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风暴中心的二食堂后厨,也彻底炸了。
广播声响起时,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竖着耳朵听。
当听到“何雨柱”“后勤部副主任”这几个字,后厨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我没听错吧?是咱们何班长?”
“副主任!我的乖乖,班长成副主任了!”
“从咱们二食堂出去的第一个大领导啊!”
“……”
一瞬间,所有人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全是恭喜和道贺。
“班长,你这升得也太快了!”
“是啊,比坐飞机还快!咱们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主任吧?”
“何主任!以后可得罩着我们啊!”
“……”
何雨柱站在人群中央。
虽说心里早有准备,可当任命通过广播传遍全厂,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时,仍感到一阵心潮澎湃。
他能想象到。
此刻,全厂上下有多少人在议论自己。
那些羡慕的、嫉妒的、不解的、震惊的目光,仿佛穿透墙壁,全聚焦在他身上。
他脸上保持平静,嘴角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
对着围上来的众人,拱了拱手:“大家别这么说,我还是我,还是何雨柱。…”
“以后都在一个厂里干活,都是为厂子奉献一份力量,今天高兴,我请大家喝汽水、吃糖、抽烟!”
“好!”
后厨里响起一片欢呼。
…………
傍晚。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西山,四合院里升起袅袅炊烟。
下班的工人们,三三两两涌进院子。
带回的不只是满身疲惫,还有一个足以让整个院子掀起波澜的消息。
“听说了吗?傻柱当副主任了!”
“哪个傻柱?”
“还能有哪个傻柱?中院何家何雨柱啊!今天下午厂里广播都通报了,后勤部副主任,管食堂的!”
“……”
这消息像一颗炸雷。
从前院一路滚到后院,炸得家家户户窗户纸都嗡嗡作响。
前院,阎家。
阎埠贵正拿着小本子,盘算这个月买煤球和白菜的开销。
听见外面议论声,耳朵一下子竖起来。
“什么?傻柱当副主…任?”
他手里的铅笔头“啪”地被折断了。
三大妈正在和面
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满脸难以置信:“当家的,你没听错吧?就他?”
“错不了,外面都传遍了。”
阎埠贵把断铅笔往桌上一扔,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
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嘴里念念有词:“副主任……这可是干部身份啊。…”
“一个月工资不得涨一大截?福利待遇也得跟上,啧啧……这傻柱,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眼珠一转,停下脚步,一拍大腿:“不行,这关系得走动起来,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现在是领导,咱们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柱子’‘柱子’地叫了,得叫何主任!”
三大妈撇撇嘴:“就你精,人家刚当上官,你这就想去巴结了?”
“你懂什么!”
阎埠贵瞪她一眼:“这叫未雨绸缪,他现在管着全厂食堂,手指头缝里漏一点,都够咱们家吃好几顿的。”
他看向炕上看书的阎解成:“解成,以后见了傻柱,得喊柱哥,喊何主任也行。”
“爸,凭什么啊?”
阎解成不情不愿,大家伙背地里都喊他傻柱呢。
阎埠贵眼一瞪:“叫你喊就喊,哪儿那么多废话!喊迟了,以后你喊他柱子叔都没用了。…”
“记住了,态度要好,嘴要甜!这关系处好了,以后你进厂,工作都好安排!”
中院,贾家。
屋里的气氛,比数九寒冬还要冰冷。
贾东旭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脸色铁青,手里紧紧攥着茶杯,手背上青筋暴起。
贾张氏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老天爷瞎了眼!真是瞎了眼!他傻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爹跑娘死的野种,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傻子都能当官!肯定是使了见不得人的狐媚子手段,把厂里那些女领导迷了心窍!”
她越骂越气。
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叮当作响:“我儿子,根正苗红的工人,累死累活,到现在还是个学徒!…”
“他一个颠勺的厨子,一步登天!这世道,没天理了!没天理了!”
秦淮茹挺着大肚子躺在床上。
听着婆婆的咒骂和丈夫压抑的粗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傻柱当副主任,她当然嫉妒,可更多的是无力的绝望。
想到秦凤,那股嫉妒就成了尖锐的刺,狠狠扎在心上。
秦凤跟着傻柱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干活还住着干净的屋子。
如今傻柱高升,秦凤的将来只会更好。
而自己呢?
被困在这乌烟瘴气的家里。
伺候尖酸刻薄的婆婆,守着不求上进的丈夫,肚子里还揣着未知的未来。
她看着自己因干活变得粗糙的手,再想想秦凤那张养得越来越水灵的脸。
同样姓秦,命怎么就差这么多?
当初要是听家里的,随便找个农村男人嫁了,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至少,不会受恶婆婆的气吧。
后院,聋老太家。
屋里只点一盏昏暗的油灯。
易中海下班就急匆匆赶来,向聋老太汇报傻柱升职的事,顺便取取经。
聋老太盘腿坐在炕上。
手里捻着一串,不知从哪儿淘来的佛珠,眼睛半睁半闭。
“老太太,傻柱那小子,脱缰了。”
易中海声音沙哑道。
聋老太捻佛珠的手指顿了顿,没睁眼:“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
易中海苦笑:“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愣头青,脾气倔点,脑子不灵光,好拿捏。…”
“没想到,是我看走了眼,他不是不灵光,是藏得太深了。”
他现在才回过味来。
从何大清走后,傻柱似乎就和自己划清界限,到今天一飞冲天。
每一步都稳准狠,完全不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能有的心计。
自己那套道德绑架、倚老卖老的手段,在他面前根本不起作用。
聋老太睁开眼,眼珠里闪过一丝复杂:“老易,时代变了,你那套养老的算盘,也该换换了。…”
“贾东旭那孩子,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中间还夹着一个贾张氏,你再费心,他也就那样了,倒是傻柱……”
她没说完,只叹了口气。
她也后悔了。
当初要是对兄妹俩好点,不把他们当工具,真心拉拢,何至于此?
如今人家翅膀硬了,成了气候,再想凑上去,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