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城的晨雾中,程灵素和胡斐牵着马悄然离开了望江楼。楼前的青石板上,还残留着昨夜打斗的痕迹——三滴呈品字形分布的紫色血渍,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胡大哥,你看。程灵素勒住马缰,指向城门边的一处茶摊。
胡斐顺她所指望去,瞳孔骤然收缩。茶摊前坐着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昨夜那三名施展失传武功的大汉!他们直挺挺地坐在条凳上,面前茶碗分毫未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城门方向。最骇人的是,他们的瞳仁全都变成了淡紫色,与那白衣书生如出一辙。
他们是在等我们。程灵素低声道,纤细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探入袖中,摸到了三根银针,这些人的五感似乎被增强了。
胡斐的手按在冷月宝刀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我们从南门绕道。灵姑娘,你能看出他们中的是什么邪术吗?
程灵素微微摇头,眉头紧锁如远山含黛:不像是寻常摄魂术。他们的经脉运行完全改变了,我怀疑...她的话戛然而止。
茶摊边的一名大汉突然转头,毫无生气的紫色眼眸准确锁定了三十丈外的二人。他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僵硬如木偶的笑容。
胡斐一声低喝,揽住程灵素的腰肢纵身跃上马背。两匹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向城南小道。
身后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接着是茶摊老板的惊叫。胡斐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三个已经追来了。
他们速度好快!程灵素回头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三名大汉奔跑的姿势诡异至极——膝盖几乎不弯曲,全靠脚尖点地,每一步都能跃出两丈多远。更可怕的是,他们脸上始终带着那种僵硬的笑容,仿佛感觉不到奔跑的疲惫。
胡斐挥鞭催马,冷月宝刀已出鞘三寸:这不是活人该有的身法!
两匹骏马全力奔驰,却甩不开身后的追兵。距离最近的大汉已不足十丈,他右臂怪异地扭曲着,竟在奔跑中摆出了七伤拳的起手式。
下马!程灵素突然喊道,同时扬手撒出一把淡黄色粉末。
胡斐毫不犹豫地抱着她滚鞍落马。就在他们离开马背的瞬间,一道无形拳劲破空而来,精准命中马匹。那匹枣红马连嘶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如遭雷击般轰然倒地,七窍流血而亡——正是七伤拳最高境界隔山打牛的效果!
程灵素落地后一个翻滚稳住身形,右手已多了一个青瓷小瓶。她拔开瓶塞,一缕淡绿色烟雾飘然而出。
闭气!她一声清喝,将瓶子抛向追来的三人。
小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碎裂的瞬间,绿色烟雾猛地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直径三丈的毒雾圈。冲在最前的大汉收势不及,直接撞入雾中。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那大汉被绿雾笼罩的面部皮肤开始迅速溃烂,露出下面青紫色的肌肉,却没有流一滴血!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仍然机械地向前迈步,溃烂的脸上挂着那个诡异的笑容。
腐骨断魂散居然无效?程灵素脸色煞白,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在这种剧毒中行动自如。
胡斐刀光如雪,一招八方风雨将三名大汉逼退数步:灵姑娘,攻他们后颈!我注意到他们转头时关节僵硬!
程灵素闻言会意,身形如穿花蝴蝶般绕到一名大汉身后,两根银针精准刺入其后颈要穴。那大汉果然身形一滞,动作迟缓了许多。
胡斐抓住机会,冷月宝刀化作一道白虹,直接削去了那名大汉的右臂。出乎意料的是,断臂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股粘稠的紫色液体!
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胡斐厉声道,刀势一变,直取另一名大汉咽喉。
就在这时,一阵幽远的笛声忽然从远处传来。那笛声忽高忽低,音调诡谲难辨,仿佛能直接刺入人的脑髓。
三名大汉听到笛声,同时停止了攻击,转身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速度快得惊人,转眼就消失在晨雾中。
程灵素长舒一口气,却见胡斐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地上那条断臂——断臂的手指正在微微抽搐,伤口处的紫色液体竟像有生命般蠕动着,试图重新连接断肢!
这是...蛊?程灵素强忍恶心,取出一包白色药粉洒在断臂上。药粉触及紫色液体,立刻发出的响声,冒出一股刺鼻的青烟。断臂终于停止了蠕动。
胡斐从怀中取出一块油布,小心地将断臂包裹起来:我们必须尽快赶往绝情谷。这些...东西,恐怕与那里脱不了干系。
程灵素正要回应,忽然身子一晃,扶住了旁边的树干。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灵姑娘!胡斐急忙扶住她,你的伤...
