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烽火连天·星炬计划
衍星屿，观星阁内。
云瑶猛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圣血，点点金辉溅落在冰冷的星盘之上，如同碎裂的星辰。强行维持跨越亿万里腐化星域的星门通道，又承受了红璃窥视母巢核心带来的时空反噬余波，再加上持续推演承受的天机负荷，终于超出了她初入圣境的极限。她身形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鬓角的银丝又悄然蔓延了几缕，如同霜雪侵蚀青丝。
“云瑶姐姐！”红璃顾不得自己识海撕裂般的剧痛和嘴角的血迹，惊呼着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云瑶。时空反噬让她金瞳黯淡，视野中残留着无数破碎混乱的时空碎片，以及那深藏于摇光界核心阴影中、冰冷俯瞰一切的恐怖意志——那绝非单纯的虫族母巢本能！
夏衍一步上前，灰金色的圣力化作温润的暖流，同时涌入云瑶和红璃体内。磅礴的新生之力滋养着她们受损的圣躯与神魂，寂灭之力则精准地湮灭着侵入她们体内的微弱污染与时空反噬残留。他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圣力消耗巨大，体内大千世界因力量抽取而略显黯淡，那颗初生的“新砾星”上，刚刚萌发的原始生态圈甚至出现了一丝枯萎的迹象。
“我没事…”云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的刺痛，清冷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她死死盯着星盘上刚刚由红璃传递回来的、模糊却至关重要的信息片段——摇光界核心阴影中，那冰冷的指挥意志，以及…不止一个的母巢核心波动！
“不止一个母巢…有东西在指挥…”云瑶指尖划过星盘，天机道则疯狂运转，将红璃模糊的感知转化为具体的星图推演，“是了！难怪母皇吞噬磐石大宇宙后并未立刻发动总攻！它在‘孵化’！它在利用磐石大宇宙的本源，催生次级指挥节点！摇光界…就是它选定的第一个‘孵化场’！一旦让它在摇光界成功孵化出次级母巢，甚至…新的母皇雏形！南天将彻底沦陷，虫族将获得一个稳固的前进基地，直接威胁本源海侧翼！”
星图上，代表摇光界的黯淡光点周围，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暗红色虫巢虚影正在快速凝实，无数细密的法则污染脉络如同血管般从它延伸出去，侵蚀着整个天璇星域残存的法则根基！这个新生的“次级母巢”，如同癌变的核心，正疯狂抽取着天璇星域最后的生命力，加速自身的成长！
“必须摧毁它！”夏衍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在它彻底孵化成型之前！否则，南天必失，本源海危矣！”他深知一个稳定母巢的可怕，废土宇宙的彻底寂灭，就是源于核心虫巢无法被根除！
“谈何容易！”云瑶秀眉紧锁，指尖在星盘上飞速点动，推演着各种可能性，“摇光界已是龙潭虎穴！虫族主力‘利维坦吞噬者’集群拱卫，变异孢子浓度足以在短时间内侵蚀圣人道基！更有那未知的‘指挥意志’坐镇，其层次…恐怕不弱于至圣巅峰！强攻…十死无生！就算集合圣庭此刻能调动的所有南天力量，也未必能撕开其防御，更遑论精准摧毁核心！”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孵化？”红璃金瞳中燃烧着怒火，时空之力因情绪波动而不稳，“刚刚…黑曜要塞陷落…三万亿生灵啊！”
