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再次光临清墨大学,带来一丝缠绵的秋意。凌鸢和沈清冰撑着伞,走在从设计工坊返回兰蕙斋的路上。强制休憩时间,她们遵守约定离开了屏幕,但大脑并未停止运转。
“那个自适应‘调音器’……”凌鸢望着伞沿滴落的水珠,忽然开口,“或许可以借鉴一下生物系统的反馈机制?比如……激素调节?”她想起了前几天和夏星、竹琳闲聊时听到的只言片语。
沈清冰脚步微顿,雨水敲打伞面的声音变得清晰。“负反馈维持稳定,正反馈放大信号。”她沉吟道,“对应到模型,当系统趋于僵化时,增强噪音引入(正反馈);当效率损失超过阈值时,减弱噪音(负反馈)。”她侧头看向凌鸢,“一个动态平衡的思路。”
一次跨领域的灵感嫁接,在雨中的漫步里悄然完成。她们没有立刻返回工坊,而是转道去了图书馆,打算找几本生物学基础的书籍看看。思维的边界,在一次看似无关的日常交谈后,被无形中拓宽了。
---
图书馆里,胡璃和乔雀占据着靠窗的老位置。胡璃面前摊着那本民俗学书籍和几张她手绘的、关于节庆仪式构想的草图,乔雀则埋首于厚厚的县志补遗本。偶尔,胡璃会将草图推过去,低声解释她的推演,乔雀则会从文献中找出支持或存疑的记载。
她们的专注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抬头一看,是竹琳和夏星。竹琳手里拿着几本关于植物信号传导和生物化学的书籍,夏星则抱着一摞物理光学和信号处理方面的论文。
“找地方坐?”竹琳轻声问,目光扫过这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胡璃笑着往里挪了挪,空出位置。没有过多的寒暄,她们很快各自重新沉浸入知识的海洋。只是偶尔,夏星会指着论文上的某个公式低声询问竹琳是否看得懂,竹琳则会耐心解释;另一边,胡璃画到兴处,会忍不住给旁边的乔雀看,乔雀虽目光仍停留在文献上,却也会分神瞥一眼,给出“形制大致不差”或“此处存疑”的简短评语。
不同领域的思维气息在此处无声交融,构成一幅和谐而富有生机的画面。
---
雕塑工坊里,秦飒开始了新的尝试。她不再仅仅满足于重构静态的工具,而是邀请了一位舞蹈系的学妹,让她用沾了墨水的足尖,在铺在地上的巨幅宣纸上即兴舞动。石研的相机记录下舞者身体的轨迹、墨迹在纸面上晕染扩散的过程,以及秦飒在一旁,随着舞动节奏,适时将一些细沙、碎纸屑抛洒在墨迹之上的干预行为。
“动态的、即兴的‘力’与‘痕迹’,”石研透过镜头观察着,“你的介入,是对‘转译’过程的二次书写。”
秦飒看着宣纸上逐渐成型的、充满动感和偶然性的画面,点了点头:“这次,‘物质’是流动的墨和纸,‘转译者’是舞者的身体和我的随机动作。”她们的实验,从对“物”的关注,拓展到了对“过程”与“能量”的捕捉。
---
新闻部办公室,苏墨月刚审完校运会开幕式的新闻稿,邱枫便将一份整理好的、各院系运动员重点选手的背景资料递了过来。
“补充素材,或许用得上。”邱枫言简意赅。
苏墨月快速浏览,眼睛一亮:“管理学院这位打破校纪录的选手,资料很全,可以做个侧写。”她抬头看向邱枫,“你特意整理的?”
“顺手。”邱枫推了推眼镜,视线移向电脑屏幕,上面是复杂的物资调度表格。
苏墨月笑了笑,没再追问。这种精准的“顺手”,早已成为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公务在高效的互补中持续推进。
---
傍晚,雨停了。夏星和竹琳抱着书从图书馆出来。
“那个反馈机制的想法,挺有意思。”竹琳忽然提到凌鸢之前的随口一提。
夏星挑眉:“怎么,我们的‘光谱指纹’也能用上?”
“或许,”竹琳思考着说,“当‘先兆’信号达到一定强度,或许可以反过来预测植物即将进入的生理状态,从而提前调整观测策略?就像她们想给模型加个‘调音器’。”
夏星若有所思:“有点意思……相当于给我们的观测也加上一个预警和自适应系统。”一次偶然的跨圈子交流,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在不同领域激起了相似的涟漪。
夜色渐浓,清墨大学的灯火次第亮起。每一个光点下,探索仍在继续,轨迹不断交错,编织着这张日益复杂而迷人的校园生活之网。细水长流的故事,正悄然走向更深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