程灵素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碍事,只是元气尚未恢复...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衣襟上,血色暗红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紫色。
胡斐心头大震——这血色与那些的紫色液体何其相似!他不由分说地将程灵素打横抱起: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给你疗伤!
程灵素无力地靠在他胸膛上,轻声道:往南五里...有一座废弃的药王庙...那里...安全...
胡斐抱着程灵素向南疾奔,心中如坠千钧。他注意到程灵素的指尖也开始泛起淡淡的紫色,这与那些的症状如出一辙!莫非她在救治那些中毒者时,不慎感染了变异的毒素?
五里路程转眼即至。密林深处果然掩映着一座破败的小庙,门楣上药王庙三字已经斑驳不清。庙前杂草丛生,显然久无人至。
胡斐一脚踢开摇摇欲坠的庙门,尘土簌簌落下。庙内昏暗潮湿,只有一尊残缺的药王像还立在高台上,供桌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左边...第三块地砖下...程灵素虚弱地指示道。
胡斐按照她的指引,果然在左边墙角掀开了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藏着一个铁盒,盒中整齐摆放着十几个小瓷瓶,瓶身上贴着各种药名。
程灵素颤抖着手指向一个贴着清心玉露的青色小瓶:三滴...口服...
胡斐连忙取出小瓶,小心翼翼地滴了三滴药液在她舌尖。药液呈琥珀色,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气。
程灵素服下药后,呼吸渐渐平稳,但指尖的紫色却未消退。她示意胡斐再取一个红色瓷瓶:帮我...涂在伤口上...
胡斐这才注意到,程灵素的左手腕内侧有一道细小的划痕,伤口周围已经泛紫。他打开红色瓷瓶,里面是一种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膏药。
什么时候受的伤?胡斐一边小心地为她涂药,一边心疼地问道。
程灵素闭上眼睛:昨夜...那黑衣女子抓我手腕时...她的指甲...
胡斐心头一震。难怪程灵素的症状与那些相似,原来她早已中了同样的毒!只是她内力精深,又有药王谷的解毒之法,才没有立刻变成那种行尸走肉。
这到底是什么毒?可有解法?胡斐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程灵素缓了口气,轻声道:这不是单纯的毒...而是毒与蛊的结合。我猜...那些中毒痊愈的人,体内都被种下了情花蛊...所以才会性情大变,武功突飞猛进...
她从怀中取出那块拼合好的玉佩,对着从庙门缝隙透入的一缕阳光:胡大哥...你看...
胡斐凑近细看,惊讶地发现阳光透过玉佩时,在地上投射出的不是普通的光斑,而是一幅微缩的地形图!图上清晰地标注着几条小路和一个山洞的位置。
这是...
绝情谷的地图。程灵素的声音虽弱却坚定,我师父和黑衣女子各持一半...其中必有深意。
胡斐正要细问,忽然耳朵一动——庙外百步处,有轻微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听那足音轻盈如猫,来人武功绝对不弱。
有人来了。胡斐低声道,冷月宝刀已然出鞘三寸。
程灵素却摇摇头:不是那些...脚步节奏不同...她挣扎着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或许是...
庙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白色身影优雅地迈过门槛。来人身形修长,一袭白袍纤尘不染,面上罩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薄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小指上那枚戒指——黑色情花含苞待放,红宝石花蕊在昏暗的庙内泛着妖异的光泽。
鬼医!胡斐刀光一闪,直指来人咽喉。
白衣人却不慌不忙,身形微晃便轻松避开刀锋。他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与邪异,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
胡大侠何必动怒?白衣人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黏腻感,在下此来,是救程姑娘性命的。
胡斐冷笑一声:昨夜岳阳城中,阁下可不是这般友善。
白衣人轻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放在供桌上:程姑娘所中之毒,非清心玉露可解。这瓶中还魂丹乃绝情谷秘药,服下可暂缓毒性三日。
程灵素警惕地盯着那个瓶子:为何帮我们?
白衣人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扬:因为你们要去绝情谷...而那里,正有一场好戏等着程姑娘。他忽然俯身,银质面具几乎贴到程灵素面前,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何谷主对你如此情有独钟
胡斐横刀拦住他:离她远点!
白衣人直起身,优雅地后退一步:胡大侠莫急。其实...那些江湖人士所中之毒,正是在下所为。
这一句话如惊雷炸响。胡斐刀势骤变,一招长河落日直取白衣人心口。这一刀含怒而发,快若闪电,眼看就要将白衣人穿胸而过。
白衣人却不闪不避,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胡斐的刀尖在距离白衣人心口三寸处硬生生停住——程灵素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紫色纹路!
