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不能安心过个退休生活吗？”丁无嗟无力问严承云。
严承云：“可是运营说要直播在市场里过夜。”
丁无嗟无奈：“他说什么听听就算了，怎么还信呢宝贝儿？”
严承云：“你昨天不是答应观众了吗？”
“那只是随口……”丁无嗟摆摆手，“算了，你说的对，走吧。”
钱汀后退两步，“我不去。”
在丁无嗟灼灼目光下，她解释道：“君子不立危墙。”
丁无嗟微笑。
钱汀：“……我没有说你们是小人的意思……”
丁无嗟不逗她了，“行，你好好休息，有事让他上。”
他——小男孩。
钱汀：……有被感动到。
晚八点，丁无嗟准时出现在大铁门前直播，“观众朋友们，看到了吗？”
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那是什么！快把镜头移开！！”
“弹幕护体弹幕护体———”
“那是人头吗？”
“天呐还有血。”
“后面那个红衣服的是鬼吗，啊啊啊好多鬼影啊，主播我相信这是真鬼了，咱快跑吧！！”
“是不是不相信主播的实力！主播上，让他们看看谁最牛逼！”
丁无嗟看了眼弹幕，“你最牛逼，好了既然都能看见那我们就继续了。”
镜头移向铁门上插着的人头，“最开始人头是插满的，不过现在就只有这么几个了。”
“铁链也是，不知道被谁弄断了，现在就这么松松挂着。”
弹幕嗷嗷叫，“主播快跑，上面有东西！”
“那个黑影是什么？我靠那是不是他的舌头？”
丁无嗟后退一步，把舞台留给严承云，但观众其实看不懂严承云在干什么，只能看到——“消，消失了？”
跨过小门，将铁链重新挂回去。
丁无嗟回答弹幕的一些问题，“把它挂回去是因为还有一点用，要是没用肯定直接扔了，我猜不管是人头铁门还是锁链都是保护后面居民楼的，现在这些东西被破坏的破坏，消失的消失，前面和后面也差不了多少了。”
“总归是聊胜于无。”
“嗯？你说地上刚刚爬过去了个什么？我没看清欸，严承云你看到没？”
严承云：“一条被打断四肢的小狗，大概刚满月。”
丁无嗟眨眨眼震惊：“活的？”
严承云摇头：“死的。”
弹幕炸开了锅——“死的也不能接受啊！”
“什么畜牲对那么小的狗狗动手。”
“好可怜的宝宝，就这么死了，死之前肯定被折磨了很久吧……”
丁无嗟劝道：“一会儿还有更残忍的，你们准备好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不要被气晕。”
这话一出弹幕炸的更厉害了——
“这还不叫残忍吗，主播冷血动物无疑了。”
“什么叫还有更残忍的，主播没有同情心就闭嘴，不要这么恶心。”
“你们吵什么，主播也没说这个不可怜，就是好心提醒一下，怎么跟疯狗似的！”
“楼上那些狗妈妈狗爸爸，建议赶紧滚去狗窝抱着你们的狗儿子安慰。”
“嘴也太臭了，人家把狗当孩子怎么你了。”
“戾气好大……”
丁无嗟一点没受弹幕影响，还跟严承云感慨，“这就吵起来了，也太厉害了。”
严承云控制摄像头转向一个方向，用一贯清冷的声音道：“看到了吗，被扒了皮的人类男性，年龄在12-16岁，暴露出来的肌肉组织有被野兽啃食的痕迹。”
丁无嗟偷偷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给他竖大拇指，进步真的太大了。
既转移了矛盾，又不动声色怼了一些人。
丁无嗟介绍道：“虽然这个孩子没有小狗狗可怜，但你们凑合看，反应怎么这么激烈，我还以为刚刚的小狗就是整个市场里发生过的最过分的事。”
丁无嗟的火上浇油无疑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弹幕几乎爆炸，骂他冷血的不计其数。
但是谁在意，“现在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要扑下来了，很可能是打算先用人皮包裹住我，然后再动手。”
下一秒，红彤彤的男孩消失。
弹幕都没有反应过来，“啊？”
“发生什么了？”
“主播你做了什么？”
“主播把他杀了？怎么能这样！他这么可怜！”
丁无嗟无奈：“嗯，对，杀了，是的，可怜。”
