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香烟袅袅，气氛有点肃穆。
九叔看着堂下站坐着的三个徒弟，脸上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嗯，不错。”他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
“秋生，二境二阶，强压下了三阶的境界还需巩固。
文才，二境一阶，底子还算扎实。阿发…”
他看向林发，眼神里欣赏之色更浓：“二境五阶，距离三境只差临门一脚，泥丸宫更是提前开辟…好，很好！为师很高兴！”
秋生和文才一听师父夸人，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尤其是听到“全都进入了二境”这句话。
九叔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已修行有成，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门槛。
按规矩，我打算明天就带你们回一趟茅山总坛，给你们正式授箓，刻录道碟！”
“回茅山总坛？授箓？”秋生和文才一听，眼睛唰地就亮了，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哇，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山门看看了！”
“听说总坛可气派了，还有好多师叔师伯！”
两人兴奋地欢呼击掌，像个孩子。
这回九叔破天荒地没训斥他们，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任由他们发泄喜悦。
他注意到林发虽然也面带笑容，但眼神平静，似乎对“回山门”这件事本身并没太大感觉。
看到林发一直心态平和，九叔欣慰点了点头，看向林发，解释道：“阿发，你进度最快，后续通往三境的核心功法，必须回到山门，录好道碟之后，才能由传功长老授予。
不是为师藏私不给你，而是各大门派都有严规，核心功法绝不可在外轻传，否则不是帮你，反而是害了你，也会给师门引来麻烦。”
林发愣了一下，还有这规矩，他疑惑道：“师父，那您之前传授的…”
“前面两篇《上清大洞真经》的基础篇，还属于打基础的阶段，考验的是传功人对弟子的教导和心性打磨。”九叔摆摆手。
“但到了第三境，涉及凝聚三花、贯通三田、最终凝练阴神的关键法门，就必须经过宗门的正式考核和认可了。
说不定，到时候你还得替师门去做些任务，积攒些功勋，才能换到对应的功法丹药。”
九叔看着他，语气认真：“这不是针对你，所有内门弟子都是这个流程。
当然，事无绝对，具体如何，还得看宗门安排。”
林发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却有底了。
考验？任务？他怕吗？
他一点都不怕，这在他眼里，那就是送上门来的经验包，来多少他收多少。
“师父，我明白。”林发语气轻松。
九叔见他心态平和，放下心来，又多说了一句：
“而且，以如今天地灵气衰微的情况下，想要成功凝聚顶上三花，光靠苦修是不够的，还需要宗门特制的丹药和一些天材地宝配合才行。”
秋生这时好奇地插嘴：“师父，凝聚三花之后呢？是不是就很厉害了？”
九叔解释道：“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只是第三境的开始。
之后需要引动上、中、下三处丹田的精纯法力，反复冲刷淬炼你在二境时于体内凝聚的本命符纹种子，最终使其由虚化实，孕育出一道阴神。
这便是踏入第四境——阴神境的途径。”
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可如今，修行界能成功突破到阴神境的，已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并且第三境的打磨才是最费时费力的，你们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和毅力。”
“为什么啊师父？”文才也忍不住问道。
“两个原因。”九叔伸出两根手指。
“一是天地灵气缺失，修炼速度慢，积累不足。
二是许多辅助突破的天材地宝早已绝迹，丹药难炼。
到了第三境，每一个小台阶的提升，都极其耗费时间和资源，堪称水磨工夫。”
他目光扫过三个徒弟，说出一个更残酷的现实：“不瞒你们说，如今各大门派的中坚力量，乃至许多长老，其实大多也就是三境初中期，或者三境顶峰的修为。
能拥有第四境阴神修为的，无一不是从上个时代遗存下来的老祖师，那是镇压宗门气运的底牌，除非灭门之祸，否则绝不会轻易动用。”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让兴奋的秋生和文才稍微冷静了些，感受到了修行之路的艰难。
林发却听得眼中精光闪烁——困难？瓶颈？那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别人不行，不代表他不行。
“好了，该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九叔拍拍手。
“都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回山门！”
“是，师父！”三人齐声应道。
文才开心地跑去拿起扫帚，哼着小曲开始打扫祖师堂，然后又屁颠屁颠跑去整理行李，嘴里念叨着要带哪几件漂亮的新衣服回去显摆。
秋生则跟九叔和蔗姑打了声招呼，一溜烟跑回镇上姑妈家，进门就喊：“姑妈，姑妈，我明天跟师父回茅山总坛授箓啦，可能要过几天才回来！”
他姑妈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嘱咐他注意安全，要多听师父的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师徒三人，踏上了回山的路。
蔗姑因为还要照看她的灵婴，一大早就回去了。
秋生和文才一路上都兴奋得不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传说中的茅山总坛充满了各种仙气缭绕、神兽遍地的幻想。
林发则平静得多，更多的是对获取新功法和“刷任务”的期待。
众人一路翻山越岭，过河穿林，风尘仆仆。
走了整整七天。
第七天早上，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前方那座巍峨的山峦时，文才激动地指着前面：
“到了到了，师父，那就是茅山的山门了吧？”
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一座大山巍然矗立，气势雄浑。山之上，一片古朴的建筑群依山而建，层层叠叠，顺着山势向上蔓延，飞檐翘角在晨光中显得肃穆庄严。
但是…
没有想象中的仙气缭绕，没有瑞兽奔腾，没有霞光万道。
就是很朴实、很有年代感的一片道家宫观建筑群，透着历史的沉淀和…一丝寥落。
“啊？就…就这样啊？”秋生张大了嘴巴，脸上的兴奋劲儿垮掉了一半。
“好像…还没省城的西洋楼气派呢…”
文才也一脸失落：“说好的仙鹤呢？会发光的石头呢？”
林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这与想象中落差巨大的“仙家圣地”，心里也难免有一丝淡淡的失望。
看来九叔说的灵气衰微、道法没落，是真真切切写在每一砖每一瓦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