黑曜要塞陷落的惨烈画面再次闪过三人脑海。要塞的熄灭，不仅仅是十七位圣人的陨落，更是三万亿鲜活生命的哀嚎被彻底吞噬！那是冰冷的数字，更是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强攻是下策。”云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眸中星辰虚影流转到极致，甚至隐隐有血丝浮现，“我们需要…一种超越常规的力量！一种能无视虫海阻隔、跨越腐化星域、直接作用于母巢核心的…毁灭性打击！”
她的目光，落在了星盘之外，那流淌着七彩霞光、蕴含着玄黄宇宙最核心伟力的本源海。一个大胆、疯狂、甚至可以说是饮鸩止渴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星炬…点燃星炬！”云瑶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星炬？”夏衍和红璃同时看向她。
“《周天星斗灭界阵》的终极变阵——‘星炬计划’！”云瑶的指尖在虚空中勾勒，天机星盘上瞬间投射出复杂的立体星图模型，“以特定星系群为基，以星辰核心为燃料，以星系运转法则为引信，引动本源海投影之力…将整个星系群，转化为一柄…跨越时空、焚灭一切的‘星炬之矛’！”
星图模型中，一片由三百六十五个恒星系组成的星群开始按照玄奥的轨迹运转，其核心的恒星一颗接一颗地爆发出超新星般的光芒，庞大的能量被强行抽取、压缩、引导，最终在星群中央，凝聚成一柄纯粹由毁灭星光构成的、长度横跨数个星系的巨大光矛！矛尖直指摇光界核心那搏动的暗红虫巢！
“代价呢？”夏衍沉声问道，他看到了这计划背后那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代价…”云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被选为‘星炬’的星系群…将彻底燃烧殆尽！所有星辰、所有物质、所有能量，包括其中可能存在的生命…都将化为这毁灭之矛的燃料！灰飞烟灭，归于虚无！同时，引动如此庞大的本源海投影之力，布阵者…将承受难以想象的天机反噬与法则压力！轻则折损寿元道基，重则…身化飞灰！”
燃烧星系！湮灭亿兆生灵！布阵者承受反噬！
这计划，残酷而疯狂！如同剜肉补疮！但面对摇光界那正在快速孵化的癌变核心，面对虫族指数级扩张的恐怖威胁，这似乎是唯一有可能在母皇反应过来之前，给予其致命一击的手段！
夏衍沉默了。灰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星图上那柄毁灭光矛，也倒映着摇光界内可能存在的、如同黑曜要塞般绝望挣扎的无数生灵。抉择，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圣心。
“没有…其他选择了吗？”红璃的声音带着哽咽。燃烧星系…那意味着，将亲手葬送一片星空下所有的希望。
云瑶缓缓摇头，脸色苍白却坚定：“常规手段，无法在次级母巢孵化前突破其防御。圣庭主力被母皇本尊和北天、西陲的虫灾死死拖住。时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每拖延一瞬，次级母巢就强大一分，南天沦陷的风险就加剧一分！一旦南天彻底失守，虫族兵锋直指本源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时，牺牲的将不是一片星域，而是…整个玄黄！”
整个玄黄！这四个字，重若万钧。夏衍想起了废土宇宙的寂灭，想起了砾石星上仰望星空的绝望。他不能让玄黄重蹈覆辙！为了红璃，为了云瑶，为了那在无数星域中挣扎求存的亿兆生灵…这罪孽，他必须背负！
“坐标！”夏衍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斩断万古的决绝，“选哪里？”
云瑶深吸一口气，指尖点向星图南天边缘，一片相对偏远、被标注为“流萤星群”的区域。星图上显示，这片星群由三百六十五个中小型恒星系组成，大部分是荒芜星系或资源枯竭的矿星，仅有少数边缘星系存在一些低等硅基生命和开采前哨站。这是她推演中，牺牲最小、能量转化效率相对较高、且其空间坐标能完美投射到摇光界核心的位置。