他将镜头转向自己，灵魂发问：“我不可怜吗？还是你觉得他把我吃了，他的灵魂就能安息了？我就能功德圆满了？”
“不然你来这里被吃怎么样，我保证不救你，绝对满足你乐于助人的美好品质。”
弹幕成功被逗笑，很多人附和丁无嗟的话，将那人怼的哑口无言，丁无嗟看着却不觉得有多高兴。
人多真的是一场灾难，谁对谁错，这个想法那个道理，纠缠到一起就是一场争端，愈演愈烈就是灾难。
“汪汪汪——”激烈的狗叫声从某个方向传来，丁无嗟拉上严承云就跑，弹幕又开始——
“刚刚不跑现在跑什么？果然恶人也要恶人磨！”
“主播怕狗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这不会是那只小狗的妈妈吧？”
主播不怕的，丁无嗟很想说，但是这里鬼也太多了，多到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主播是不是要开启隐藏任务了？？”
“什么任务？帮这些鬼解脱吗？”
“啊？前面在说什么啊？”
丁无嗟抽空看了眼弹幕，喘着气答：“我不会超度啊。”
“你会吗？”
严承云：“不会。”
弹幕——
“哇，主播声音好色气啊，多喘喘，爱听。”
“？？？？这也能……我真是低估你们了。”
“变态。”
“主播别理他。”
丁无嗟有种被流氓扒光衣服的感觉。
被一群黑影堵到角落，丁无嗟喘匀气才道：“超度我们是不会了，送他们解脱还是可以的。”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主播害怕了，特意喘匀气才说话，还离摄像头这么远。”
“哈哈哈哈笑死，面对那么多鬼一点不怕，被前面那哥们搞怕了哈哈哈。”
丁无嗟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对严承云道：“动手。”
动手即清场。
丁无嗟拍拍手，“好了，现在市场安全多了，但还是不建议你们半夜来哈，这地方邪性，说不定过几天又积攒了一堆鬼魂。”
“要说我们还能做点什么……把铁门上的封印加固一下吧。”
这场直播后半很是平静，没有一只不长眼的鬼出来找事——
“话说也得他们敢吧，刚刚那个动静，但凡不是脑子有病的鬼都不会出来了。”
“我都怀疑一只鬼都没了。”
“这个不至于，我刚刚还看到一个黑影假装主播的影子从地上溜过去了。”
“woc，有这好事不跟兄弟们说？”
“……见鬼原来叫好事吗？”
丁无嗟把符纸粘在铁门上，等他施工完毕一张张黄纸泛着荧光，慢慢隐没在空气里。
“我不会用人头做封印，就先这样，什么？怎么进去？开门就去就好了，只要阵法和符咒是完整的，就没关系。”
两人忙活的时候，钱汀也在工作，顺便应付某人。
【西弗西里在地牢开了个后门，要不要关上？】
“关，顺便去把他揍一顿。”
【他已经被调走很久了，跨部门揍人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你还能把他游街示众，放跑哪一个是他负责还是你负责？”
某人发的消息：“汀汀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旅游，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要。”
“真的不吗，可是你之前答应过我qAq。”
“说变成三岁小孩那次吗，讲道理，那时候你还说你对我是一副慈父心肠呢。”
“我当时太愚蠢了，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一样的人，也从来没有这么心动过，一时间没办法分辨……”
“请你继续愚蠢下去。”
“很抱歉通知你，不可能，不过如果你愿意抱着我撒娇的话，我考虑一下。”
“我不愿意。”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可怜巴巴.jpg。”
钱汀看着挺可乐的，不过还是说：“暂时不考虑，你回去等通知吧。”
纸：“收到，我的小指挥官。”
钱汀：“滚吧我亲爱的老大。”
纸：飞吻。
“你笑的好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
