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晓晓是被一阵轻微的刺痛感惊醒的。
那种刺痛感来自左手腕的契约烙印，不是灼热，而是一种……提醒？就像是闹钟震动的那种感觉，不强烈，但足以把人从沉睡中唤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天还没完全亮，窗外只有微弱的晨光。
契约烙印还在微微发烫，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烫一下，停一下，再烫一下，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墨辰？”她小声唤道。
契约另一端传来清晰的回应——墨辰已经醒了，而且……好像有点不高兴？
她连忙爬起来，简单洗漱后，推门出去。
庭院里，墨辰和姜栩已经在等她了。墨辰依旧是小白蛇的形态，盘在青石上，金色的竖瞳看着她的方向，尾巴尖不耐烦地甩来甩去。
姜栩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昨晚那枚黑色玉简，神色凝重。
“醒了？”墨辰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悦，“昨晚的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本君？”
林晓晓一愣:“我……”
“本君设下契约联系，就是为了在紧急情况下能立刻感知到。”墨辰打断她，“你昨晚遇袭，甚至动用了龙鳞，本君居然是通过契约烙印的波动才感应到的——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这话说得……林晓晓一时语塞。
她昨晚确实没想起来通过契约联系墨辰。一是事发突然，二是她下意识觉得……自己能处理？
好吧，她承认，她有点逞强了。
“对不起……”她低下头，“我下次一定记得。”
墨辰看了她几秒，尾巴尖的甩动频率慢了下来。
“算了。”他最终说，“至少你没受伤，而且……处理得还算可以。”
这算是……夸奖？
林晓晓偷偷抬眼看他。
墨辰已经转移了话题:“那枚玉简，姜栩已经初步破解了。”
“破解了？！”林晓晓眼睛一亮，“上面写的什么？”
姜栩将玉简递给她:“内容……有点复杂。林姑娘，你最好自己看看。”
林晓晓接过玉简，注入一丝龙气。
玉简微微一震，投射出一段扭曲的文字。那些文字依旧是言灵古文字，但这次……她居然能看懂一部分了？
她看到了昨天学的“光”字，还看到了“交换”“条件”“承诺”这些姜栩提过的词。但更多的符号，她还是不认识。
“我只能看懂一小部分……”她有些沮丧。
“已经不错了。”墨辰说，“言灵古文字极其复杂，你能在一天内掌握一个字符，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姜栩破解的内容，是用‘通译符’辅助翻译的，不算准确，但至少能知道大意。”
他说着，尾巴尖点了点玉简:“上面的内容是——‘以言灵心经残卷为引，邀血脉继承者三日后子时，于青石镇东十里‘忘川林’一见。以物易物，各取所需。勿带旁人，违者后果自负。’”
林晓晓听得心惊肉跳。
言灵心经残卷？！
对方真的有？！
“这……这是真的吗？”她不敢相信。
“难说。”墨辰淡淡道，“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陷阱。但无论如何，对方知道言灵心经的下落，这是确定的。”
“那……我们要去吗？”林晓晓问。
墨辰沉默了片刻。
“去，当然要去。”他说，“但不是你去，是本君去。”
“可是上面说……”
“上面说‘勿带旁人’，没说不能替人去。”墨辰打断她，“对方既然想玩文字游戏，本君就陪他们玩。”
这话说得……有点狡猾？
但林晓晓觉得，很有道理。
对方明显不怀好意，她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但如果是墨辰去……
“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她担心地问。
墨辰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情绪。
“本君虽然修为受损，但还不至于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了。”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林晓晓却听出了一丝……傲然？
也对，他可是烛龙。
就算修为受损，也是龙族。
“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姜栩问。
“不用。”墨辰说，“对方既然敢约本君见面，就说明他们有所图谋。在没达到目的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动手。”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几天要加强戒备。对方可能会派人来监视，或者……再次试探。”
姜栩点点头:“我明白。外围阵法已经全部修复了，我还加了几层幻阵和预警阵。只要有人靠近，立刻就能发现。”
“很好。”墨辰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林晓晓，“至于你……”
林晓晓立刻站直身体:“需要我做什么？”
“继续学习言灵古文字。”墨辰说，“如果对方真的有言灵心经残卷，你至少得能看懂一部分。否则就算拿到了，也是白费。”
“是！”林晓晓用力点头。
“还有……”墨辰的尾巴尖轻轻点了点青石，“从今天开始，每天增加一项训练——‘实战对抗’。”
“实战对抗？”林晓晓一愣。
“对。”墨辰说，“姜栩会模拟各种敌人的攻击，你要做的就是……在保证自己不受伤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周旋、拖延时间，直到本君或姜栩赶到。”
他说着，金色的竖瞳紧紧盯着她:“记住了，你的任务不是打败敌人，而是活下去。拖得越久，生存的几率就越大。”
活下去……
林晓晓心头一紧，但很快又涌起一股力量。
“我明白了。”
“那就开始吧。”墨辰从青石上滑下来，“今天先学第二个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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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林晓晓过得极其充实——或者说，极其疲惫。
上午学习言灵古文字，下午实战对抗训练，晚上还要跟着姜栩巡逻、检查阵法。
