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植物园的温室玻璃。
竹琳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忙着给几盆娇贵的兰花喷洒水雾。她穿着一件沾满泥土痕迹的卡其色工装马甲,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丸子头,几缕碎发贴在额角,却丝毫不影响她爽朗的气质。
竹琳!竹琳!
一阵清脆又带着点张扬的呼喊声从温室门口传来。竹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胡璃来了。她无奈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喷壶,转过身。
胡璃果然站在门口,穿着她那件标志性的洗旧牛仔外套,深棕偏红的卷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手里挥舞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片,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你看你看!我新写的诗!胡璃把纸片递到竹琳面前,像个献宝的孩子,刚才在你这附近的湖边散步,灵感一下子就来了!
竹琳接过纸片,认真地读了起来。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和胡璃的人一样随性。诗里写的是傍晚时分,湖面的光影、归巢的飞鸟,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惆怅和自由。
写得真好。竹琳读完,由衷地赞叹道,比你上次写的那首关于城市霓虹的,多了点温柔的东西。
是吧!胡璃眼睛一亮,得意地扬起下巴,我也觉得!这里的空气就是不一样,连风里都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比城里那些汽车尾气好闻多了。
她走到一盆开得正盛的白色栀子花前,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竹琳看着她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说吧,今天找我又有什么事?是又没钱买墨水了,还是又跟出版社闹别扭了?
胡璃睁开眼睛,撇了撇嘴:什么叫啊?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麻烦精吗?
她走到竹琳身边,挽住她的胳膊,晃了晃:我就是想你了嘛。顺便...来看看你新培育的那些宝贝。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个能驱蚊的香草,成功了吗?
提到自己的研究,竹琳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她拉着胡璃走到温室的另一边,那里摆着几盆不起眼的绿色植物。
就是这个,驱蚊草竹琳指着其中一盆,我改良了它的基因,让它散发的香气更浓郁了一些,驱蚊效果比普通的要好很多。你闻闻。
胡璃凑过去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柠檬香味扑面而来,很是提神。
不错啊!胡璃赞道,比那些化学驱蚊水好闻多了。对了,你上次说要做香氛,用的就是这些植物吗?
竹琳点了点头,我想做一系列以植物园为灵感的香氛,每一款都对应一种植物,一种情绪。比如,栀子花的温柔,薄荷的清醒,还有这个驱蚊草的...自由。
自由?胡璃挑了挑眉,这个形容很特别。
是啊。竹琳看着那盆驱蚊草,眼神有些悠远,它不喜欢被束缚,在野外才能长得最好。就像有些人,天生就该无拘无束地活着。
胡璃心里一动,她知道竹琳说的是她。她松开挽着竹琳的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沉下去的夕阳。
有时候我也会想,胡璃轻声说,这样四处漂泊,写一些没人看的诗,到底有没有意义。
竹琳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你写的诗,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你自己的。就像我种这些植物,不是为了卖钱,是因为我喜欢。
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递给胡璃:这个给你。
胡璃接过瓶子,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我用薄荷和薰衣草做的香氛小样。竹琳说,我觉得很适合你。薄荷的清醒,能让你在迷茫的时候保持理智;薰衣草的温柔,能告诉你,不管你走多远,总有一个地方可以回来。
胡璃看着手里的小瓶子,心里暖暖的。她抬起头,对竹琳笑了笑,眼角的细碎纹路都舒展开来:谢谢你,竹琳。
跟我还客气什么。竹琳也笑了,走吧,我请你吃冰淇淋。就当是庆祝你写出了新的好诗。
好啊!胡璃立刻把那些伤感的情绪抛到了脑后,拉着竹琳的手,快步向温室门口走去,我要吃巧克力味的!要超大份的!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人的笑声在安静的植物园里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