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天域,祖地神殿。
那方由太古神木雕琢而成的“长生殿”,此刻,却成了长生李家最盛大、也最悲凉的……灵堂。
陈凡踏入殿门。
他没有释放任何威压,也没有流露半分杀意,只是那么平静地走着。然而,随着他的脚步,一股无形的、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便笼罩了整座神殿。
殿内,那数十位刚刚还不可一世、试图号令诸天、主宰他人生死的李家老祖,此刻,皆如被抽去脊梁的败犬,瘫软在地。他们口鼻溢血,道袍破碎,那双曾经俯瞰万古、漠然无情的眼眸中,只剩下了浓稠到化不开的……恐惧与绝望。
他们的骄傲,他们传承了数百万年的不朽荣光,他们赖以立足于宇宙之巅的终极防御……就在刚才,被那个男人,一指点碎,一脚……踏成了虚无。
“怎……怎么可能……”
那位被强行从沉睡中唤醒的太古老祖,挣扎着抬起头,他那张本应万古不朽的脸上,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他死死地盯着陈凡,神魂都在颤栗。
“那可是……长生界壁!是始祖以地仙级法则,亲手布下的无上仙阵!便是三位玄仙联手,也休想撼动分毫!你……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凄厉,充满了不敢置信。
陈凡的脚步,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曾经能一念决定亿万生灵命运的渡劫玄仙,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顽石。
“地仙级法则?”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在我眼中,不过是……孩童的涂鸦罢了。”
噗——!
这一句话,比之前界壁被破带来的伤害,还要致命!
“你……你……”
太古老祖气血攻心,又是一口蕴含着渡劫法则的道血狂喷而出。他引以为傲的、家族百万年传承的终极底蕴,在对方口中,竟成了……孩童的涂鸦?
这等羞辱,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万分!
“我给过你们机会。”
陈凡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是一柄柄无情的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位李家老祖的心头。
“跪于星空请罪,或可留一缕传承。”
“你们,选择了……抗拒。”
“那么现在,便该支付你们……抗拒的代价。”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只是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右手。
这一刻,他没有催动镇狱圣象的无上伟力,也没有引动神霄雷狱的审判天罚。
他背后的十转仙轮之上,第四道神环,那道铭刻着苍龙腾云、万木复苏景象的青色道印,骤然亮起!
“第四转,乙木……化龙!”
吟——!!!
一声高亢、威严、充满了无尽生机的龙吟,并非从陈凡口中发出,而是直接,从这方天地的……大道本源之中,轰然炸响!
一股磅礴浩瀚到极致的、代表着“生命”、“造化”、“生机”的乙木神威,以陈凡为中心,轰然爆发!
整座由太古神木建造的长生殿,在这股神威的笼罩下,竟仿佛活了过来!干枯的梁柱,重新抽枝发芽;古老的墙壁,生出碧绿的藤蔓;坚硬的地板,开出了一朵朵散发着生命气息的青色莲花!
然而,这对于李家的老祖们而言,却不是神迹。
而是……比地狱最深处的酷刑,还要恐怖百倍的……神罚!
“啊——!我的寿元!我的寿元在流逝!”
一名修为在大乘中期的老祖,第一个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只见他那原本还仙风道骨的脸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道道深刻的皱纹!他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道发,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已变得雪白、干枯,最终,化作飞灰,飘散于空中!
他那原本充斥着磅礴仙元、万劫不磨的仙体,正在飞快地干瘪、萎缩……
这,仅仅是开始。
“不!我的长生道果!它……它在枯萎!”
“救我!老祖宗救我!我不想死!我修炼了三十万年!我不想死啊!”
恐慌,如同最恶毒的瘟疫,在所有李家老祖中,疯狂蔓延!
他们骇然地发现,自己体内那引以为傲的“长生道韵”,那支撑着他们度过漫长岁月的生命本源,正在被一股无可匹敌的、更加高等的生命法则,强行……抽取!剥夺!
长生李家,以“长生”为名,最擅长的,便是窃取天地生机,化为己用,以求寿元绵长。
而此刻,陈凡所做的,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乙木化龙真经,取青龙神兽“东方甲乙木之精、司掌生机、行云布雨”之精意!
在陈凡这位执掌了生命与造化本源的真正“神明”面前,李家那点所谓的“长生道”,孱弱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他甚至不需要动手去杀。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成了一个吞噬一切生命力的……黑洞!
他要的,不是他们的命。
而是他们最宝贵、最引以为傲的……岁月!
“小辈!你敢!!!”
那位太古老祖,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迸发出了最后的疯狂!他那已经干瘪的身躯,猛然膨胀起来,一股毁天灭地的渡劫气息,从中轰然爆发!
他竟是要……自爆!
他要用自己百万年修为的自爆,来与这个魔神,同归于尽!
“我说过。”
陈凡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轰!
一股无形的镇压之力,瞬间降临!
太古老祖那即将引爆的元神,连同他体内那狂暴的仙元,在瞬间,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死死地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力,被一点一点地抽干,感受着自己从一位渡劫玄仙,跌落至大乘、合道、化神……最终,连一个凡人都不如。
那张曾经威严赫赫的脸上,只剩下了无尽的、比死亡还要深沉的……绝望。
……
一炷香后。
当那磅礴的乙木神威,缓缓收敛入陈凡体内。
长生殿内,那数十位曾经叱咤风云、俯瞰万古的李家老祖,已经尽数化作了……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干尸。
他们没有死于刀剑,没有死于神通。
他们死于……岁月。
而他们的所有,那数以百万年计的寿元,那对“长生大道”的感悟,都化作了最精纯的养料,尽数融入了陈凡的第四仙婴——青龙仙婴之中!
陈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青龙仙婴,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与强大!
“老……老祖……”
凌云圣人等人,踏着满地的青莲,走入殿中。他们看着那满地的干尸,神情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等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比之前那圣象踏天、雷海净世,还要让他们感到……心悸!
陈凡没有理会他们。
他的神念,如同一场席卷天地的风暴,瞬间覆盖了整个长生天域。
“长生李家,所有金丹以上修士,听令!”
“三息之内,至祖地神殿前,跪伏请罪!”
“三息之后,仍在顽抗者……”
“杀无赦!”
冰冷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位李家族人的神魂深处。
一时间,整个长生天域,无数道流光,从各个星球、各个洞府之中,惊恐万状地飞出,如同被惊扰的蜂群,疯一般地向着祖地方向汇聚而来。
他们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陈凡的目光,扫过下方那黑压压的人群,最终,落在了那座已经被太初仙宗的修士所接管的、属于长生李家的……宝库之上。
“利息,收完了。”
他转过身,看向那巨大的星图。
“现在,去收……下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