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缓慢上浮。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一股淡淡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清新香气，有点像雨后的青草，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
然后是触觉，身下是略带硬度的布料质感，不像他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
林轩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刷得雪白的天花板，以及一盏造型简洁的吸顶灯。他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灰色的薄毯。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看起来像是……工厂的医务室休息间？
我怎么在这儿？
最后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深夜车间、失控机械臂的记忆读取、精神透支、那双救命的珠光深灰色丝袜美腿，还有那声惊呼……
是那个人把他送到医务室的？那人是谁？
林轩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大脑像是被掏空后又勉强塞回了一些棉絮，那种异能过度使用后的虚弱感依然明显，但比起昏迷前那种濒临崩溃的感觉，已经好了太多。
像是……被“充电”了？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尝试集中精神感知周围。那种对物品信息的敏锐捕捉力似乎还在，但变得非常微弱，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只能接收到一些模糊的杂音。看来这次透支确实严重，“电量”远未恢复到安全水平。
“你醒了？”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林轩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厂医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板。她身材高挑，白大褂下露出一截穿着白色修身长裤的小腿，脚上是一双干净的白色护士鞋。虽然看不到全貌，但露出的眉眼颇为清秀，眼神平静无波。
“医生，我……”林轩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
“过度疲劳，加上有点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了。”女医生走进来，语气公事公办，拿出体温计示意林轩测量，“晚上在车间晕倒，算工伤，已经给你登记了。以后注意劳逸结合。”
过度疲劳？低血糖？林轩心里苦笑，这解释倒是省了他不少事。他乖乖量了体温，一切正常。
“谢谢医生。”林轩道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个……是谁送我来的？”
女医生记录体温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了林轩一下，眼神似乎有些奇怪，但很快恢复平静：“是夜班巡逻的保安发现的你躺在三号线旁边，用对讲机叫了人抬过来的。具体是谁，我不清楚。”
保安？林轩皱了皱眉。他明明记得失去意识前，看到了手电光，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难道是自己意识模糊产生的幻觉？
“好了，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去了。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在车间逗留。”女医生合上记录板，下了逐客令。
林轩满腹疑窦地离开了医务室。外面天已经蒙蒙亮，早班的工人正陆陆续续进厂。他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五点多。
回到自己狭小的出租屋，林轩冲了个冷水澡，试图让混乱的头脑清醒一些。机械臂记忆中的那个神秘身影、鲜艳的电子表、“塞壬之吻”的标记、还有那双救了他的珠光灰丝美腿……线索越来越多，却也像一团乱麻。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电量”。没有异能，他寸步难行。
早上七点半，林轩准时出现在厂区食堂。他特意选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像等待投喂的雏鸟，眼巴巴地望着进来吃早餐的女员工们。
运动鞋，工装裤，能量等级：低。
普通皮鞋，短袜，能量等级：极低。
