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凌鸢)所在的阁楼,位于锦城(此位面核心城市)的边缘,是文字风暴中相对平静的角落。但这平静摇摇欲坠。窗外,由“喧嚣”与“死寂”交替掌控的声浪不断拍打着墙壁,街道上,“仓皇”奔逃的人影与“痴愚”呆立的身影交织。
她强忍着脑海中因接触过多混乱文字而产生的晕眩感,仔细回想穿越瞬间感受到的同伴气息。太微弱了,如同投入大海的十根针。但必须找到她们,尤其是胡璃——在这个世界,她的能力既是解药,也可能成为最烈的毒药。
与此同时,词律司低矮的案牍库房内,沈司律(沈清冰)正对着一份刚呈报上来的《防灾诗》蹙眉。诗句工整,平仄无误,但几个关键词的搭配——“固若金汤”与“虫蛀”、“海晏河清”与“暗流”——在她眼中却闪烁着不祥的规则乱流。这诗若被诵读,非但不能防灾,反而可能引来墙垣生虫、河水倒灌。
“必须驳回。”她提笔欲批,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首诗的推荐人,是词律司的一位副主事。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绣坊,秦绣(秦飒)刚刚完成一幅《静心莲》图。当最后一针落下,莲花的清辉微微荡漾,竟暂时驱散了她这小院周围一丈内躁动的“焦灼”气息。她感受着指尖残留的、对“稳定”形态的掌控感,目光却投向窗外那高耸的、不断渗出黑色“墨血”的诗骨丰碑。那里,才是需要“缝补”的最大裂痕。
画师石见(石研)正在街头,她的留影笔快速勾勒,将几个被“恐惧”一词具象成的黑色触手缠绕的行人暂时“定”住。但这定格的消耗极大,她的脸色迅速苍白。必须找到更根本的解决方法。
乐师苏音(苏墨月)被请去一家大户,因其幼子误诵“火树银花”,导致周身燃起冰冷的、无法扑灭的虚幻火焰。她的歌声轻柔,带着安抚的力量,试图将“火树银花”从“燃烧”的概念引导向“璀璨”的光辉,过程缓慢而艰难。
书肆的邱抄书(邱枫)在修复一本古籍时,发现其中几页关于“镇压”邪诗的古法被人为篡改,篡改的痕迹……指向了词律司的某种制式笔墨。
占星术士夏观(夏星)夜观天象,发现代表“诗骨”丰碑的那片星域,被浓稠的“悖逆”与“怨憎”词云笼罩,并且这片词云正在缓慢扩散,其核心指向了……城中最负盛名的青楼“摘星阁”方向。
药婆竹慈(竹琳)的篱笆小院前,开始出现更多因诗句反噬而灵魂受创的人。她从一株由“忧思”化成的兰草那里“听”到片段信息:摘星阁的胡痴姑娘,前日一首偶成的诗,竟让满园百花逆时绽放,但也因此吐血昏迷。
行商岚姐(星岚)的消息最为灵通。她带来的信息拼凑出更危险的图景:词律司内部似乎有人故意放行有问题的诗词;摘星阁的胡痴成为各方势力关注甚至欲控制的焦点;而诗骨丰碑的“墨血”渗出速度,正在加快。
所有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两个地方:词律司与摘星阁。
凌墨(凌鸢)做出了决定。她必须冒险进入城市中心区域。她撕下衣角,用炭笔写下一句蕴含“隐匿”与“观察”意味的短诗拍在身上,效果微弱,但足以让她融入街头混乱的人流,向着摘星阁的方向潜行。
她有一种预感,胡璃(胡痴)所在的位置,既是风暴眼,也可能是指引她们汇聚的灯塔。
而在摘星阁最华丽的房间内,胡痴(胡璃)从短暂的昏沉中醒来,眼神迷茫而痛苦。她看着自己不受控制般在纸上写下的、字迹癫狂的新诗句,那诗句的核心意象,赫然是——
【“诗骨”泣血, “墨痕”噬主, 当以“真言”为祭, 方可……】
后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抹去。
她不知道,这首未完成的诗,正是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位面的、残酷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