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像失控的雷达，在屏幕上疯狂扫过，连角落的细节都不肯放过……
直到确认所有画面里都没有洛绾昭的影子，紧绷的肩膀才微微垮下。
指尖的冰凉也稍稍褪去——至少，她没被关在这些明面上的监控区域里。
可这口气还没顺到底，北野卓翰已经走到监控室中央的微型摄像头前。
稷熠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滴”的一声轻响，机械音清晰地传来：
“虹膜识别成功！”
下一秒，他们身后原本空白的墙壁突然亮起，一道投影光束直直打在上面。
稷熠被这束强光刺的睁不开眼，他缓缓转过身，画面逐渐清晰的瞬间，稷熠的呼吸骤然停住。
那不是什么舒适的房间，而是一间透着冷硬金属质感的密室。
画面中央，十字形的金属架上，洛绾昭被粗重的铁链牢牢锁住，手腕和脚踝处的铁链勒得很紧，隐约能看见渗血的痕迹。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染透，暗红的血渍顺着衣摆滴落在地面，聚成一小滩暗沉的印记。
她的脑袋无力地低垂着，长发凌乱地遮住脸，连一丝细微的呼吸起伏都难以察觉，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木偶，死寂得让人心慌。
“昭昭！”
稷熠几乎是吼出声的，声音里的冷静瞬间崩裂，只剩下滔天的恐慌。
他猛地冲上前，手掌狠狠拍在投影墙对应的位置，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凉的墙面，那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怎么会忘了，暗营最下层藏着的，从来都是最残酷的刑讯室，北野卓翰带她来这里，根本不是要她活着，而是用她的命换他想要的东西。
“别急啊。”
北野卓翰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你看，她还有气。”
他抬手按了下监控台的按钮，画面突然拉近，镜头对准洛绾昭的脖颈——
那里还有极微弱的起伏，证明她确实还活着，可那苍白到透明的皮肤、毫无血色的嘴唇，都在诉说着她此刻的濒死状态。
稷熠猛地转过身，眼底布满红血丝，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指腹几乎要嵌进掌心。
“北野卓翰！你放了她！”
他一步步逼近，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暴怒：
“有什么冲我来，你动她算什么本事！”
过往所有的冷静、理智，在看见洛绾昭满身是血的那一刻，全被碾碎成了焦躁与恐惧——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北野卓翰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逼近，手指轻轻敲击着监控台，发出哒哒的声响，像在催命。
“放了她？”
他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
“稷熠，你忘了你是我的儿子？你身上还流着北野家的血！想让她活，就得拿出点诚意”
稷熠的脚步顿住，胸腔里的怒火与恐慌交织着，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当然知道北野卓翰要什么——无非就是让他认下北野这个姓氏，接替他暗主的位置。
“我说过！暗主这个位置，我半分兴趣都没有！”
稷熠的声音带着未平的喘息，目光却像焊死在投影画面上，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北野卓翰。
洛绾昭垂着头的模样在他眼前反复放大，每一滴顺着铁链往下淌的血，都像烧红的针，扎得他心尖发疼，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权力博弈。
“很好。”
北野卓翰低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果然如此的笃定。
他抬手拍了拍稷熠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凉得像块冰：
“既然你这么决绝，那便给洛小姐‘加道菜’。”
最后三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刺骨的恶意。
话音刚落，投影里的密室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暗卫走了进来，步伐稳得没有一丝声响。
他径直站在洛绾昭身旁，手按在腰间的短刃上，目光却精准地投向画面外的监控镜头。
那姿态分明是在等待指令，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只待一声令下，就会扑向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
“你要干什么！”
稷熠猛地攥住北野卓翰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的红血丝又深了几分。
他太清楚北野卓翰的狠厉，当年有人违逆他，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就落得个断手断脚的下场。
此刻看着暗卫按在刃上的手，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北野卓翰，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北野卓翰轻轻挣开他的手，掸了掸被攥皱的袖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
“动手吧。”
暗卫的手落在洛绾昭肩头时，动作没有半分犹豫。
他指尖精准地扣住裹着厚厚纱布的位置，那是她肩胛骨中枪后刚包扎好的伤口，此刻随着指腹逐渐加重的力道，纱布下的皮肤瞬间被压得凹陷下去。
“啊——啊！”
闷痛终于冲破牙关，洛绾昭猛地弓起脊背，原本低垂的脑袋狠狠向后仰去，露出的脖颈绷得笔直。
她死死咬着牙，下唇几乎要被啃出血来，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胸前染血的衣服上。
没等她缓过劲，暗卫的力道又加了几分，刚结痂的伤口被彻底压裂，暗红的血珠瞬间浸透纱布，像晕开的墨渍，顺着肩膀往下淌，在金属十字架上留下蜿蜒的血痕。
“快停下！！！”
稷熠的吼声几乎要冲破监控室的屋顶，他疯了似的扑向监控台，双手在按钮上胡乱拍打，却怎么也没法让画面里的折磨停下。
看着洛绾昭痛得浑身发抖的模样，看着那片不断扩大的血红，他的心脏像被生生撕裂，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我答应你！！你快让他们停下！！！”
他的声音里满是崩溃的颤抖，曾经在暗营里杀伐果断、从不会露半分软弱的稷熠，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最珍视的人在眼前受苦，连伸手保护的资格都没有。
泪水不受控制地砸在冰冷的监控台上，和他掌心的冷汗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里那片刺目的红。
北野卓翰终于抬手，对着通讯器冷冷吐出两个字：
“停手。”
投影里的暗卫立刻收回手，退到一旁。
洛绾昭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十字架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受伤的肩膀无力地垂着，鲜血还在不断从纱布下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