言灵古文字的学习进度比她预期的要慢。第二个字符是“暗”，和“光”相对，代表着黑暗、阴影、隐藏、神秘等意象。这个字符比“光”更复杂，更……难以捉摸？
她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勉强掌握了它的核心意象。
实战对抗训练就更累了。
姜栩不愧是阵法大师，能模拟出各种各样的“敌人”——有形无实的鬼卒，速度极快的妖物，甚至还有……会使用简单法术的修士？
林晓晓在训练场里狼狈逃窜，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爬起来。她的任务确实不是打败敌人，而是周旋、拖延、生存。
但即便如此，她也常常在几分钟内就被“击杀”——姜栩下手很有分寸，不会真的伤到她，但那种被“杀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太慢了！反应太慢了！”姜栩的声音在训练场外响起，“林姑娘，如果刚才那是真的敌人，你已经死了三次了！”
林晓晓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汗水浸透。
她知道姜栩说得对。
她的反应速度，她的判断能力，她的应变能力……都太差了。
“休息一刻钟，然后继续。”姜栩说。
林晓晓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场边，拿起水壶猛灌了几口。
水是姜栩特制的“灵泉水”，能快速恢复体力。但精神上的疲惫，却无法消除。
她靠在石壁上，看着训练场中央那些还在缓缓消散的幻影，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真的……能变强吗？
就在她自我怀疑时，左手腕的契约烙印忽然微微发热。
一股温和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意念，从契约另一端传来。
是墨辰。
他没有说话，只是传递了一个简单的“意象”——那是一片黑暗中的微光，虽然微弱，但很坚定，仿佛在说:坚持下去，你能做到。
林晓晓愣了愣，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条龙……居然还会安慰人？
她握紧拳头，重新站起来。
“姜公子，我休息好了，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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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傍晚，训练结束时，林晓晓已经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了。
但她的眼神，却比三天前坚定了许多。
这三天的实战训练，虽然痛苦，但效果显着。她现在面对鬼卒幻影时，已经能游刃有余地周旋十分钟以上；面对妖物幻影，也能坚持五六分钟；甚至面对修士幻影，也能勉强撑过三分钟。
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不错。”训练结束时，姜栩难得给出了夸奖，“林姑娘，你的进步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多了。”
林晓晓笑了笑，没说话。
她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她已经在路上了。
回到房间，她正准备洗漱休息，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谁？”她警惕地问。
“是我。”墨辰的声音。
林晓晓连忙打开门。
墨辰站在门外，依旧是小白蛇的形态，但今晚……他嘴里叼着一个小包裹？
“这是……”林晓晓愣住了。
墨辰将包裹放在地上，用尾巴尖推到她面前。
“打开看看。”
林晓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
里面是一套……衣服？
那是一套淡金色的长裙，材质看起来像是丝绸，但又比丝绸更轻盈、更柔滑。裙子上绣着精致的暗纹，那些纹路在月光下微微发光，像是活的一样。
最特别的是，裙子的领口和袖口，都镶嵌着一圈细小的、淡金色的鳞片——林晓晓认出来了，那是墨辰的鳞片。
“这是……”她抬起头，看向墨辰。
“护身法衣。”墨辰淡淡道，“用‘金蚕丝’和本君的褪鳞炼制而成，有一定的防御效果。明天晚上本君要去赴约，你留在神庙，穿上这个，多少能安全一点。”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林晓晓却知道，这件法衣……绝不简单。
金蚕丝是传说中的材料，能炼制法宝。墨辰的龙鳞更是珍贵，尤其是褪下的幼鳞，蕴含着本源之力。
这件法衣，恐怕比她那枚龙鳞护符还要贵重。
“太……太贵重了……”她小声说。
“让你穿就穿。”墨辰不耐烦地说，“本君可不想赴约回来，看到你又受伤了。”
这话说得……有点别扭。
但林晓晓听懂了。
这条龙，是在担心她。
“谢谢……”她轻声说，将法衣小心地抱在怀里。
墨辰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情绪。
“早点休息。”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补充道，“明天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离开房间。姜栩会在外面守着，安全起见，你最好……待在屋里。”
“那你呢？”林晓晓担心地问。
“本君自有分寸。”墨辰说完，身影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林晓晓站在门口，看着怀里那件淡金色的法衣，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条龙……
她关上门，将法衣小心地收好，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明天晚上……
希望一切顺利。
窗外，月色正好。
而远在十里之外的忘川林，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正站在林间空地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终于……要见面了。”
嘶哑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
“烛龙大人……希望您……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