背上的,不算数。”
予乐安快被逼疯了,他想推开沈行,但浑身软得没力气,想骂他,但脑子里一片空白,想逃走,但帐篷就这么大,能逃到哪儿去。
他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说:“大,行了吧?很大,特别大,满意了吗?”
沈行看他脸红的样子,没想到予乐安夸得这么直白。
帐篷里安静了几秒,然后沈行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连肩膀都在抖。
予乐安从枕头里抬起头,气得眼睛都红了:“你笑什么,不是你让我夸的吗......”
沈行笑得停不下来,眼角都渗出眼泪,他说:“对,是我让的,但你这个夸法也太实在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行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想听你详细描述一下,具体哪里大,怎么个大法,有什么优点……”
予乐安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沈行“嘶”了一声,却没松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他亲了亲予乐安的头发,声音温柔下来:“谢谢夸奖,我很喜欢。”
予乐安把脸埋在他颈窝里,不吭声。
沈行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哄小孩:“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不洗了?”予乐安闷声问。
“你不是洗过了吗?”沈行笑,“再洗我怕你又要夸我。”
予乐安又咬了他一口。
两人闹了一会,最后还是一起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睡衣。躺进睡袋时,予乐安背对着沈行,不想理他。
沈行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老婆。”
“干嘛。”
“你刚才夸我的时候特别可爱。”
“闭嘴睡觉。”
沈行收紧手臂,在他后颈亲了一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