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泽也立刻冲了过来，蹲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黄冰瑶的状况，眉头紧锁：
“应该是情绪太激动导致的晕厥，得赶紧送医院。”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黄冰瑶打横抱起，抬头对朱丽和佳倪急声道：
“你们先跟我去医院，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说！”
佳倪咬着唇点头，伸手扶着还在微微发抖的朱丽。
三人匆匆朝着电梯口走去，原本就沉重的气氛，因为黄冰瑶的晕厥更添了几分慌乱。
北欧极奢庄园深处，整面落地窗将极光淡影揉进挑高的办公室。
北野卓翰摘下金丝老花镜，指节分明的手一扬，晨间报纸便带着脆响落在胡桃木办公桌上。
目光如鹰隼般锁住站在羊绒地毯上的洛绾昭，从她微卷的发梢到攥紧的指尖，一寸寸细细扫过。
“你就是洛绾昭？”
率先打破寂静的嗓音，裹着常年烟熏出的粗砾质感，像砂纸轻轻刮过原木。
洛绾昭垂在身侧的手没动，声音平静得像结了薄冰的湖面：
“您派人救的我，不信我，总该信您的手下不是吗？”
她抬眼时，眼底没半分怯意——这片被暗势力浸透的土地上，眼前的男人捏死她，本就和捏碎一只蝼蚁没两样，可她偏要站得笔直。
北野卓翰忽然低笑出声，指腹捻过雪茄盒里深棕的茄衣，打火机“咔嗒”一声窜起蓝火。
浓烟从他齿间溢出时，他缓缓开口，字句都裹着试探：
“听说……你和稷熠走得很近？”
目光死死盯在她苍白如纸的脸颊上，仿佛要透过皮肉，看清她藏在心底的念头。
“北野先生说笑了。”
洛绾昭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反讽藏在平静的语气里：
“关系近不近，您不是早就查到了吗”
洛绾昭丝毫不带犹豫的反讽道，她可一点没有忘记，北野家可是总有全球最大的暗网渠道，想知道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你这小姑娘，倒有几分意思。”
北野卓翰夹着雪茄的手指微微抬起，在半空中朝着洛绾昭虚点了两下，烟头上的火星随动作轻轻明灭，烟雾在他指尖缠成淡灰色的圈。
洛绾昭在弥漫的雪茄烟气里，目光穿透朦胧，牢牢锁住那双藏在皱纹里的眼睛：
“北野先生，我有一事始终想不明白。”
“你说。”
北野卓翰又深深吸了口雪茄，烟身骤然缩短一截，他下颌微抬，眼底带着几分玩味的期待，显然好奇她会抛出怎样的问题。
“阮念本就是您的义女，向来为您效力，可您……为何还要费力气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洛绾昭的声音轻了些，目光也随之暗了暗——这个问题像根细刺，这些天始终扎在她心里。
“自然是……有用的。”
北野卓翰拖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交错的阴影，让人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
洛绾昭的心猛地一沉，指尖下意识蜷缩起来。
果然，他还是对自己存着防备，半句真心都不肯多透露。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见北野卓翰半分真心都不肯露，洛绾昭索性卸下所有虚与委蛇，声音冷了几分，开门见山地追问，目光里带着不容回避的直白。
北野卓翰将燃到尽头的雪茄按进水晶烟灰缸，火星淬灭的瞬间溅起细小的火星。
他抬眼时，脸上没了先前的玩味，反倒透着几分一本正经：
“离开？这事儿，你得问稷熠。”
“什么意思？”
洛绾昭的眼皮猛地一跳，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一股尖锐的不安顺着脊椎往上窜——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去留，会和稷熠扯上关系。
“带下去。”
北野卓翰目光瞬间阴冷下来，尾音里淬着冰碴。
话音未落，身后的檀木墙壁便发出沉闷的齿轮转动声。
八道暗门如蛰伏的兽口般骤然展开，最先涌出的两名暗卫戴着哑光黑铁面具。
指节粗大的手直接扣住洛绾昭的手腕，冰凉的触感像蛇鳞贴在皮肤上，让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剩下六道暗门里的暗卫则如雕塑般立着，面具上仅露的眼缝里毫无波澜，却像六把悬在半空的刀，将房间里的空气压得愈发凝滞。
洛绾昭挣扎着想要后退，指腹却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能清晰感受到暗卫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刃磨出的硬茧，带着不容反抗的蛮力。
“你……”
她抬头时，声音里已染了丝颤意，却仍强撑着直视他：
“你想干什么！？”
北野卓翰没看她，只慢条斯理地用银质烟夹夹起烟灰缸里的雪茄残骸，扔进旁边的鎏金垃圾桶。
金属碰撞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他终于抬眼，黑眸里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冷：
“丫头，别怪我，要是稷熠能乖乖听话，我也不必大费周章”
暗卫的力道陡然加重，拖着洛绾昭往最近的暗门走。
她踉跄着被拽动，视线越过暗卫的肩膀往后扫。
恰好看见北野卓翰拿起桌上的鎏金怀表，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表壳上的纹路，仿佛这场对峙、她的挣扎，都不过是他打发时间的小插曲。
暗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最后一丝光亮被吞噬时，洛绾昭的呼吸骤然一滞，指尖的凉意顺着血管蔓延到心口，让她连带着打了个冷颤。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踏入这房间起，就没真正逃出过他的掌控。
昏暗的廊灯每隔三步才悬着一盏，昏黄光线勉强撕开浓稠的黑暗，却照不清头顶交错的石梁，只将洛绾昭被拖拽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脚下的石阶沾着湿冷的潮气，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鞋底蹭过青苔的细碎声响。
而两侧石壁偶尔传来的机关咬合声，像磨牙的野兽藏在暗处，让她后颈的汗毛始终竖得笔直。
直到一扇刻着繁复纹路的铁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铁锈与霉味的风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看不清里面的光景——这里便是地下暗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