“流萤星群…确认其内无高等智慧文明聚集地，仅有约…七千万低等硅基生命体及少量矿工前哨。”云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理智，“这是…最优解。”
七千万…冰冷的数字背后，同样是鲜活的生命。夏衍闭上眼，废土上那些在绝望中化为尘埃的面孔一闪而过。他猛地睁开眼，灰金色的瞳孔中再无犹豫，只剩下焚尽一切的决然：“好！就它了！星炬计划，启动！”
“需要什么？”红璃擦去嘴角的血迹，金瞳中燃烧着同仇敌忾的火焰。时空反噬带来的痛苦，在拯救玄黄的大义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需要时间！需要资源！需要最顶级的阵道大师协作！”云瑶语速极快，开始下达指令：
“第一，立刻以巡天圣将权限，向圣庭申请最高等级‘灭世令’！目标：流萤星群！理由：执行‘星炬计划’，摧毁摇光界次级母巢！申请调集：三百万枚‘星辰核心湮灭炸弹’、十万套‘周天星斗阵基’、九千根‘定星神柱’、以及…三百六十五位至少金仙巅峰境界、精通阵道的修士作为阵眼核心！”
“第二，以天机阁名义，向诸天发布‘万界征召令’！征召所有精研星象、阵道、空间法则的圣人、至圣！我需要他们协助推演星轨、稳定阵基、分担天机压力！尤其是精灵族的‘生命古树共鸣术’、龙族的‘星辰龙骨定脉法’、机械族的‘量子空间锚定技术’！此乃玄黄存亡之战，望各族摒弃前嫌，共赴劫难！”
“第三，红璃！”云瑶看向红璃，眼神无比凝重，“你是计划成败的关键！我需要你，在星炬之矛凝聚、发射的刹那，以时空之瞳锁定摇光界核心那‘指挥意志’和所有次级母巢波动的精确坐标！并将其烙印在星炬之矛的核心法则中！唯有如此，才能确保这跨越亿万里时空的毁灭一击，精准命中目标！但…这需要你在极度混乱的战场环境下，穿透重重虫族力场和法则污染进行超远程时空定位！对你的神魂和血脉负担…难以想象！”
“交给我！”红璃毫不犹豫，金瞳之中时空之力前所未有的凝聚，“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要钉死那些恶心的虫子！”
“夏衍！”云瑶最后看向夏衍，“你是星炬之矛最终力量的承载者与引导者！当星炬点燃，星矛凝聚，需要你以寂灭新生大道为引，将这股足以湮灭星系的毁灭伟力，压缩、引导、最终精准地轰入红璃锁定的坐标核心！这要求你对力量的掌控达到极致，稍有差池，星矛提前爆发或偏移，不仅前功尽弃，布阵星系乃至周边星域都将遭受灭顶之灾！同时…引导如此恐怖的能量，其反噬…恐怕连圣人之躯也难以承受！”
“我的命，够硬。”夏衍的回答简短而有力，灰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寂灭的火焰。
计划已定，刻不容缓！云瑶立刻通过圣庭令牌，将“灭世令”申请和“万界征召令”发出！消息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瞬间在濒临绝望的圣庭掀起了滔天巨浪！
“燃烧星系？！湮灭亿万生灵？！天机阁疯了不成？！”
“《周天星斗灭界阵》终极变阵？此阵乃禁忌！上一次动用还是对抗异域邪神，布阵的七位至圣当场陨落三位！”
“夏衍？那个寂灭圣人？他掌控得了星炬之力？万一失控…”
“流萤星群…七千万低等生命也是生命！圣庭岂能行此屠戮之事？！”
质疑、愤怒、恐惧、甚至咒骂的声音在圣庭内部频道中汹涌澎湃。尤其是那些秉持“圣道仁心”的圣人，更是激烈反对。
然而，当云瑶将摇光界核心“次级母巢”的推演影像、虫族法则侵蚀的速度数据、以及北天黑曜要塞陷落、磐石大宇宙被吞噬的惨烈画面同步共享后，所有的反对声音…渐渐熄灭了。冰冷的现实如同最残酷的鞭子，抽打着每一个圣人的神经。不摧毁摇光界的癌变核心，南天必失，虫族将获得跳板，直扑玄黄心脏！届时，牺牲的将是亿万万倍的生灵！
“准！”最终，一道宏大而疲惫的意志自内环道尊宝座（代表“秩序大道”）传来，一锤定音！灭世令生效！圣庭庞大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
