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哈哈笑,招了招手:“你过来,你这个头我重新给你弄一下。之前人家送给你的丝巾呢?在家里还是在镇上啊?”
“我带回来了,你昨天不是说要带回来吗?”
“嗯,去拿来,再把梳子也拿来,重新给你弄一下。”今天还算不上是新娘子,但也是大日子,不能就这么弄两分钱就能买一把的头绳缠一下就算了吧?
花溪觉得真的有点看不过眼。
两个人坐在柱子跟前,花溪把她的辫子都给拆了,从头顶一缕一缕的给她收拾,编好了之后盘在后脑勺上。
用头绳绑住了,随后那纱巾在她手底下就变成了一朵花,绑在了盘起来的头发上。
高翠萍在那里叽叽咕咕:“人家都是结婚的时候才这么绑。”反正她记得她幺娘嫁过来的时候头上就是这样绑着一朵纱巾做的大红花。
“那是以前,现在谁还绑这玩意儿?结婚的时候人家有卖的那种,红色的带珠子的花。
到时候头发就不这样梳了,到跟前了你去理发店烫一个羊毛卷,直接盘在头顶上,买一朵那样的花卡在头上,更洋气,更好看。”
这两年日子渐渐的比以前好了,人也比原来会折腾。
就头发都能折腾出花样来。
镇上那些年轻的女的有不少都喜欢去烫头发。
烫头的风已经从大城市吹到他们这小地方来了,变成了一种潮流。
这潮流还是从歌舞厅那边吹起来的,卷头发,喇叭裤,健美裤。
那些一天到晚别人嘴里不正经的人似乎总是走在潮流的前沿。
好多人嘴上一边嫌弃着私底下一边悄悄模仿着。
不得不说那些喜欢跳喜欢蹦跶的年轻人总是带着一股朝气,浑身上下好像有一股使不完的牛劲儿。
就是走路都比别人精神一些,带劲儿些。
今天家里没有旁人却依旧整的跟过年一样,甚至准备的比过年还丰盛。
高明江他们也早早的就到山梁上来 ,就连去学手艺的高成勇也请假回来了。
这一晃他在人家那里也待了差不多两年,
人也拔高了一截,看起来倒是比早先在家里的时候稍微壮实了一点。
他是学木匠的,关学安也是个木匠,还是个早早就出了师拿着工钱的大木匠。
所以王翠英早早的就想着让他回来一趟,碰个面,跟关学安聊一聊。
因为两个人学手艺的地方不一样,高成勇的师父是山里人,一般都是接一些门边上的活,全靠熟人介绍,挣得不多。
而且他现在还没有出师,在人家那里干活那就是白干,人家给他管吃管住就不错了,逢年过节的家里还得准备礼,孝敬师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师,估计还得要个一两年吧。
出师了之后怎么办?
他师父那边有没有活?能不能跟着干给开工资?
这些到现在都不好说。
万一要是不行,那肯定就得就着这个手艺另谋出路,得找个能赚钱的路。
不然的话这一年年的大了,挣不到钱也不行。
看看关学安就知道了,得攒好几年的钱才能体体面面的说个对象。
王翠英到现在都不知道关学安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老大那个嘴紧的很,就高翠萍看着大大咧咧的也随了她爸,根本就打听不出来。
只知道这一次订婚,关家那边要拿八百块钱的彩礼来,这还不算别的东西。
昨天回来在说从头到脚的买了两套衣裳,又买了块手表,据说好几百块钱。
今天过来也不可能就带个礼金,少不得还得买其他的。
这零零碎碎的加起来都翻过千了。
这还是现在,再过几年谁知道又是什么样子的?
每一年一个变化。
早几年的时候哪需要这些钱啊?
也就现在这几年跟疯了一样,那钱都不当钱了,就跟纸一样。
高成勇就比高翠萍小不到两岁,小一岁零几个月。
高翠萍这都订婚了,高成勇还远吗?
“花溪这个手就是巧的很,同样都是头发,让你一弄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是吧?”花溪毫不谦虚的接受了她的夸赞,使唤高翠萍:“你去拿镜子,然后拿把剪刀出来,我把前面给你弄一下。”
“前面还要怎么弄啊?”怎么还用到剪刀了?
花溪把前面头顶上长长短短的碎发拿剪刀给她修了修,刚好遮住眉毛。
高翠萍前面的头发一向是不留的,她嫌烦人,长的都一起梳到后边绑起来了,没长起来的都拿小卡子卡在了两边。
这么一弄把额头给盖住,整个人一下子就文静了一大截。
“照照看,这一下子就像个大姑娘了,不毛躁了。”
“感觉还有点不习惯。”高翠萍别别扭扭的。
王翠英道:“这样好看,把你的前面的脑门给遮住了, 看着文静了不少,真的好看。
花溪你别去卖小吃,你去开个理发店我觉得也能挣钱。”
“算了吧,我这手艺还达不到开理发店的标准。 ”人家开店那是真的有手艺,不是随便胡乱来的。
说完之后看了看高翠萍身上:“你把你的新衣裳去换上啊!”还是一身干活的衣裳。
“还没来呢,我还要干活呢,换什么新衣裳,弄脏了怎么办?”
“今天有什么活是需要你干的?你跟你爸两个,你把关学安招待好,你爸把人家父母招待好这就行了,厨房里有我跟你二娘在,你婆婆帮着烧火,使唤的人有几个弟弟在,哪有你什么事儿?”
“哦!”
高翠萍进屋又跑出来:“幺娘,你说我穿哪一身啊?”
“你就穿那袄不就行了,今天这么冷,那呢子不行,感觉没有袄保暖。”
最主要的是,呢子是格子的,那个留着什么时候穿都不过时。
袄是红色的 那个颜色适合今天穿。
换了一身新,整个人又不一样了。
王翠英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一身得不少钱吧?你掏的钱还是他掏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