林轩内心哀嚎，这“能源危机”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就在他快要放弃，准备去啃索然无味的馒头时，门口光线一暗，一股熟悉的、混合着咖啡与淡淡木质香调的香气飘了进来。
顾曼青！
她今天换了一身燕麦色的双排扣羊绒大衣，里面是浅杏色高领毛衣和同色系的百褶裙，裙摆及膝，露出包裹在超薄透肉黑色丝袜里的小腿，脚上是一双柔软的黑色麂皮及踝短靴，靴跟不高，但显得时尚又利落。她似乎有些匆忙，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和一个咖啡杯，快步走向高管专用的小餐厅。
高效能源！虽然包裹得比前几天严实，但那高级丝袜和优雅的腿部线条，依旧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林轩的目光瞬间锁定，如同向日葵找到了太阳。
一秒、两秒、三秒……
效果显着！大脑的滞涩感开始消融，思维变得清晰，那种精神上的“饥饿”得到有效缓解！
林轩一边享受着“充电”的快感，一边暗自庆幸。看来顾总监是他的“福星”，每次“电量”告急时总能遇到。
然而，好景不长。顾曼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微顿，清冷的目光扫过食堂大厅，准确地捕捉到了林轩那“灼热”的视线。
四目相对。
林轩心里一咯噔，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喝粥，心跳如鼓。完了，又被抓包了！这位新总监敏锐得吓人！
顾曼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随即转身走进了小餐厅。
林轩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充电”被迫中断，电量只恢复了大概三四成，远远不够。
带着半饱的“电量”和满腹心事，林轩磨磨蹭蹭地来到质检车间。经过昨天的事件，车间里的气氛明显不同以往。三号线依旧停产，拉着警戒线，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工人们窃窃私语，看林轩的眼神也带着各种猜测和疏离。
小组长王头儿看到林轩，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是挥挥手让他去负责二号线一些相对简单的检测工作，显然不想让他再接触核心部件。
林轩乐得清闲，正好可以低调恢复。他一边机械地工作，一边继续用余光扫描车间里的“低功耗能源”。
统计岗的刘姐今天换了条咖色的直筒裤，掩藏了“能源”，让林轩颇为失望。其他女质检员也多是裤装为主。看来昨天的事故让大家都心有余悸，穿着更趋向保守。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技术部那边派了人来协助分析数据，柳小蕊也在其中。她今天穿了件粉蓝色的卫衣和牛仔背带裤，脚上依然是可爱的彩色条纹袜和帆布鞋，像一道明亮的色彩，在沉闷的车间里格外显眼。虽然能量等级不高，但胜在清新可爱，林轩时不时“偷瞄”几眼，勉强维持着“电量”不往下掉。
午休时，林轩正琢磨着下午怎么找机会接近顾曼青或者苏晚晴进行“深度充电”，车间里的广播突然响了：
“通知：为缓解近期工作压力，增强团队凝聚力，今晚七点，厂工会组织团建活动，地点：厂外‘星光灿烂’KtV大包间，欢迎各部门员工踊跃参加，费用由工会承担。”
KtV团建？
若是平时，林轩这种宅男肯定找借口溜掉。但此刻，他眼睛却猛地一亮！
KtV！那种地方光线昏暗，人多眼杂，正是“偷电”……啊不，是自然社交、观察学习（丝袜美腿）的绝佳场所！而且，按照惯例，这种活动管理层也会参加，苏晚晴和顾曼青很有可能到场！
机会来了！
下班后，林轩回到出租屋，难得地仔细捯饬了一下自己，换了身干净的休闲装，怀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以及一丝隐秘的期待），奔赴“星光灿烂”KtV。
包间很大，灯光迷离，音乐震耳。已经来了不少人，桌上摆满了啤酒、饮料和零食。气氛很是热闹。
林轩找了个靠近角落的沙发坐下，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全场。
果然！他很快发现了目标！
在包间另一侧相对安静的区域，顾曼青和苏晚晴居然坐在一起！两人似乎正在交谈，面前放着果汁。
顾曼青脱掉了外套，只穿着那件杏色高领毛衣和百褶裙，在KtV变幻的灯光下，那双穿着透肉黑丝的美腿更显朦胧诱惑。她坐姿优雅，手里轻轻晃着果汁杯，偶尔抿一口，侧脸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柔和了几分。
而苏晚晴，则让林轩眼前一亮！她今晚彻底换下了死板的职业装，穿着一件酒红色的丝绒吊带长裙，外面披了件黑色的短款小西装，裙摆侧边开叉，行动间，一双穿着带有细密闪粉的黑色连裤袜的修长美腿若隐若现，脚上是一双blingbling的黑色亮片细高跟凉鞋，性感又霸气！她似乎喝了一点酒，脸颊微红，正拿着话筒，和另一个女主管说笑着什么。
两位女神风格迥异，但同样光彩照人，瞬间成为了整个包间的焦点，也成为了林轩眼中最耀眼的“双充电桩”！
天赐良机！
