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认女之心坚决,但如何操作却是个难题。他若公然宣布清歌是自己的女儿,无疑是在打柳相和自己的脸——未婚状元竟有一个三岁私生女,且其母还是“有夫之妇”(虽已和离,但外人尚不知情)。这必将引发朝野震动,言官弹劾,甚至影响他的仕途。
但秦墨似乎并不十分在意。他在朝堂上根基渐稳,又握有柳相党羽的一些把柄,有底气应对风浪。他更在意的是给女儿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然而,还没等秦墨有所动作,柳相那边先发制人了。
这一日早朝,一位御史突然出列,弹劾新科状元秦墨行为不检,与有夫之妇苏氏往来过密,更有传言称其强夺人妻,逼人和离,德行有亏,不堪为百官表率。
虽未明指清歌,但矛头直指秦墨与苏如烟的关系。
朝堂上一片哗然。不少官员目光投向秦墨和柳相,心知肚明这是柳相的反击。
秦墨面色不变,出列从容应对:“启禀陛下,臣与苏氏女如烟,早年便有婚约,后因误会分离。如今误会澄清,苏氏亦已和离,臣与她男未婚女未嫁,正常往来,何来行为不检之说?至于‘强夺人妻’、‘逼人和离’,纯属子虚乌有,臣恳请陛下明察,还臣清白。”
他将与苏如烟的过往描述得如此这般,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般。所谓的“早有婚约”,听起来就像是一段被命运安排好的姻缘,而“误会分离”则给这段关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这样的说法既巧妙地避开了“私通”这个敏感的词汇,又让人不禁对他们之间的故事产生了一些好奇和同情。
至于孟远,那个已经拿着钱财远走他乡的和离者,自然是无法再站出来与秦墨当面对质了。他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配角,默默地消失在了这个故事的舞台上。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地看着台下那位年轻的状元。他的脸上透露出一种威严和睿智,似乎对秦墨的解释早有预料。皇帝的眼神在秦墨和柳相之间游移,最后停留在了柳相那阴沉的面庞上。
柳相显然对皇帝的态度感到不满,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嘴唇紧闭,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皇帝自然注意到了柳相的反应,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皇帝心中暗自思忖着,他对秦墨的才华颇为欣赏,这样的人才若是能够为朝廷所用,必定能有所作为。然而,他也明白柳相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需要有人来制衡他。秦墨的出现,或许正好可以成为这个制衡的力量。
想到这里,皇帝哈哈一笑,打破了场上的僵局:“既是早年婚约,如今再续前缘,也是一桩美事啊。至于那些无凭无据的传言,就不必再提了。秦爱卿如此年少有为,应当以国事为重,至于私事,也需处理得当,莫要给人留下把柄才好。”
这番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偏袒了秦墨,将此事轻轻揭过。
柳相气得牙痒痒,却也不敢在朝堂上公然与皇帝唱反调。
下朝后,秦墨被皇帝单独留下。
“秦墨啊,”皇帝看着他,语气意味深长,“年轻人重情义是好事,但也要懂得权衡。柳相毕竟是两朝元老,树大根深。你与那苏氏女的事,朕可以不管,但你那个女儿……总要有个稳妥的安排。”
皇帝的话点醒了秦墨。皇帝可以容忍他娶一个和离的民女,但未必能容忍一个来历不明、且被传为“妖孽”的私生女成为状元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