资源在调集！星辰核心湮灭炸弹如同流星雨般从各个战略仓库飞出；成套的周天星斗阵基由巨型运输舰装载，在圣舰护航下驶向流萤星群；定星神柱被至圣亲自出手，跨越空间投送！
强者在汇聚！精灵族的女皇化身亲自率领十二位精通生命共鸣的长老降临；龙族的“星骸龙王”带着九具散发着古老星辰波动的始祖龙骨破空而至；机械族的“源初智脑”分裂出三百六十五个运算核心分身；人族各大阵道宗门的祖师、太上长老纷纷出关…一时间，流萤星群外围，圣威浩荡，万道交汇，来自不同种族、不同势力的强者们，为了同一个渺茫的希望，放下了所有成见，汇聚于此！
云瑶作为计划的总设计师和核心枢纽，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她坐镇于临时搭建在流萤星群外围虚空中的“天机主控台”——一座由无数悬浮星轨和天机符文构成的立体阵法核心。她的圣念如同最精密的织网，连接着三百六十五个阵眼核心的金仙修士，连接着精灵族的长老、龙族的龙王、机械族的智脑分身…海量的数据、复杂的星轨推演、庞大的能量流控指令，如同洪流般涌入她的识海！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透明，鬓角的银丝越来越多，如同霜雪覆盖。每一次推演星轨的微小调整，每一次协调不同种族阵法特性的冲突，都伴随着剧烈的神魂消耗和寿元的无声流逝。淡金色的圣血，不时从她紧抿的嘴角渗出，滴落在天机星盘上，又被她不动声色地抹去。
“云瑶姐姐…”红璃守在主控台旁，看着云瑶那近乎燃烧生命的姿态，金瞳中满是心疼，却不敢打扰。她能做的，就是全力运转时空之瞳，一遍遍地模拟、预演着锁定摇光界核心坐标的过程，为那决定性的刹那做准备。
夏衍则盘膝坐于主控台正前方，悬浮于虚空。他没有参与具体的布阵，而是进入了最深沉的入定。他在调整状态，在感悟，在尝试着与这片即将被献祭的星域…共鸣。
他的圣念如同最轻柔的风，拂过流萤星群中那一颗颗即将走向终结的星辰。他看到了荒凉矿星上，由硅晶构成的低等生命“烁光虫”在岩壁上缓慢爬行，吞吐着稀薄的星光能量；他看到了资源枯竭的星球上，废弃的矿坑如同大地的伤疤，曾经喧嚣的矿工前哨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锈蚀的机械和风化的骸骨；他也看到了少数几个还维持着基本生态的星球上，奇特的硅基植物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如同星群的名字——流萤。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与决绝交织在夏衍心间。这些星辰，这些生命，它们或许渺小，或许蒙昧，但它们同样是这浩瀚宇宙的一部分。今日，他将亲手为它们送葬，以它们的寂灭，换取更多星辰与生命的延续。这沉重的因果，这滔天的罪孽…他一人背负！
“对不起了…”夏衍在心中默念，灰金色的寂灭道则无声地弥漫开来，如同温柔的挽歌，提前笼罩了整个流萤星群。并非杀戮，而是…安抚。安抚这些星辰即将迎来的、剧烈的终结，让它们在最后的时刻，少一些痛苦与恐惧。
时间，在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流逝。圣庭的资源与强者源源不断地汇聚，庞大的“星炬”法阵在流萤星群外围虚空逐渐成型。三百六十五根通天彻地的“定星神柱”按照周天星斗方位钉入虚空，散发出镇压寰宇的磅礴伟力。十万套“周天星斗阵基”如同精密的齿轮，相互咬合，构筑起覆盖整个星群的巨大阵图。精灵族长老们咏唱着古老的生命挽歌，翠绿色的生命光流如同藤蔓般缠绕上阵基，赋予其坚韧的活性；龙族的星骸龙王发出苍茫的龙吟，九具始祖龙骨融入阵图关键节点，散发出定鼎星河的古老龙威；机械族的智脑分身闪烁着冰冷的蓝光，亿万道数据流精确调控着每一分能量的流转…
三个月！仅仅用了玄黄时间三个多月（相当于凡人时间近百年）！在云瑶呕心沥血的统筹、在万族强者的通力协作下，这足以焚灭星系的“星炬”大阵，终于…准备就绪！
