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晨,胡璃被手机震动唤醒。是竹琳发来的消息:
「小璃,今天植物园那边有个小型的药用植物辨识活动,我们院办的,要不要来逛逛?很清静。」
胡璃正愁没地方去,立刻回复:「好呀!在哪儿等你?」
约好了在生命科学学院楼前见面,胡璃到的时候,竹琳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今天穿着浅灰色的运动外套和长裤,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背着一个帆布包,看起来清爽又闲适。
“走吧,就在学院后面,挨着望星湖的那片。”竹琳笑着迎上来,很自然地并肩走着。
清墨大学的植物园规模不算特别大,但规划得十分精巧,移步换景,既有按科属分类的规整苗圃,也有模拟自然生境的小片林地和湿地。这个所谓的“活动”,其实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内部交流,只有零星几个对植物真正感兴趣的学生和老师在,气氛安静而专注。
竹琳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她带着胡璃穿梭在绿意盎然的植物间,偶尔会停下脚步,指着某株看似不起眼的植物,低声讲解它的名字、科属,以及一些有趣的特性或药用价值。
“这是半夏,天南星科的,它的块茎可以燥湿化痰,但生品有毒,需要炮制……”竹琳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像林间的溪流。
胡璃认真听着,她对植物的了解仅限于能认出常见的花草,此刻听着竹琳如数家珍,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钦佩。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洒下来,在竹琳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专注地看着植物时,侧脸显得格外柔和宁静。
这里没有墨韵楼的书卷气,没有设计工坊的机械轰鸣,也没有新闻部的忙碌节奏,只有泥土的气息、植物的芬芳和偶尔几声鸟鸣。胡璃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连日来积攒的些许浮躁都被这片绿色涤荡干净了。
“感觉在这里,时间都慢下来了。”胡璃轻声感叹。
“嗯,”竹琳点点头,弯腰轻轻触碰一片蕨类植物的叶子,“和植物待在一起就是这样,它们有自己的时间,不急不躁。”
两人走到一片临湖的草坪坐下,望星湖的一角在树影间若隐若现。微风拂过,带来湖水的湿润和植物的清新。
“大学生活还适应吗?”竹琳问道,语气里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挺好的,”胡璃抱着膝盖,看着湖面,“就是觉得……大家好像都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和节奏。清冰整天泡在工坊,凌鸢跟着苏学姐做事,石研到处拍照,连夏星都知道自己要看星星。只有我,好像还在东张西望,不知道自己的路具体在哪里。”
竹琳安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安慰或给出建议。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才刚开始呢,小璃。像这些植物,有的春天开花,有的秋天结果,都有自己的季节。你的创意写作,不也需要积累和沉淀吗?慢慢看,慢慢找,不用着急。”
她的话总是这样,不温不火,却恰好能安抚人心。胡璃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嗯了一声。是啊,慢慢来。她有整整四年的时间,还有竹琳这样温暖的存在陪伴在侧。
“以后我要是写不出东西了,就来这儿找你。”胡璃半开玩笑地说。
“好啊,”竹琳笑起来,“随时欢迎。说不定看着这些花花草草,就有灵感了。”
她们在植物园里待了一个上午,直到阳光变得有些炽热才离开。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散步,看植物,闲聊。但这种平淡的相处,却让胡璃感到格外的充实和安心。发小的情谊,或许就是这样,不需要时刻热烈,但总在需要时,提供最熨帖的陪伴与理解。这份情感,是她在清墨大学里,最稳固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