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晨，天刚蒙蒙亮，王振国就醒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小诺。站在窗前，他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心中莫名地紧张。
今天李大强要来。
按理说，他与李大强相识多年，早已如同家人一般。但这次不同——自从与小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后，他面对李大强时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王振国面对首长都能保持冷静，却在想到要见李大强时，手心微微冒汗。
起这么早？小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王振国转身，看到小诺揉着眼睛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肩膀上他昨晚留下的吻痕。他快步走回床边，用被子裹住她：还早，再睡会儿。
小诺摇摇头，打了个哈欠：不睡了，得收拾屋子。她突然想到什么，狡黠地笑了，怎么，紧张了？
有什么好紧张的。王振国故作镇定，却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这是他撒谎时的小动作。
小诺看破不说破，只是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我爸又不会吃了你。
两人起床后，开始忙碌地收拾屋子。小诺像个陀螺一样在客厅转来转去，一会儿擦桌子，一会儿摆花瓶，忙得不亦乐乎。王振国则笨拙地用单手整理沙发靠垫，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小诺的身影。
以前他看小诺，是那种纯粹的、近乎父爱的保护欲；而现在，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炙热的占有欲和深沉的爱意。这个认知让王振国自己都有些惊讶——原来爱情真的可以如此复杂而多层次。
李大强的航班是上午十点落地。不到八点，王振国就催促着小诺出门。
这么早干嘛？小诺看着墙上的挂钟，机场又不远。
周末可能堵车。王振国的理由冠冕堂皇，实际上是他坐立难安，宁愿早点到机场等着。
一路上，小诺不停地刷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各式各样的钻戒图片。王振国余光瞥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知道小诺在期待什么，而他也迫不及待想给她一个正式的承诺。
喜欢哪个？他装作随意地问道。
小诺立刻把手机藏到身后，脸红了：随便看看...
王振国轻笑一声，没有拆穿她。然而正如他所料，周末的交通确实拥堵，等他们赶到机场时，已经接近航班落地的时间了。
到达大厅人来人往，王振国站在接机口，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仿佛在接受检阅。小诺察觉到他的紧张，偷偷握住他的手，发现掌心竟然有些潮湿。
放松点，她小声说，我爸又不是老虎。
王振国刚想回应，出口处突然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李大强和韩立民并肩走来，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比之前融洽多了。
这个画面让王振国一时有些恍惚。他记得上次见面时，李大强对韩立民还颇有微词，如今两人却像老朋友一般。不过此刻他无暇多想，因为李大强已经看到了他们，正大步走来。
呦！振国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李大强嗓门洪亮，引来周围人侧目，再不回来，我就给我闺女再找个年轻的去。
这是李大强惯常的玩笑话，以往王振国总能轻松接茬，甚至反唇相讥。但今天，他却罕见地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笑了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车在那边。王振国指向停车场的方向，生硬地转移话题。
韩立民走上前，拍了拍王振国的肩膀：恢复得怎么样？他的目光落在王振国垂着的右手上。
好多了。王振国活动了一下手指，展示这几天的康复成果，能稍微动一动了。
李大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王振国，老谋深算的表情又回到了脸上。他敏锐地察觉到王振国不同寻常的沉默和闪躲，脑袋里瞬间冒出无数个问号。但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小诺就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往停车场走。
爸！二叔！路上顺利吗？饿不饿？我让振国订了餐厅...小诺连珠炮似的问题成功转移了李大强的注意力。
王振国和韩立民跟在后面，两人默契地放慢脚步。
手真的有好转？韩立民压低声音问道。
王振国点点头：嗯，昨天手指能动了。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老韩，有件事...
韩立民会意，停下脚步：
王振国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我和小诺近期结婚的话，你们，，，你家那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一向雷厉风行的特种兵，此刻却支支吾吾像个毛头小子。
韩立民思索片刻后回应，原本我是对你们的关系有微词，但我也做不了小诺的主。我也只能同意了。我没什么要求，只要对小诺好就行。其他的，你问大强就行。
听到韩立民的话，王振国猛地抬头，惊讶于韩立民现在态度上的谦和。王振国立马回应，好！那我就让我爸妈按正常的规矩来。
小诺那孩子，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拍了拍王振国的肩，别这副表情，我又不是老古董。不过...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你得好好对那丫头。
我用性命保证。王振国斩钉截铁地说。
走在前面的李大强突然回头：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走快点！
餐厅是王振国精心挑选的，环境优雅，菜品也符合李大强和韩立民的口味。落座时，小诺自然而然地坐在王振国身边，两人的手在桌下悄悄交握。
振国啊，李大强夹了一筷子菜，状似随意地问，那你们俩的事...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直击王振国最紧张的神经。他感觉小诺的手在他掌心微微收紧，像是在给他力量。
小诺娇嗔道，吃饭呢，问这个干嘛？
问问怎么了？李大强瞪眼，我闺女的大事，我还不能过问了？
王振国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大强！我正想跟您商量。等我的手再好一些，我想正式向小诺求婚。
此时，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李大强咀嚼的动作停住了，韩立民举到半空的酒杯也悬在那里。小诺则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王振国会突然宣布这件事。
你...李大强慢慢放下筷子，认真的？
从未如此认真过。王振国直视李大强的眼睛，我知道我比小诺大很多，现在手又受了伤，可能不是最理想的女婿人选。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会用余生爱护她、珍惜她。
李大强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定格在一种复杂的欣慰上：你小子...他摇摇头，突然笑了，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你知道吗？
自从上次见了你爸妈后，我和王秀就合计这个事情。你们也是时候，想想这个问题了。
李大强然后哼了一声，他的目光转向王振国，表情严肃起来，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王振国立刻坐直身体。
婚礼得办得风风光光的。李大强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我李大强的闺女出嫁，可不能寒酸了。
一定。王振国郑重承诺。
看到爱人认真的和父亲说起婚事，小诺的心里总算是彻底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