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之前,林羽气息渊深,紫眸璀璨,元婴彻底复苏带来的磅礴力量在体内奔流不息。
他调整呼吸,将自身状态臻至巅峰,然后,缓缓抬起了右手。
指尖萦绕着精纯的灵力与一丝属于“国师”位格的气运之力,小心翼翼地,向着那被混沌气流笼罩的国师印触碰而去。
没有预想中的排斥,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
当他的指尖真正触碰到那玄黄印身的刹那,一种水乳交融、血脉相连般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
国师印微微震动,发出一声低沉而欢悦的嗡鸣,印钮上的微缩山川仿佛活了过来,与他脚下的华夏大地产生了无比紧密的联系。
它认可了他!
与此同时,通过国师印,林羽的感知被无限放大、延伸,清晰地“看”到了印玺之下,那被镇压了六百年的恐怖景象——
那是一片浩瀚无垠、由纯粹灵气构成的“海洋”!
不,甚至不能用海洋来形容,因为其灵气的浓度与压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灵气被极度压缩,呈现出一种近乎固态的、璀璨夺目的琉璃光泽,却又在内部如同熔岩般狂暴地奔腾、冲撞着!
这股力量,足以掀翻山脉,改易河道,重塑地貌!
它们如同被困在笼中的太古凶兽,疯狂地冲击着上方那方看似不大,却重若万钧的国师印。
每一次冲击,都让林羽心神剧震,仿佛握住了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瞬间明白了廖公为何会说,若等到八百年,国师印或将无法完全镇压。
按照这个趋势,再有两百年,这股力量恐怕真的会超越国师印的极限,自行破封而出!
届时,虽非瞬间爆发,但其缓慢释放过程中造成的冲击,对守印的廖家后人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不能再等了!”
林羽眼神一凛,时间紧迫,外敌环伺,他必须抓住这六百年积蓄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国师印的印钮,运转全身法力,混合着国师气运,并非是要将其拿起,而是试图将其……
微微抬起一丝缝隙!
“起!”
林羽低喝一声,额头青筋暴露,用尽了全力!
国师印沉重无比,仿佛与整个华夏地脉相连。
在他磅礴力量的催动下,印身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向上抬起了……
发丝般细微的一丝缝隙!
就是这一丝缝隙!
“轰——!!!!!”
如同星河决堤,如同天穹破裂!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精纯到极致、也狂暴到极致的灵气洪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灭世洪水,从那发丝般的缝隙中狂喷而出!
首当其冲的,正是紧握国师印的林羽!
“噗——!”
即便他早有准备,即便他肉身历经天雷与僵尸精血双重淬炼强横无匹,即便他元婴已然复苏全力运转吸收灵气,在这股仿佛凝聚了六百年时光力量的冲击下,他依旧感觉如同被亿万柄无形的利刃瞬间穿透!
肌肤欲裂,经脉如焚,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周身护体灵光在接触的瞬间便宣告破碎,鲜血直接从毛孔中渗出,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这还仅仅是一丝缝隙中泄露出的力量!
他手中的国师印,此刻变得滚烫无比,并且传来一股巨大无匹、难以想象的向上顶冲之力!
那缝隙,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从发丝,到细线,再到一指宽……
林羽心中骇然,他知道,绝不能让封印彻底洞开!
否则,六百年的积累一次性完全爆发,那将不是灵气潮汐,而是席卷整个神州的灵气灾难!
大地板块可能移位,山河定然改易,无数生灵将涂炭!
“给我……镇!”
他双目赤红,嘶声怒吼,不顾周身撕裂般的剧痛,将复苏的元婴之力催谷到极致,双手死死按住国师印,拼尽全力想要将其重新压回,闭合那道裂缝!
然而,大势已成,如同已经启动的星辰巨轮,又岂是人力所能轻易阻挡?
国师印在他手中剧烈震颤,那股来自地底灵气海洋的顶冲之力浩荡无边,任凭他如何发力,印身非但无法按下,反而被一点点、不可逆转地向上顶起!
裂缝在持续扩大!
轰隆隆——!
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摇晃,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仿佛这片被阵法稳固了六百年的地脉核心,也即将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冲击而崩塌。
震动甚至透过厚厚的岩层,传到了地表,整个店山村所在的山坳都在微微颤抖,鸟兽惊惶奔逃。
“不行!不能全部爆发!”
林羽咬紧牙关,嘴角不断溢出血沫,但他握住国师印的双手没有丝毫松动。
他改变策略,不再试图完全压下国师印,那已非他一人之力所能及。
他开始以自身为媒介,以国师印为调控枢纽,疯狂地引导、分流那喷涌而出的海量灵气!
他的身体成为了第一个“泄洪区”,元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吞噬着涌入的灵气,将其炼化,补充自身消耗,甚至强行拓宽着经脉与丹田的容量。
但这远远不够,相对于那喷涌的洪流,他的吸收不过是杯水车薪。
更多的灵气,被他引导着,通过他与国师印的联系,以及脚下的大地脉络,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国师印开启的角度,如同操控着一个巨大水闸的阀门,既要保证灵气能够持续、相对平稳地释放,又要防止一瞬间的流量过大,造成毁灭性的冲击。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
他必须精确地把握着分寸,稍有不慎,要么是自己被灵气撑爆,要么是封印彻底失控,灵气全面爆发。
他的紫眸中光芒狂闪,神识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运转,计算着每一分灵气的流向与压力。
地表的震动在持续,但似乎被控制在了某个限度之内,并未持续加剧。
以店山村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却让所有修行者都能清晰感知到的灵气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开始一圈圈向外扩散。
更远处,一些名山大川之中,枯竭的灵泉开始重新涌出甘冽的泉水,枯萎的灵草焕发出新的生机,许多卡在瓶颈多年的修士,忽然福至心灵,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机……
灵气复苏的时代,在这一刻,伴随着林羽的痛苦与坚持,正式拉开了帷幕!
但他依旧在苦苦支撑。
国师印下的灵气仿佛无穷无尽,冲击力没有丝毫减弱。
他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但他知道,必须尽可能地将这最初的、最狂暴的冲击平稳过渡,为华夏大地争取更多适应的时间。
他,以身为堤,独挡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