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珞珈渐渐控制不住的咆哮发出，维和部队那边的回应继而传来，“我在这里。”
恍惚一道烟尘拂过，珞珈要找的兄弟朦朦胧胧中具现显形。
并非第一次目睹到两位原体的怀言者战士眼中，原体珞珈烫金经文自头皮流淌过面颊至下巴，饱满了他对帝国与帝皇的忠诚奉献和信仰于蒙蒙尘土中闪闪发亮。
“你，果然如同二号那样，背叛父亲了吗？”珞珈拿起手中铁手戈尔贡为他打造的专武，启明者，放缓声调地直指华生。
“不是。”华生否认道。
珞珈悲哀笑问：“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毁掉我为父亲打造的完美之城。”
“父亲，全都知道。”
“你撒谎。”珞珈撕心裂肺吼道，“你这个联邦小骗子！你一定又在骗人。是莱恩和鲁斯教你的对不对——！”
“随便你怎么想。”
在完美之城废墟的中心，珞珈右手紧攥手中启明者握柄，而华生腰佩的精工动力大剑随即出鞘。两位原体肉眼目视可见地接近，背后各自军团旌旗嗖嗖抖动，两方战士血亲武器上膛，气势互不相让。
垂垂老矣的马卡多拄着燃烧天鹰权杖站出来喊道，“他说的没错。”
“为什么？”珞珈咄咄逼人进一步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的城市，我的人民，我们犯了什么错？”
如果不给一个让他满意的说法，他不介意让这个父亲身边的小人尝尝黄金之子的怒火——哪怕鲁斯来了也没用。
“你父亲奉劝过你。”马卡多说：“而你却置若罔闻。”
“我为帝国带来一个又一个忠诚的世界。”珞珈说着。
“……太慢了。”
“我教化了无数人高呼父亲的名字，瞻仰祂，敬畏祂，为祂祷告，为祂奉献。”
“够了。”
“够了的人是你。”
注视着废墟中心争吵的两方战士只听一声宛如爆弹击发出膛的震响，一股气流从原体之间释放而出。
珞珈手中启明者挥动锤向马卡多，而被一柄左手利剑格挡弹开。
“是父亲命令我们这么做的。”华生说。
“不可能！”
因完美之城的毁灭，仿佛听不进去任何话语的珞珈情绪激动地张口大骂华生骗子，“我要让父亲知道你……”
“我已经知道了。”
打断珞珈话语的耀金光芒自华生身后的维和部队阵列中显现。时间在场所有人除了原体和马卡多外，似是一刹那静止无声。
站立的禁军自轨道传送而来，站在最中央的男人，人类之主形象高大不可直视，祂的千人千面在珞珈与无数怀言者呆滞目光中，他们一致地从中看到祂冰冷目光饱满了对自己的失望，厌恶。
“父亲。”珞珈颤颤巍巍吐着气喊道。
“跪下。”
那言出法随的灵能施压，自帝皇释放出，覆盖向珞珈与整个怀言者军团。
“跪下，珞珈！”
方才看着还想找维和部队，十一军团算账的怀言者战士移山填海那般，成群成片齐刷刷地跪倒向帝皇。紧接着便是珞珈。
华生收起剑要走开，却被帝皇看出小聪明，叫住，“你也给我站着别动。看着——”
“你们是我创造出来的，我的儿子们，为了战争，为了征服，为了人类。为了团结一统银河所有人类于真理庇护下，天地同休。”
帝皇娓娓说道，“宗教是精神毒药，我决不允许我的帝国出现，也决不允许人类重蹈覆辙。珞珈，我不是神！你一定要记住。”
“你是领袖，没错，但你更是神。父亲！不要再自我欺骗了。”珞珈以罕见失态的泣声喊道。
“珞珈。”
被压得磕磕碰碰的珞珈听头顶的声音如雷贯耳。
“你和你的军团太让我失望了，你们舍弃了自己的职能，沉浸于虚无缥缈的自我谎言传染世人，为帝国带来了危害。”
“这是一个教训！我等着你们自己幡然悔悟重拾曾经的责任。”
跪在地上磨得膝盖刺痛的珞珈怒道，“怀有信仰的又不止只有我。怀有信仰的人也站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还迟迟不肯承认。你——就是——神啊——”
帝皇一听斜视向偏过脸去的华生，紧接着又转而落向身后，或天空那聚集的维和部队，十一军团战士。
“你们当中，我见到强大的战士，直视深渊。忠诚的军人，悍不畏死。满腹经纶的学者，永燃文明之火。探索开拓的冒险者，为人类勇做先锋。坚信人类的永垂不朽而不惜流血牺牲。在无数因旧夜浩劫而浑浑噩噩愚昧的帝国民众眼中，你们形象亦如天兵。”他郑重陈述给面前，那集体伫在三头双鹰十三星旗帜之下的维和士兵们。
“我不是神，我的儿子也不是神子，所以你们更不是天兵。你们是宣誓为人类命运而战，至死不渝的战士。你们践行着对人类的爱与扞卫。你们是联邦帝国维和部队。——你们是人类的剑与盾。”
慷慨陈词完一番的帝皇又回过身来面朝珞珈和怀言者军团阵列，“而这，你，珞珈，第十七军团，你们学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