胡斐目眦欲裂,却不敢再动刀。
白衣人悠然道:程姑娘体内的情花蛊已经开始发作。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让她痛不欲生。他绕着二人缓步而行,如同猛兽巡视自己的猎物,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与二位为敌。
程灵素强忍剧痛,咬牙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白衣人在庙门口停下,阳光从他背后投射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我不过是个看戏人。绝情谷主费尽心思引你去谷中,这出戏怎能少了观众?他忽然抛出一物,胡斐下意识接住,竟是一张绘制精细的地图,按图索骥,三日内可到绝情谷。我在谷中等你们...若你们能活到那时。
话音未落,白衣人已如幽灵般飘出庙门,只留下一串诡异的笑声在林中回荡。
胡斐急忙查看程灵素的状况。她脸上的紫色纹路已经褪去,但面色更加苍白,呼吸微弱如丝。
灵姑娘,坚持住!胡斐手忙脚乱地打开白衣人留下的玉瓶,里面是三颗赤红如血的药丸,散发着浓烈的药香。
程灵素微微摇头:小心...有毒...
胡斐毫不犹豫地取出一颗放入自己口中。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热流瞬间流遍全身,不仅没有不适,反而觉得内力为之一振。
无毒,反而大补。胡斐确定药性后,小心地喂程灵素服下一颗。
药效立竿见影。程灵素脸上的血色渐渐恢复,指尖的紫色也淡去了不少。她长舒一口气,试着运转了一下内息,发现毒素确实被暂时压制了。
此人自称,下毒的是他,送解药的也是他...究竟是何居心?胡斐困惑不解。
程灵素凝视着手中的玉佩: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们都是棋子。她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胡斐,胡大哥,去绝情谷凶险万分,你...
胡斐斩钉截铁地打断她:不必多说。莫说绝情谷,就是刀山火海,胡某也陪你走一遭!
程灵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下头轻声道:谢谢。这两个字重若千钧。
胡斐展开白衣人留下的地图,发现与玉佩投影的路线基本吻合,只是更加详细。图上标注了三日内必须经过的几个关键地点,最后指向终南山深处一个被红圈标记的山谷。
第一站是...白河镇。胡斐皱眉道,按图上标注,我们必须在明日午时前赶到那里。
程灵素若有所思:白河镇...那里有个药王谷的分支,师父生前曾提过。
两人稍作休整,便离开了药王庙。胡斐在镇上另购了一匹马,二人沿着官道向南疾驰。一路上,胡斐时刻警惕着可能的袭击,但奇怪的是,直到日落时分,他们都没再遇到那些诡异的。
夜幕降临时,二人已行出百里,在一个名为青林的小镇投宿。客栈简陋但干净,掌柜的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见程灵素面色不好,还特意煮了姜汤送来。
胡斐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亲自检查了门窗机关,又在程灵素房内点燃了一支安神的熏香。
胡大哥不必如此紧张。程灵素坐在窗边,月光为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银辉,白衣人既然要我们去绝情谷,这三日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胡斐摇头:还是小心为上。灵姑娘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唤我即可。
程灵素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胡斐回到自己房中,却毫无睡意。他盘膝坐在床上,调息运功,耳朵却时刻关注着隔壁的动静。冷月宝刀就放在手边,随时可以出鞘。
约莫三更时分,一阵轻微的响动突然从程灵素房内传来。胡斐瞬间睁眼,悄无声息地来到两房相连的墙边,凝神细听。
是程灵素压抑的呻吟声!胡斐心头一紧,不假思索地推门而入。
房中未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程灵素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抓住被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的额头上布满冷汗,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却仍在拼命压抑着痛苦的呻吟。
灵姑娘!胡斐一个箭步冲到床前,伸手去探她的脉搏。
程灵素猛地睁开眼,紫色的瞳仁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芒。她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扣住胡斐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杀...了我...她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嘶哑如恶鬼。
胡斐大骇,只见程灵素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现出无数紫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她皮下蠕动,渐渐组成一朵朵诡异的花形——正是情花的模样!
白衣人给的药只能暂缓毒性,并不能根除。现在药效已过,蛊毒反扑得更猛烈了!
胡斐不及多想,一把抱起程灵素,飞身跃出窗外。他记得镇东有间药铺,或许能找到缓解痛苦的药材。
夜风如刀,程灵素在他怀中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她的指甲深深陷入胡斐的手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她却恍若未觉,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杀了我这三个字。
药铺早已关门,胡斐顾不上许多,一脚踹开大门,将程灵素放在柜台后的矮榻上。借着月光,他在药柜中翻找着可能有效的药材——黄连、朱砂、雄黄...凡是能解毒镇痛的,统统取来。
程灵素的情况越来越糟。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那肌肤上布满紫色情花纹路,妖艳而恐怖。胡斐甚至看到她胸口处有一朵情花图案正在缓缓绽放!
