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天剑宗祖师爷？
然后，指着凌无涯的鼻子，骂他欺师灭祖？
沈亦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他呆呆地看着林清婉，看着她那张美得不像话，却充满了疯狂与恶趣味的脸，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这……
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在梦里，冒充祖师爷，去骂一个圣境强者？
这事儿要是被凌无涯知道了，别说在梦里了，现实里都得追杀他到天涯海角，把他挫骨扬灰一万遍啊！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
在最初的震惊和荒唐感过去之后，沈亦的心底，竟然，不受控制地，升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兴奋与期待！
干了！
这听起来，也太他妈刺激了吧！
“怎么样？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林清婉看着沈亦那变幻莫测的脸色，就知道这小子心动了。
她笑得更像一只小狐狸了，循循善诱道：“你想想，那老东西高高在上，视你为蝼蚁。你当着他的面，变成他最敬畏的祖师爷，然后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让他跪在你面前忏悔……那场面，啧啧。”
沈亦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就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可是……大师姐。”沈亦强行压下心头的冲动，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连天剑宗祖师爷是男是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怎么变？”
他连一张画像都没见过！
这要是变错了，岂不是当场穿帮？
“笨蛋。”林清婉伸出手指，又一次戳了戳他的脑袋，“谁让你变得一模一样了？”
“在你的梦里，你就是唯一的规则！”
“你不需要知道他长什么样，你只需要在心里，构筑一个你认为的，‘祖师爷’该有的样子！”
“他可以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也可以是一个威严的中年人。重点不是‘像’，而是‘势’！”
“只要你坚信，你就是祖师爷，你的身上，自然就会散发出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势’！你的梦境世界，会帮你补全所有的细节，让你的化身，变得无比真实！”
“对于凌无涯的潜意识投影来说，他感受到的，不是你的样貌，而是你身上那股，源自他内心最深处敬畏的……道蕴！”
沈亦听得目瞪口呆。
还能这么玩？
这《大梦幻心经》，简直就是为了颠覆三观而存在的！
“行了，别愣着了。”林清婉看他差不多理解了，有些不耐烦地从储物戒里，摸出了一颗龙眼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沁人心脾清香的丹药，丢给了沈亦。
“诺，养魂丹，固本培元，能让你受创的神魂，快速恢复。这可是师姐我的珍藏，别浪费了。”
沈亦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暖流，瞬间涌入他的神魂识海。
之前被圣境威压震出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着。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感，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短短十几息的功夫。
他的神魂，不仅伤势尽复，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凝实坚韧了一分！
好宝贝！
沈亦心中一喜，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大师姐，好感度瞬间提升了不少。
虽然行事风格疯了点，但出手是真实在！
“多谢大师姐！”
“少废话，赶紧的。”林清婉摆了摆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场，即将上演的绝世好戏。“师姐我还等着看，圣境强者跪地求饶的好戏呢。”
沈亦：“……”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盘膝坐好，双目一闭。
心神，再次沉入那片属于他的，混沌星辰之中！
……
依旧是那座冰冷森严的戒律堂。
依旧是那个端坐于高堂之上，不怒自威的黑金长袍老者。
当沈亦的意识再次降临的瞬间，那股磅礴如海的圣境威压，便再一次，朝着他碾压而来！
但这一次，沈亦早有准备！
“我，是天剑宗祖师！”
“我，是此界唯一之法，万古不变之规！”
他的心神，在疯狂地咆哮！
他的意志，在这一刻，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没有去抵抗那股威压，而是主动，将自己的意识，融入到了整个梦境世界之中！
嗡——！
整个戒律堂，猛地一颤。
原本正要碾向沈亦的圣境威压，突兀地，停滞了。
高堂之上，那梦境凌无涯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与茫然。
他感觉到，这座他熟悉无比的戒律堂，似乎……活了过来。
一股比他的圣境意志，更加古老，更加威严，更加强大的气息，从大殿的每一根石柱，每一块地砖之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
就在他的面前。
无数的光点，汇聚成形。
