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点点头,随手把三颗夜明珠抛了过去:“有劳。”
至于四人怎么分三颗夜明珠,那是他们的事。
踏进月隐谷的瞬间,陆尘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不是威压,而是某种…窥探感。
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
他不动声色,跟着引路的年轻人往谷里走。
沿途看到不少甘家族人,大多穿着红绿相间的传统服饰,女人们头上戴着银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但奇怪的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表情。
看到陆尘这个外人进来,也只是瞥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
劈柴的劈柴,挑水的挑水,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傀儡。
“她们…”陆尘忍不住问。
引路的年轻人苦笑:“月祭快到了,大家都得斋戒静心,不能有太多情绪波动。这是祖训。”
祖训?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一片建筑群。
大多是木质结构的吊脚楼,依山而建,层层叠叠。
最中间是一栋三层高的主楼,飞檐翘角,倒是气派非凡。
楼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头发半白、面容刻薄的老妪,此人正是甘家大长——甘路青。
她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眉眼和甘路青有六分相似,只是眼神更显阴鸷。
是她的大儿子——甘博。
“齐家客卿?”甘路青上下打量陆尘。
“老婆子我与齐家主齐鲁一有过几面之缘,却不知齐家何时多了阁下这样一位年轻的客卿。”
甘路青话里带着试探。
陆尘面不改色:“在下一年前才入齐家,主要帮家主处理些不方便亲自出面的私事。大长老没听说过也正常。”
甘路青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笑了。
“原来如此。那不知齐家主这次派阁下来,是想要什么样的月华石?我们甘家的月华石,可是分三六九等的。”
“最好是‘月心石’,”陆尘说,“至少百年份的。价钱好商量。”
甘路青和甘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月心石是月华石中的极品,只有月隐谷最深处的矿脉才能产出,而且产量极低。
百年份的,整个甘家库存都不超过五块。
“阁下胃口不小啊。”甘路青眯起眼睛,“不过很不巧,月心石都在族长手里保管。而族长最近身体不适,不见外客。”
“那什么时候能见?”
“月祭之后吧。”甘路青摆摆手。
“如果阁下不急着走,可以在谷里住下,等月祭结束再说。
正好,三天后就是我们甘家一年一度的月祭大典,阁下若有兴趣,可以观礼。”
陆尘心中一动。
这么轻易就让他留下来观礼?
这老狐狸,恐怕没安好心。
但他面上还是露出惊喜之色:“那真是求之不得。早就听说甘家月祭神秘非凡,若能亲眼目睹,也算不虚此行了。”
“好说,好说。”
甘路青朝甘博吩咐道:“博儿,带这位齐家朋友去客房休息,好生招待。”
“是,母亲。”
甘博上前一步,对陆尘做了个“请”的手势:“阁下这边请。”
经过侧楼时,陆尘瞥了一眼二楼最右边那个房间,窗户紧闭,但窗纸上映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是个女子,坐在窗边,低着头,一动不动。
甘南月?
深夜,月隐谷陷入沉睡。
陆尘的身影出现在他自己的房间中,使用3000积分兑换了三次隐身斗篷。
九分钟时间,他已经摸清了这里的大致情况。
甘家现在分两派:以大长老甘路青为首的一派,主张与灵幽宗联姻,换取“破障丹”和庇护。
以族长甘路黎为首的一派,坚持不与邪道同流合污,但势单力薄,几乎被架空。
而甘南月,就是这场权力斗争中最关键的棋子。
正当这时,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不止一个人,至少三个,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陆尘立刻躺回床上,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已然熟睡的样子。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确定他睡了吗?”是甘博的声音。
“确定,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回答。
“那就好。母亲交代了,月祭之前,不能让任何外人接触族长那边的人。
你俩给我盯紧了,他要是有任何异常举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
“还有,灵幽宗少宗主在月祭当天到。到时候场面可能会有点乱,你们机灵点,别让这些外人看出破绽。”
“明白。”
脚步声渐渐远去。
陆尘眼底一片冰寒。
灵幽宗少宗主,月祭当天到?
那他的时间,比预想的还要紧。
门外脚步声消失,陆尘翻身坐起,脑海里反复推演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直接去找甘南月?不行。她现在被严密看守,自己这个“齐家客卿”的身份贸然接近,只会引起甘路青的警觉。
得换个法子。
深夜,月隐谷主楼三层,甘南月正在照料母亲。
一名自称“甘顺”的中年男子突然求见甘南月,神情焦急。
“三长老,二长老在矿区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商,涉及最新发现的矿脉,须请您亲自前往定夺。”
甘南月蹙眉,看了一眼床上的母亲。
母亲甘路黎整理了一下薄被,开口说道:“南月,二长老一向中立,而且为人处世谨慎,若非急事不会深夜打扰…你且先去听听。”
甘南月点头,登上了“甘顺”的马车。
车轮碾过谷中碎石,朝着二十公里外的矿区驶去,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
而甘顺,则以还有琐事需要处理为由,留在了谷内。
甘路黎的房间。
光线昏沉,午后的窗隙勉强挤进几缕微光,映出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浓重的药味与似有若无的霉味交织在一起,沉闷地压在胸口。
“哐当——!”
一阵狂风毫无预兆地撞开紧闭的窗扇,木框剧烈拍打着墙壁。
门口两名守卫悚然一惊,几乎同时按出腰间佩刀,猛地回头朝屋内望去。
床榻上,甘路黎靠坐着,眼睛微张,静静地看着两人慌张的动作。
守卫确认屋内无异后,迅速上前关紧了窗户,室内重归压抑的寂静。
然而,就在那窗扇合拢之际——
空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蓦地漾开一圈肉眼可见的、细微的波纹。
紧接着,一道人影毫无征兆地从那波纹中心踏出,仿佛自虚无中凝聚成形,稳稳立在房间中央。
甘路黎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