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
胖子、猴子和陈阳，三个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们严重怀疑，林默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精神已经出现了错乱。
被天穹的舆论战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
“老二，你……你没事吧？”
猴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甚至想伸手探一探林默的额头。
林默没有理会他们的错愕。
争辩是苍白无力的。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作品，才能让质疑者闭嘴。
他猛地转身，抓起桌上的一支马克笔，冲到宿舍里那块唯一的、写着“今日值日生”的小白板前。
“过来！”
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三人被他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然后，他们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林默手中的马克笔，在白板上疯狂舞动。
那不是在画画，那是在创造世界！
“我们的战场，不是在网上，跟那群水军打口水仗。”
“我们的战场，在这里！”
“唰唰唰”，几笔下去，一块方方正正的草坪出现在白板上。
“这是我们的家。”
“而敌人，会从这里来。”
他指向草坪的右侧。
“它们是一群……可爱的，甚至有点蠢的僵尸。”
一个头上戴着路障，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简笔画僵尸，出现在白板上。
它的画风很滑稽，完全没有传统僵尸的恐怖感。
“它们的目标，是吃掉我们的脑子。”
“而我们，要如何保卫家园？”
林默的笔锋一转，在草坪上画下了一个小小的，长着两片叶子的植物。
“用它们！”
“植物！”
“想象一下，这是一种向日葵，它不攻击，但它会周期性地生产‘阳光’——我们的货币和资源。”
他又画下一种长得像豌豆的植物。
“这是豌豆射手，我们的基础攻击单位，它会向僵尸发射豌豆。”
“还有这个，坚果墙，它没有攻击力，但它像个肉盾，可以阻挡僵尸前进的脚步！”
“还有这个，樱桃炸弹！一次性使用，种下去就会爆炸，能炸飞周围一大片的僵尸！”
土豆地雷、寒冰射手、食人花……
一个个天马行空，却又逻辑自洽的植物，在林默的笔下诞生。
白板上，一场生动而激烈的塔防战争，跃然纸上。
胖子、猴子和陈阳，已经彻底看呆了。
他们的脑子里，仿佛也被林默用画笔，开辟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原来……游戏还能这么玩？
在一条固定的路线上，放置防御塔，抵御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这个概念，他们隐约在某些粗糙的Flash小游戏里见过。
但林默所描绘的，完全是另一个维度的东西！
他把“塔”，变成了活生生的、可爱的植物。
他把“建造资源”，变成了需要采集的“阳光”。
他把枯燥的数值，变成了不同植物之间相生相克的策略组合！
这是一种全新的，从未有过的游戏类型！
一种将策略、养成、塔防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怪物！
“这……这就是……《植物大战僵尸》？”
胖子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无比干涩。
“没错。”
林默扔掉马克笔，转过身，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天穹以为，他们抄走了我们的皮毛，就能打败我们。”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真正的核心竞争力，从来不是什么病毒营销，也不是什么人性弱点。”
“而是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是源源不断的，领先这个时代二十年的——创意！”
这番话，如同一针强心剂，狠狠地扎进了三个室友的心脏。
所有的迷茫、恐惧、绝望，在这一刻，被一种名为“热血”的情绪，冲刷得一干二净。
去他妈的天穹娱乐！
去他妈的舆论绞杀！
我们，要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
“干了！”
胖子王磊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老二，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没错！”猴子也激动地附和，“不就是僵尸吗！老子今天就跟它们杠上了！”
陈阳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理性的狂热。
“我来负责数值模型！阳光的产出效率，植物的冷却时间，僵尸的血量和移动速度……我能把它们优化到最完美的平衡点！”
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兄弟们，林默笑了。
“好！”
“从现在开始，606宿舍，就是‘幻境工坊’的第一个项目组！”
“胖子，你的编程基础最好，僵尸的AI和路径算法，交给你！”
“猴子，你鬼点子多，负责用户体验，找出所有不爽的点，然后告诉我！”
“陈阳，数值核心，拜托你了！”
“而我，负责把这个世界，从零到一，搭建起来！”
一场悲壮而又伟大的闭关，开始了。
他们把剩下的几十万块钱，全部取了出来，一部分用来购买更高性能的电脑和开发设备，剩下的，全部当成生活费。
他们不再去上课，一日三餐全靠外卖。
小小的宿舍，变成了一个全天候运转的战争指挥室。
键盘的敲击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乐。
林默再次进入了那种不眠不休的爆肝状态。
他脑海里装着完整的《植物大战僵尸》代码架构，一行行代码从他指尖流淌而出，构建着这个奇妙世界的骨架。
胖子在他的指导下，也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从一个只会写helloworld的菜鸟，飞速成长为一个能独立负责一个模块的程序员。
猴子则成了首席测试官，每天的工作就是玩，然后疯狂吐槽。
“不行！这个豌豆射手的手感太软了！射出去得有‘biubiu’的音效才爽！”
“这个僵尸死得太干脆了！脑袋掉了，身体应该再往前走两步再倒下，这才带感！”
“向日葵产出阳光的时候，应该左右摇摆，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这样才有灵魂！”
陈阳则对着无数的表格，一遍遍地演算，争论每一个数值的合理性。
“不行，按照你这个设定，前期阳光产出太慢，玩家根本撑不到第二波，挫败感太强！”
“坚果的血量必须上调15%，否则它在面对两个普通僵尸时，连十秒都撑不住，完全失去了作为前排的意义！”
争吵，合作，妥协，创新。
时间，在他们废寝忘食的奋斗中飞速流逝。
账上的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但白板上的那个世界，却在电脑屏幕上，一点点地，由虚化实。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的深夜。
当林默将最后一个音效文件嵌入程序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demo，完成了。”
三颗脑袋瞬间凑了过来。
屏幕上，是一个还很粗糙，但已经五脏俱全的游戏。
画风是林默亲手画的简笔画，很丑，但很传神。
当第一只僵尸摇摇晃晃地出现，而胖子种下的第一颗豌豆射手，精准地吐出一颗绿色的“子弹”，打在僵尸头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噗”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它活了。
这个世界，活了！
林默没有急着庆祝，他打开了那个已经很久没登录过的，发布《羊了个羊》的独立游戏小平台。
他将这个只有五个关卡，七种植物，三种僵尸的demo，上传了上去。
在游戏的介绍页面，他只留下了一行字。
“致所有还在为‘羊’而哀嚎的朋友，一个全新的花园，在等待着你们的守护。”
落款，依然是那两个字。
——独狼。
做完这一切，他又打开邮箱，找到了几个他前世就无比熟悉的Id。
那是一些在国内游戏圈里，以毒舌、挑剔、但绝对热爱创新而闻名的独立游戏测评人。
他将demo的链接，附带一句“一个你们没见过的塔防游戏”，群发了过去。
猴子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老二，他们……会看吗？”
“天穹的《猪了个猪》现在还挂在热搜上，我们……已经是个过气的笑话了。”
林默关掉电脑，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掌控一切的自信。
他笑了笑，轻轻说道。
“放心。”
“真正的宝藏，从来不会被沙土掩盖。”
“对的人，总会闻着味儿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