一个身穿朴素麻衣，须发皆白，面容古拙，却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的道人身影，缓缓浮现。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甚至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
但凌无涯的圣境投影，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浑身猛地一颤！
那股足以压垮山岳的圣境威压，在道人出现的刹那，便如同冰雪般，消融得一干二净！
他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祖……祖师爷？！”
他那古板威严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颤抖！
他无法理解！
祖师爷，早已坐化万年，为何会突然显圣于此？
是幻觉？是心魔？！
不！
不可能！
那股源自血脉与神魂最深处的，绝对的敬畏与臣服感，是做不了假的！
“噗通！”
没有丝毫犹豫。
这位在外界，足以让无数修士闻风丧胆的戒律堂大长老，天剑宗的圣境强者，竟然，直接从高座上滑落，对着那麻衣道人，五体投地，跪拜了下去！
“不肖弟子凌无涯，叩见祖师爷！”
成了！
沈亦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凌无涯，一股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快感，油然而生！
原来，这就是大师姐说的，“心与心的博弈”！
他强忍着内心的狂喜与激动，用一种，仿佛来自九天之上，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缓缓开口。
“凌无涯。”
仅仅三个字。
跪在地上的凌无涯，身体便又是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你好大的胆子！”
沈亦所化的麻衣道人，声音陡然转厉，如同九天惊雷，在整个大殿之中，轰然炸响！
“本座当年，立下戒律堂，手铸戒律剑，是为维护宗门公道，庇护宗门天才，令天剑宗，万世传承，亘古不灭！”
“而你！”
“你是如何做的？！”
“你以权谋私，颠倒黑白！为一己私怨，打压天骄！你将本座亲手定下的铁律，当成了你排除异己的工具！”
“你手中的戒律剑，是在维护公道，还是在满足你的私欲！”
“你，愧对本座的传承！愧对天剑宗历代先贤！”
一句句，一声声！
如同最锋利的刀剑，狠狠地扎进了凌无涯的道心之中！
这些话，当然都是沈亦瞎编的。
但是，在此时此地，由“祖师爷”的口中说出来，那就是不容置疑的，最终审判！
“不……弟子没有！弟子不敢！”
凌无涯的投影，彻底慌了。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恐惧和辩解，“弟子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宗门！那沈亦邪性太重，若不加以约束，日后必成大患啊！弟子……弟子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沈亦冷笑一声。
“好一个问心无愧！”
他不再废话。
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他要他死，他便不能活！
沈亦抬起手，对着跪在地上的凌无涯，遥遥一指。
“以天剑宗祖师之名，本座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判你！”
“欺师灭祖，枉顾法度之罪！”
“剥夺你执掌戒律之权！废你一身圣境修为！将你神魂打入九幽冥狱，永世沉沦，不得超生！”
轰！！！
随着沈亦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戒律堂，都仿佛响应了他的审判！
一条条由黑色符文构成的，代表着“宗门铁律”的无形锁链，凭空浮现，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了凌无涯的身体！
“啊——！”
凌无涯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这不是肉身的痛苦。
而是他的道，他的信念，他的毕生守护，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彻底否定了！
他一生都在维护规矩。
最终，却死在了“规矩”的审判之下！
这，是诛心！
咔嚓……咔嚓……
在他的惨叫声中，他的圣境投影，寸寸龟裂，一道道裂痕，如同蛛网般，飞速蔓延至全身。
最终。
“轰”的一声！
彻底爆碎！
化作了漫天的光点，消散在了这片梦境世界之中。
但在那无数光点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一缕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米粒大小的金色光华，却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径直穿过虚空，瞬间没入了沈亦的神魂本源之内！
与此同时。
整个梦境世界，也随之崩塌。
沈亦的意识，被一股巨力，猛地推了出去。
……
大梦幻界中。
沈亦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畅快！
成功了！
他真的，在梦里，“杀”了一尊圣者！
虽然只是投影，但那种感觉，真实不虚！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一次的“弑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像是被千锤百炼过的精钢，变得无比坚韧，无比强大！
其强度，比之前，暴涨了何止一倍！
“啪，啪，啪。”
一旁，响起了林清婉清脆的鼓掌声。
“漂亮。”她走到沈亦面前，绝美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赞叹，“第一次进行‘诛心’，就完成得如此完美。小师弟，你果然是为我们幻心峰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