灵姑娘,忍住!胡斐将几味药材混合捣碎,强行喂入她口中,又取出银针刺她几处大穴,试图阻断毒素蔓延。
程灵素突然安静下来,紫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胡斐。就在胡斐以为治疗起效时,她猛地扑上来,一口咬在胡斐肩头!
剧痛让胡斐闷哼一声,但他没有推开她,反而紧紧抱住了这具颤抖的身躯:灵姑娘,是我,胡斐...
程灵素的牙齿深深嵌入胡斐的皮肉,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奇怪的是,随着血液的流失,胡斐感到一阵眩晕,而程灵素眼中的紫色却渐渐褪去。
片刻后,程灵素松开口,眼神恢复了清明。她惊恐地看着胡斐肩上的伤口和满嘴的鲜血,泪水夺眶而出:胡大哥...我...
胡斐勉强一笑:没事,一点小伤。你感觉如何?
程灵素颤抖着手抚上自己胸口的纹路,那些紫色情花正在慢慢褪色:你的血...怎么会有解毒之效?
胡斐也困惑不解。他撕下一块衣襟简单包扎了肩上的伤口,忽然想起什么:会不会是...白衣人给我服的那颗还魂丹
程灵素若有所思:或许...那药改变了你的血液性质...她突然脸色一变,不好!这是个圈套!
话音未落,药铺外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至少二十人正在靠近!从脚步声判断,正是那些被情花蛊控制的!
他们是被我的血引来的!胡斐恍然大悟,白衣人给我服药,就是为了让我的血成为吸引的诱饵!
程灵素挣扎着站起身:我们得立刻离开!
胡斐点头,一手持刀,一手扶着程灵素,从药铺后门悄悄溜出。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镇外的山林奔去。
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胡斐回头瞥了一眼,月光下,二十多个身影正以那种诡异的奔跑方式追来,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紫色的幽光,如同一群饿狼。
上山!程灵素指向不远处的一片密林,那里地形复杂,或许能甩开他们!
两人钻入山林,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追兵虽然速度惊人,但在复杂地形中灵活性不足,一时竟没能追上。
正当二人以为暂时脱险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断崖!悬崖深不见底,雾气缭绕,唯一通往对岸的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吊桥。
后有追兵,前有深渊。胡斐一咬牙:灵姑娘,过桥!
两人刚踏上吊桥,那些也已追至崖边。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接一个地走上吊桥。腐朽的木板在他们的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胡斐与程灵素跑到桥中央时,最前面的距离他们已不足三丈。危急关头,胡斐突然挥刀砍向右侧的绳索!
胡大哥!程灵素惊呼,桥会断的!
胡斐沉声道:正是要它断!说着又是一刀,左侧绳索也应声而断。
吊桥顿时向一侧倾斜,那些因行动僵硬,纷纷跌落深谷。胡斐抱住程灵素,在桥面完全倾覆前纵身一跃,堪堪抓住对岸突出的一块岩石。
两人艰难地爬上岸,回头望去,整座吊桥已经坠入深渊,二十多个也随之消失在了浓雾中。
总算...胡斐话未说完,突然面色一变——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取程灵素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胡斐猛地推开程灵素,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右肩。对岸的树林中,一个手持长弓的身影缓缓走出。月光下,那袭白衣和银质面具格外醒目——正是自称的白衣人!
精彩,真是精彩。白衣人拍着手,声音穿过深谷清晰地传来,不枉我特意引这些药人来试你们的身手。
程灵素扶住受伤的胡斐,怒视对岸:你到底想要什么?
白衣人轻笑一声:我说过,只是个看戏人。不过...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程姑娘,你体内的情花蛊只有绝情谷主能解。若想活命,就乖乖按地图走。他忽然转向胡斐,至于胡大侠...你的血很特别,谷主一定会很感兴趣。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树林中,只留下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间。
胡斐咬牙拔下肩头的箭,还好没有淬毒。程灵素撕下衣袖为他包扎,眼中满是愧疚:胡大哥,都是因为我...
胡斐握住她冰凉的手:别说傻话。天色将明,我们抓紧赶路,争取今日赶到白河镇。
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山下走去。山间的晨雾渐渐升起,如同一层轻纱笼罩着这对患难与共的年轻人。他们不知道的是,白河镇等待他们的,将是更为惊人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