小男孩儿的声音让钱汀惊觉自己嘴角好像是有些不受控。
“算是好事吧。”
“好啦，你该去睡觉啦。”钱汀推着小男孩回屋。
小男孩却一直看着她背后，钱汀没有回头镇静问：“那里有什么吗？”
小男孩冷静道：“脏东西。在窗户外面。”
钱汀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一双怨毒的眼睛，夹在蓬草般的头发中，“你先回去，我能解决。”
“不，”小男孩很坚定，“我答应了要保护你。”
“听好了宝贝，”钱汀直视小男孩的眼睛，像是在关照最喜爱的晚辈，“我是一个大人了，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现在乖乖回屋，有需要我会叫你的，现在姐姐有点事要做，暂时回去好吗？”
不安的看了钱汀最后一眼，小男孩回到屋里，几乎是面对着门板自闭，钱汀对着门板另一边，有些可耻的沉默了，为什么都要照顾她呢，又照顾不好。
她敲敲门板，还是决定告诉小男孩自己的打算。
虽然有点丢人，但平白让人担心不是她的风格。
“我打算找我的追求者来处理这件事。”直白到让人不知道说什么的风格。
“他可以吗？”出乎意料的，小男孩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可以。”这一点钱汀还是非常笃定的。
小男孩安心了，钱汀坐在沙发上却不知道要给对方发些什么消息。
是腆着脸求救——没到那个地步，还是颐指气使让他过来——很过分。
“窗户外面有个男人，也可能是男鬼，总之他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你要过来吗？”
纸秒回：“我难道还会有第二个选择吗，别怕，我马上到，虽然你肯定不会怕。”
说完这句话有没有五秒，纸就出现在窗外，提溜着一把大砍刀，接下来的画面就有些少儿不宜了。
总之，当纸干干净净出现在钱汀门口时，满怀期待得到钱汀的夸奖。
“你哪来的大砍刀？”
虽然没有夸奖，但这样也不错，纸眨巴眨巴眼睛，“用数据捏的。”
“给我也来一个。”
“好的，勇者小姐。”
把人迎进来，钱汀有些困惑：“为什么这么叫我？”
“因为我家汀汀本来就是勇者呀，能单挑恶龙的那种，偶尔能陪我玩角色扮演演个公主我就很高兴了。”
钱汀思索：“我要演恶龙。”
纸：“那我想当恶龙居住的城堡。”
“为什么？”
“这样就连你在地下室随手扔的废纸也是我的宝藏。”
确定他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之后，钱汀更困扰了，真的是好奇怪的想法。
内心百般思索，说出来的话却是——“被我掳来当公主委屈你了？”
纸笑眯眯：“怎么会，我要是公主，就直接向全国人民宣布我要嫁给恶龙，管他什么王子勇者的，我要用爱感化我的恶龙大人。”
钱汀第两百次思考，怎么会有人这么甜。
是真的感到无力不想纠正还是内心暗暗享受这个过程不想纠正，钱汀已经不想去思考了，“你要不要回去？”
纸满脸受伤，“你就这么让我回去？我可是一听到你的话就赶过来了汀汀，打个商量，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多待半小时……十分钟也可以！”
钱汀：“我有那么凶吗？”
纸比她还不可置信，“你管这叫凶？”他拉过钱汀的手放在自己脸边，“来，你现在扇我一巴掌我就承认你凶。”
钱汀抽回自己的手，没忍住：“你变态啊！”
“你都看了些什么？中病毒了？不是你也不是AI啊，怎么中的病毒？”
“你不喜欢吗？”纸反问。
承认自己喜欢好像有点太变态了，钱汀矢口否认：“不，不喜欢吧……”
纸在心里暗笑，这也叫不喜欢？
钱汀坚定：“这就叫不喜欢。”
纸撑下巴微笑，“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听你的。”
比起刚刚的变态，这么一副纵容熊孩子的样子让钱汀更不喜欢。
“好了，你变回去。”
纸失笑，“哪能说变就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