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商葵方才咽回去的那口血,这下子更是止不住地喷了出来。
本就不堪受累的五脏六腑更是像被扯移位似的,生疼的厉害。
“不过结丹初期,还妄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做梦!”
“那三个小妖是你的同伙?识相的,把他们交出来,还有之前那条该死的蛇妖。”
“老实交代,你们混进学院,甚至摸进堂主书房,究竟有何目的!”
元婴期妖族冷声质问。
一步步靠近的步履声,宛如死神降临。
商葵一手死死拉住兜帽,一手摸着袖口,想着要不要让塔灵打开冥都印,她好进去躲一躲。
也怪她太久没有独自夺过宝了,这一下子将整个藏宝室端走,还得了个金灵兽,竟没想起,就她那倒霉体质,怎么会没有霉运反噬。
人,果然不能太得意忘形。
商葵方才收宝贝时,心情有多美,这会就有多糟心。
她梗着脖子,看似倔强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无可奉告!”
兜帽下的眼睛,却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动作,好及时做出应对。
元婴妖族被激得满脸冰寒:“你找死!”
说着,手中蓄起杀招,要往商葵身上招呼。
他就不信,废其一双腿,还敢嘴硬。
“住手!”
千钧一发间,一声浑厚的呵斥,让正抬手,想给商葵点颜色看看的妖族,霎时停了下来。
“堂主,您回来了?”元婴妖族先是一喜,紧接着抬手指着商葵。
告状道:“属下方才准备进书房取您吩咐要的东西,却被一蛇妖拦住,随即就看到这着装异常的贼子,鬼鬼祟祟从您书房出来。”
“那蛇妖与这宵小小贼是一伙的,还有三个花妖,都被其藏起来了,我正要抓了她向您禀告此事。”
听到那声“堂主”,商葵觉得真是雪上加霜。
一个元婴期妖修已经难顶了,还来个堂主。
想也知道,这堂主身为上级,绝不可能修为比这元婴初期妖族低。
在商葵心底里哀嚎,真是倒霉透顶的时候,那堂主沉沉的嗓音回道:“嗯,我已知晓。”
“你做的很好,此人我会带回去亲自审问,你先速去将此事告知院长大人。”
“再去叮嘱妖卫加强巡逻,以免还有同党。”
元婴妖族被堂主夸赞,有些喜形于色,加之平时应该习惯了听令行事,并无多问:“是!我这就去院长大人那。”
眼看着元婴妖族被支走,商葵苦着脸想,这回,她怕是真要躲到冥界去才能脱身了。
只是,她躲了,师姐师兄他们怎么办?
塔灵可是说了,如今冥界与诸界的通道皆已关闭。
一旦作为临时媒介的她,进入冥都印,短时间内可就无法出来了。
就是出来,也不会重新回到这月弥学院。
商葵不希望与大师姐他们暂时失联,是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进冥都印。
就在商葵暗暗思忖时,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句带着关切的询问:“哪受伤了?可还能站起来?”
商葵一脸懵然地看向这位堂主,更是躲开了对方伸过来,试图搀扶她起来的手。
怎么感觉,这堂主怪怪的?
他们是敌对方吧……
“别怕,是我。”
双手落空,岑言夙反应过来他还顶着张别妖的脸,赶忙将变形符撤了,露出那张似皑皑霜雪般自带让人信服力量的俊脸。
耳熟的声音,眼熟的脸,商葵讶然道:“岑师兄?你……你怎么会用那什么堂主的脸……”
“路上再与你细说,我们需得赶快回去,那妖族一旦察觉不对,定会回来寻你我。”
岑言夙微微附身,小心翼翼掀开商葵的兜帽。
见到那张往日里时常带着淡淡笑意,或是恬淡地听人言语的俏脸,此刻无比惨白,下唇还有一丝没揩干净的血迹,眸色关切,眉心蹙起。
“你受伤了,我抱你回去。”
商葵想说不用,可她方才确实伤得不轻,再加上左手还在隐隐作痛,的确没有太多力气快速赶回去。
见岑言夙态度坚决,便由他了。
在下修仙界时,背都背过了,抱一下也没什么……吧。
直到岑言夙轻松又平稳地将商葵抱起,左手不小心碰到她冰冷硬质的指骨。
一垂眸,看到那骷髅掌骨,那寒气已经具象化地溢出来。
“你的手,怎么回事?”
商葵见他凌冽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左手,拉了拉衣袖,将那截骷髅骨头盖住。
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事,沾了点毒闹的,血肉会有办法长回来的,再说,目前也不影响我活动。”
“就是看起来,有些惊悚,我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这种风格的扮相呢,还挺新奇的。”
岑言夙如何会看不透,这丫头眉眼间的故作坚强,以及试图掩盖疼痛的细微皱眉。
他觉得胸口似有一股无名之火,堵得厉害。
薄唇紧抿,极轻地“嗯”了一声,更加放松了肢体,好让商葵能在他怀里,靠得舒服一些。
内心却对方才支走的妖族,起了十分浓厚的杀意。
他一边丝毫没让商葵感到颠簸地平稳赶路,一边平铺直叙地回答商葵先前的问题,以便引走她的注意力:“之前我曾暗暗见过惩戒堂堂主一面。”
“听到这边的动静时,我就即刻赶过来了,发现那个妖族正在逼问你,事态紧急,我就借用了一下惩戒堂堂主的脸。”
“想着,先将其支走再说。”
借用?
不问自取那种借吗?
商葵被他的说辞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顿时觉得体内的伤都没那么难受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开朗地追问道:“不对啊,脸可以用变形符变幻,可是声音却无法改变。”
“岑师兄,你能让那元婴妖族上当,说明这声音与真堂主几乎一样,他才没怀疑。”
“你是如何做到的?”
岑言夙的脚步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回道:“这是口技的一种,只要掌握技巧,极易模仿。”
商葵惊叹地“哇”一声,带了丝好奇道:“没想到岑师兄你居然还会口技,真厉害,那你会各种鸟叫吗?”
“嗯,鹧鸪的叫声是这样的……燕雀的叫声要尖锐一些……”
眉目清俊的青年,平和如潺潺流水的声线,默默满足着少女所有的要求。
一次又一次地,发出以往就是师尊逼他都不愿意发出的各类动物拟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