林轩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假装玩手机，目光却牢牢锁定在两位美女的丝袜美腿上，开始了疯狂的“能量汲取”！
顾曼青的知性黑丝，苏晚晴的性感闪粉黑丝……两种不同风格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河，滋润着他干涸的精神世界。“电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大脑越来越清明，甚至对异能的掌控感也似乎增强了一丝！
他感觉自己又能“读取”世界了！
就在林轩沉浸于“充电”的快乐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林轩师兄，你……你也来了呀。”
是柳小蕊。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穿了一条白色的蕾丝连衣裙，裙摆蓬松，像个小公主，腿上破天荒地穿了一双白色的蕾丝过膝袜，袜口有精致的蝴蝶结，配着一双圆头的玛丽珍皮鞋，清纯可爱到爆炸。她手里端着一杯橙汁，小脸在灯光下红扑扑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林轩。
“啊……是啊，工会活动嘛。”林轩有些心虚地收回“偷电”的视线。面对柳小蕊这种纯洁小白花，他总有种负罪感。
“师兄，那天……谢谢你没怪我。”柳小蕊小声说，语气带着感激。
“没事，本来也不是你的错。”林轩摆摆手。
“我……我找到我的U盘了！”柳小蕊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神秘。
“找到了？在哪儿找到的？”林轩心中一动。
“就在我技术部的抽屉缝里！奇怪，我明明找了好多遍……”柳小蕊嘟着嘴，“而且更奇怪的是，里面的文件好像被人动过！多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我打不开，文件名也好奇怪，叫什么……‘Siren’s backup’……”
塞壬的备份？！
林轩瞳孔骤缩！这和机械臂记忆中的“塞壬之吻”如此相似！
“U盘带来了吗？”林轩急问。
“没……放在宿舍了。”柳小蕊摇摇头，“师兄，你说这会不会和生产线出事有关啊？我好害怕……”
就在这时，包间的音乐声陡然变大，是一首节奏激烈的舞曲。几个年轻员工起哄着涌到中间的空地开始跳舞，气氛瞬间嗨了起来。
柳小蕊被同事拉去跳舞，临走前还担忧地看了林轩一眼。
林轩却没心思关注跳舞了。柳小蕊的U盘，那个加密的“塞壬的备份”，绝对是关键线索！他必须想办法拿到那个U盘！
他下意识地看向顾曼青和苏晚晴的方向，想看看她们的反应。
只见顾曼青正微微蹙眉看着跳舞的人群，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吵闹。而苏晚晴，则拿着话筒，被几个男主管围着敬酒，她来者不拒，酒到杯干，显得十分豪爽，脸颊也更红了，眼神有些迷离。
忽然，苏晚晴站起身，似乎要去洗手间。她脚步有些虚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沙发靠背。
离她最近的林轩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扶了她一把。
入手处是丝绒裙柔软的触感和她手臂肌肤的微热。
瞬间，一股强烈的、混杂着酒精、香水、以及她个人情绪的信息流，顺着接触点涌入林轩脑海！
不再是物品的记忆，而是……苏晚晴此刻强烈的心理活动！
“……烦死了……一个个都来灌酒……以为老娘好欺负？”
“……Z03……齿轮……到底是谁……”
“……林轩这个混蛋……眼神老是乱瞟……”
“……不行……得赶紧把东西处理掉……”
信息杂乱而汹涌，带着醉意下的真实。尤其是“得赶紧把东西处理掉”这个念头，让林轩心头狂震！她要处理什么？那个齿轮？还是其他证据？
苏晚晴被林轩扶着，抬起迷蒙的醉眼看了他一下，似乎认出了他，用力想甩开他的手，语气带着醉意和厌恶：“放开……不用你管……”
但她脚步虚浮，根本没力气挣脱。
顾曼青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起身走了过来，对林轩说：“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去休息吧。”她的目光落在林轩扶着苏晚晴的手上，眼神微闪。
林轩连忙松开手，心里却像掀起了惊涛骇浪。苏晚晴要处理掉的东西，和“塞壬”有关吗？柳小蕊的U盘，苏晚晴的异常，机械臂的记忆……这些碎片似乎正在慢慢拼凑起来。
顾曼青搀扶着苏晚晴离开包间前，回头看了林轩一眼，那眼神平静依旧，却仿佛在说：“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包间里依旧喧嚣，林轩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场看似轻松的团建，底下竟是如此暗流涌动。
而他的“电量”，虽然刚才补充了不少，但面对越来越复杂的局面，似乎依旧……任重道远。
他看了一眼在人群中像小蝴蝶般跳舞的柳小蕊，又看了看顾曼青和苏晚晴离开的方向，暗暗握紧了拳头。
U盘，他必须拿到手！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