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奇迹。
当房门轻轻合上,南京九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宁肆意脸上强撑的笑容瞬间崩塌。
她无力地靠在床头,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系统,我还有整整48小时,对吗?”她在心中轻声问道,“至少……能等他回来。”
【警告:剩余时间22小时14分03秒】
宁肆意怔住了:“不是说后天才到时间吗?”
【最终校准已完成。之前提供的预估时间存在误差。】
冰冷的电子音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猝不及防刺穿她最后的希望。
她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原来连这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奢望,都是假的。
宝宝,她轻抚着小腹,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爸爸是为了我们才去的。他一定不知道......
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衣襟。
这可能是妈妈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窗外,南京九的车早已消失。
他带着满腔孤勇奔赴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却不知道。
这一别,竟是永诀。
宁肆意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多想告诉他,比起那些遥不可及的奇迹,她此刻只想要一个真实的拥抱。
可是命运啊,从来都不曾善待过真心相爱的人。
“这样也好。”她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划过他远去的轨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至少这样,你不会亲眼看着我消失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破碎后的平静。
没有48小时,没有告别,没有奇迹。
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是假的。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虽然时间不够等他回来,不够完成任何漫长的告别,甚至不够安排一个像样的身后事。
但足够她做一件事。
不再当一个被命运摆布的受害者。
她转身,步伐不再有丝毫犹疑,径直走向画室。
那幅未完成的全家福画还立在画架上。
她调好颜料,重新拿起画笔。
“我要把你画进我的生命里,”她低声对着画布说,仿佛在立下一个誓言,“哪怕我带不走你,也要把我的爱,全部留在这里。”
午后,她拨通了苏晚的电话,语气轻松得像在约一个普通的下午茶。
“苏晚,你有时间吗?来陪我拍些照片吧。”
苏晚来时,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担忧,却被宁肆意明朗的笑容感染。
她们在花园里,在洒满阳光的落地窗前,放肆地大笑,摆出各种搞怪的姿势,用相机定格下一个个鲜活的瞬间。
“这张好看,这张也好看!”苏晚翻着相机,眼眶微红,却努力笑着,“我们肆意怎么拍都美。”
“那是因为有你在啊。”宁肆意笑着说,“苏晚,谢谢你。这些照片,会是很好的纪念。”
送走苏晚后,她走进了厨房。
“李姨,今晚我想亲自下厨。”
在李姨惊讶而欣慰的目光中,她系上围裙,凭着记忆,复刻了他们第一次在家吃饭时,他称赞过的那几道菜。
动作不算熟练,却极其认真。
油烟味让她有些不适,她只是轻轻拍了拍胸口,便继续专注地调味,翻炒。
“先生若是知道太太亲自下厨,不知该多高兴。”李姨在一旁帮忙,忍不住感慨。
宁肆意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知道,他可能……尝不到了。
但她还是要做,这是她想要完成的,关于“家”的仪式感。
夜幕降临时,偌大的宅邸安静下来。
她没有开大灯,只点亮了几盏温暖的壁灯。
她坐在他常坐的那张沙发里。
又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有她今天完成的画作的照片,和苏晚的合影,还有她写好的长长的一封信。
信里,没有抱怨,只有理解与深藏的爱,有她的感激,有她的抱歉,还有……她希望他好好活下去的恳求。
也告诉他不要被困在过去的回忆里。
她将木盒放在茶几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窗前,望着满天繁星。
身体已经开始传来细微的剥离感,指尖在月光下泛起微光,变得有些透明。
但她没有恐惧,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满足。
这一天,她没有等待命运宣判,而是选择用尽全力去生活,去爱,去铭记。
“南京九,”她对着夜空,轻声呢喃,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你看,这最后一天,我没有浪费。”
她准备好迎接未来了,无论那是什么。
夜色渐深,宁肆意独自坐在卧室里,手指轻轻抚过床头的那张结婚照。
照片里,南京九难得地笑着,而她靠在他肩头,眼里满是星光。
“还是……等不到了吗?”她轻声自语,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三十分。
身体传来的虚无感越来越明显,她的指尖在灯光下已经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
原本想安静离开的念头,终究被一种更深的不舍打败。
她太想再听听他的声音了。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拨通了他的电话。
意意? 南京九的声音带着风声,显然正在开车,我马上就到市区了,半小时就能到家。
他的语气急切,带着归心似箭的喜悦,似乎这一趟有所收获。
宁肆意听着他熟悉的声音,眼泪无声滑落,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京九……
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立刻紧张起来。
没有,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开始变得透明的手指,我只是……好像等不到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南京九的声音骤然绷紧:宁肆意!你又在说什么傻话?我马上就到了,你乖乖在家等我!
这次是真的......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能感觉到,时间要到了。
什么时间?我不准!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慌,你答应过……要等我回来的。
宁肆意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泪水无声滑落: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做不到了……
不许说这种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宁肆意你听着,你种的那些花没人替你浇,画室的颜料被你弄得满地都是,这些烂摊子你必须自己收拾!李姨他们不会帮你。”
宁肆意听着,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南京九……你好过分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含着笑意,明明这么难过的时候,非要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