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公益行动,粉丝效应
陈默把车停在幼儿园门口,雨刚停。他推开车门时,裤兜里的折纸花边角硌了下手心,但他没拿出来,只是顺手按了按。
女儿已经跑进教室,李芸站在门口和老师说话,背影安静。他没有走近,转身往社区医院的方向走了几步。公告栏前那个年轻母亲不在了,地上留着一圈湿印子,像被雨水泡过的尿布痕迹。
回到车上,他掏出手机拨通林雪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就接起,那边很安静。
“我想做件事。”他说,“不是公司安排的,也不用包装。”
林雪没问是什么事,只说:“你说。”
“上次捐的东西,有人收到了吗?”
“妇产科护士长回了照片,两个早产儿用上了你送的奶瓶。”
他点点头,声音低了些:“我想让这种事多发生几次。不靠流程,不走红毯,就简单地——谁需要,谁拿去。”
林雪沉默了几秒,“叫什么名字?”
他望着窗外,一片树叶从枝头滑落,砸在积水的洼里。“‘暖男计划’吧。不是我多暖,是希望孩子少哭一晚上。”
“明天我就注册账号。”林雪说,“你准备怎么开始?”
“先从最实在的来。”他翻出背包侧袋里一张手写清单,“奶粉、纸尿裤、婴儿服。不收钱,只收实物。每一批货登记拍照,发到网上。”
林雪轻笑了一声,“你知道现在网友怎么说你?‘人设崩塌前最后的挣扎’。”
“我知道。”他语气没变,“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东西去了哪儿。”
挂了电话,他没立刻发动车子。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计算什么。然后他打开系统界面,在心里默念:扮演非营利组织协调员。
十分钟后,脑中多了些东西——物资分类标准、物流对接方式、反馈机制设计。他打开备忘录,一条条写下执行方案,字迹工整得不像平时的他。
当天下午,#暖男计划# 微博上线。第一条动态附了三张图:空货架、打包箱、护士抱着捐赠包微笑。配文只有两句:“我们需要这些。它们会去该去的地方。”
评论区很快炸开。
“又是明星作秀?”
“等看他什么时候收手续费。”
“上次捐完就拍个照,谁知道真给了谁?”
陈默没看评论。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转头继续整理第二批物资清单。纸笔沙沙作响,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两天后,周婷婷出现在他家楼下。她穿着宽松毛衣,头发扎成马尾,手里拎着两大袋奶粉。
“我带来了三十罐。”她说,“也想出镜说几句。”
宣传片拍得很简单。背景是社区医院走廊,镜头对着她的眼睛。
“去年我在野外摔伤,是他背着我走下山的。”她声音平稳,“那时候没人知道他是谁。他不说,也不拍。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晚他根本没睡,一直在查急救资料。”
画面切到物资分发现场。一位产妇接过纸尿裤,低头说了句谢谢。
“他不是完美的人。”周婷婷看着镜头,“但他愿意弯腰捡起别人看不见的碎片。这比完美更难得。”
视频发布六小时,播放量破千万。话题阅读量涨到八百万,留言区开始出现新声音:
“我家宝宝三个月,能捐二手衣服吗?”
“我们小区可以设收集点吗?”
“我也想帮忙登记。”
可就在热度上升时,风向又变了。
有账号放出截图,称后台数据造假,实际接收物资不足申报量三成;还有人爆料,部分捐赠品流入二手市场,价格标得比新品还高。
陈默看到这些时,正坐在书房核对第三批清单。李芸端了杯水进来,放在桌角。她的目光扫过电脑屏幕,停留了一瞬。
“最近睡得更少了。”她说。
“快忙完了。”
她没走,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那天你衬衫口袋里的卡片……是真的吗?”
他握笔的手顿了一下。
“哪种真?”
“那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东西。”
他抬眼看向她,没回避,“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清楚。但我做的事,你可以去看结果。如果哪天发现我对不起信任我的人,你再不信我也不迟。”
李芸没说话,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当晚,他做了个决定。
第二天中午,直播开启。标题只有五个字:今天发东西。
画面里,他穿着洗旧的卫衣,跟着运输车先到仓库清点,再到三家医院逐一发放。镜头扫过一个个接过物资的母亲的脸,有人抹眼泪,有人小声念叨“够用一阵了”。
弹幕一开始还在质疑:
“摆拍吧?”
“这护士是不是托?”
可随着发放持续,问题越来越少。当一个抱着双胞胎的妈妈颤声说“真的全收到了”时,屏幕上刷过一片“我也要捐”。
二十四小时内,全国七十三个临时收集点自发成立。志愿者用私家车转运,社区物业腾出储藏室存放。统计表更新到第七版时,总价值突破八百万。
这个数字传到赵承业办公室时,他正在开会。
助理递上平板,他看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反复确认金额来源。会议室里其他人低声讨论预算案,没人注意到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这不是综艺冠名费。”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是我们半年的广告回款。”
没人接话。
他把平板重重放在桌上,“你们告诉我,一个靠演戏吃饭的大叔,凭什么让老百姓掏心掏肺地给他送东西?”
没人回答。
他盯着屏幕里陈默蹲在地上帮一位老人搬箱子的画面,忽然冷笑一声:“他以为这是做善事?这是抢生意。流量、口碑、民心——他全拿走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楼下广场上,一群年轻人举着牌子在集合,上面写着“暖男计划·城市接力”。
“查他所有合作渠道。”他说,“尤其是那个周婷婷。我要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基金会,有没有境外资金。”
与此同时,陈默正坐在电脑前查看最新一批捐赠名单。房间里灯亮着,窗帘拉紧。他已经连续工作十一小时,手指在鼠标上微微发抖。
林雪打来视频电话,问他要不要休息。
“再等等。”他说,“还有三个点没确认接收人。”
“你脸色很差。”
“没事,就是有点累。”
她没再说什么,只叮嘱他记得喝水。
挂断后,他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往下翻。表格滚动到一半,眼前突然黑了一下,像是视线被什么东西压住。他扶住桌子边缘,缓了几秒才恢复。
窗外夜色浓重,楼道里的感应灯不知何时坏了,整层楼都黑着。
他打开抽屉想找备用灯泡,手伸进去时碰到了一张硬卡。拿出来一看,是那天被李芸放回去的证书复印件,背面那串验证码S-7x9m2p清晰可见。
他盯着看了几秒,慢慢把它折起来,塞进笔记本夹层。
然后他重新坐回电脑前,点击发送按钮。新一期物资分配计划正式生效。
屏幕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一双布满血丝却依然清醒的眼睛。
他抬起手,摸了摸裤兜。那朵折纸花还在,边角已经被体温熨得微微发软。
他轻轻捏了一下,纸片发出细微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