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的轮廓在海平线上慢慢缩小,明明已经能看清船身的大致结构,却因为方向的改变,距离反而在一点点拉远,林晚眼眶发红,手指紧紧攥着防护栏,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焦急:“它越来越远了,我们会不会追不上”。陈峰没有回头,牙关咬得紧紧的,手臂肌肉紧绷,船桨在他手中奋力划动,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衫,之前就出现裂痕的船桨,此刻裂痕正顺着木纹不断扩大,发出轻微的“咔嚓”声,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拼尽全力:“别放弃,我们一定能追上,信号弹能吸引它的注意”。他心里清楚,这是他们七年来最接近获救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哪怕船桨断裂,哪怕体力耗尽,也要再往前冲一段。林晚看着他汗流浃背的背影,看着不断扩大的船桨裂痕,心里又急又疼,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快速在木筏上翻找起来,之前制作的浓烟信号弹被她小心地收在储物舱的角落,仅剩最后一枚,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信号弹的棕榈叶,里面是用干燥树枝和松树油制成的圆柱形信号弹,引线干燥完好,她松了口气,抬头对陈峰喊道:“引线是好的,应该能点燃”。陈峰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随即又被坚毅取代:“明天一早我们就点燃,一定要让他们看到”,清晨的光线充足,浓烟在阳光下会格外醒目,成功的概率也会大很多。就在这时,天空突然落下几滴雨点,冰凉的触感落在两人脸上,林晚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地大喊:“下雨了!有淡水了!”她立刻转身,将之前准备好的所有容器都摆到木筏边缘,陶罐、贝壳、藤蔓篮子,能用上的都用上了。陈峰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舒缓,他减慢划桨速度,却没有停下:“快,把所有容器都拿出来”,雨水来得正是时候,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雨点越来越密,从零星几滴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海面上泛起层层涟漪,林晚伸出手,任由雨水打在掌心,然后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甘甜的雨水滋润了干裂的喉咙,她忍不住感叹:“好甜!”。陈峰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嘴角也扬起一抹笑容:“慢点喝,别呛到,我们有足够的淡水了”,他调整木筏的角度,让容器能更好地承接雨水,看着雨水顺着容器边缘缓缓流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收集雨水的过程中,林晚的衣服被淋得湿透,却毫不在意,只是不停地调整容器的位置,生怕浪费一滴雨水,陈峰则一边划桨保持航向,一边留意着货轮的方向,确保没有偏离太远。等雨势渐小,两人清点收集到的雨水,足够装满三个陶罐,加上之前剩余的淡水,足够两人喝一周,淡水危机暂时解除。“太好了,不用再担心渴死了”,林晚瘫坐在木筏上,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陈峰也停下划桨,揉了揉酸痛的手臂,船桨的裂痕已经扩大到无法继续使用,他索性将断裂的船桨扔到一边:“先用树枝临时替代,等靠近货轮再想办法”,他从木筏边缘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粗略修整了一下,权当船桨使用。接近黄昏时,货轮依旧在远离,但根据陈峰的判断,距离已经在信号弹的有效射程内,只是此刻天色渐暗,点燃信号弹可能难以被发现。“我们明天一早再点燃信号弹”,陈峰做出决定,“现在光线太暗,就算浓烟起来,他们也未必能看到,明天清晨光线充足,成功的概率更大”。林晚点头同意,她将信号弹重新包好,放在身边最显眼的位置,时刻留意着,“我们今晚轮流休息,一人守夜,防止食人鱼回来,也盯着货轮的方向”。夜晚的海面格外平静,只有木筏轻微晃动的声音,陈峰让林晚先休息,自己守在船头,手里握着临时制作的树枝船桨,眼神警惕地盯着周围的海面,货轮的方向隐约有灯光闪烁,那是货轮的航行灯,让他心里多了一丝安稳。后半夜,雨停了,海面恢复了平静,陈峰在睡梦中被一阵轻微的晃动惊醒,他立刻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星光,发现木筏周围的海水中出现了少量食人鱼的黑影,数量不多,在远处徘徊,似乎在犹豫是否要靠近。“还好数量不多”,陈峰松了口气,握紧了身边的鱼叉,只要它们不发起攻击,就暂时不用理会。他抬头看向货轮的方向,航行灯依旧在闪烁,说明货轮还在那个大致区域,没有彻底消失。天快亮时,林晚醒来换班,看到陈峰布满血丝的眼睛,心疼地说:“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交给我”。陈峰摇摇头:“不用了,马上就要天亮了,我们准备点燃信号弹”,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拿起信号弹检查了一遍,引线依旧干燥,“等天亮到一定程度,我们就点燃”。林晚点点头,拿起鱼叉,警惕地盯着周围的食人鱼黑影,“它们还在,不过好像不敢靠近”。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晨光洒在海面上,照亮了货轮的轮廓,也让信号弹的浓烟能更好地被察觉。陈峰深吸一口气,将信号弹固定在木筏的最高点,也就是防护栏顶端,这样浓烟能升得更高,“准备好了吗?”他看向林晚。林晚握紧鱼叉,眼神坚定:“准备好了”。陈峰拿起打火石,心里默念着希望,然后用力敲击,火星落在信号弹的引线上,引线“滋滋”燃烧起来,发出细微的声响,火星四溅。两人紧紧盯着信号弹,心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这枚信号弹承载着他们七年来的希望,承载着对文明社会的渴望。随着引线燃烧殆尽,信号弹“嘭”的一声,浓烟冲天而起,形成一团黑色的烟雾,在晨光中格外醒目,高达数十米,在空中持续不散。“成功了!浓烟好大!”林晚激动地大喊,声音里带着哽咽。陈峰也紧紧盯着那团黑烟,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看到,一定要看到”。他拿起临时制作的树枝船桨,开始奋力划动,木筏朝着货轮的方向缓缓前进,虽然速度缓慢,但每一步都朝着希望靠近。木筏的防护栏因为信号弹的后坐力出现了松动,陈峰一边划桨,一边抽空用绳索加固,“必须尽快靠近,浓烟持续不了太久”。少量食人鱼被信号弹的声响和浓烟惊吓,纷纷逃离,木筏周围恢复了平静。两人默契配合,一人划桨,一人警惕周围环境,目光始终在浓烟和货轮之间来回切换,期待着货轮能做出回应,期待着甲板上能有人发现他们。晨光越来越亮,黑烟在天空中持续了约十分钟后逐渐消散,货轮的方向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既没有改变航向,也没有发出任何信号。“他们是不是没看到?”林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落。陈峰没有放弃,继续划动木筏:“别灰心,可能距离还太远,我们再靠近一点,实在不行就再制作一个简易信号”。他心里清楚,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七年来都坚持下来了,不能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木筏缓缓向货轮的方向航行,海面上只剩下划桨的声音和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他们的眼神坚定,心里充满了对获救的渴望,也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情况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