流萤星群，三百六十五个恒星系，如同三百六十五颗即将燃尽的蜡烛，被无形的法则锁链束缚在巨大的阵图之中。星群内的所有生灵，似乎都感受到了那末日降临的悲怆。硅晶生命“烁光虫”停止了爬行，蜷缩在岩缝中；废弃矿坑的风声呜咽如泣；硅基植物的荧光也变得黯淡。
“各阵眼核心…就位！”云瑶的声音通过天机网络，响彻在所有布阵者识海。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得近乎透明，身形摇摇欲坠，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破釜沉舟的火焰。
三百六十五位被精挑细选出来的金仙巅峰阵法师，怀着悲壮与决绝，化作流光，飞向各自负责的阵眼核心——三百六十五颗恒星系的核心恒星！他们将作为引信，点燃这毁灭的星炬！
“启动…星辰核心湮灭程序！”云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
嗡——！！！
命令下达的瞬间，三百六十五颗作为阵眼的核心恒星，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恒星自然的光辉，而是走向毁灭前最后的、最炽烈的燃烧！星辰核心湮灭炸弹被引爆！恐怖的能量从恒星核心被强行抽取、撕裂、点燃！
轰！轰！轰！轰！
三百六十五道直径超过恒星本身的炽白能量光柱，如同挣脱束缚的毁灭巨龙，从恒星内部咆哮着冲天而起！光柱所过之处，恒星本身的结构开始崩溃、瓦解！行星、卫星、小行星带…一切物质在接触到这毁灭光柱的瞬间，便如同冰雪般消融汽化！
整个流萤星群，变成了三百六十五条毁灭光龙肆虐的地狱！空间被撕裂，法则在哀鸣！亿万生灵，在无声的炽白中，归于永恒的寂灭！
“周天星斗…引！”云瑶强忍着神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和目睹星系毁灭的巨大悲怆，双手结出最后一道法印！天机主控台上，所有星轨符文瞬间点亮到极致！
轰隆隆——！！！
覆盖整个星群的巨大阵图被彻底激活！三百六十五条毁灭光柱被无形的阵图之力强行收束、引导，如同百川归海，朝着阵图中央疯狂汇聚！精灵族的生命光流为其塑形，龙族的星辰龙骨为其定脉，机械族的量子锚定为其稳固空间坐标！
在流萤星群中央的虚空，一点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璀璨与恐怖的“光”诞生了！它吞噬了三百六十五条毁灭光龙，吞噬了流萤星群残存的所有物质与能量，疯狂地膨胀！压缩！再膨胀！
最终，一柄长度横跨数个星系、纯粹由毁灭性星光构成、表面流淌着精灵绿纹、龙族金纹、机械蓝芒的“星炬之矛”，赫然成型！矛尖所指，隔着亿万里混乱虚空，遥遥锁定了南天摇光界的方向！其散发出的毁灭波动，让外围护法的至圣们都感到心惊肉跳！仿佛多看一眼，神魂都会被其锋芒刺穿！
“红璃——！就是现在！”云瑶用尽最后力气嘶喊，鲜血已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早已蓄势待发的红璃，金瞳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所有的时空碎片被强行凝聚！所有的干扰被强行排除！她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空间阻隔，穿透了摇光界外那厚重的腐化菌毯和混乱力场，死死锁定了核心阴影深处，那冰冷搏动的指挥意志，以及其周围三个如同心脏般跳动的次级母巢核心！
“坐标锁定！时空烙印——去！”红璃发出一声清叱，指尖在虚空中猛地一点！一道凝聚了她全部时空本源与神血之力的淡金色烙印，如同穿越了时空的箭矢，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烙印在了那柄横跨星系的“星炬之矛”最核心的法则节点之上！
嗡——！
星炬之矛骤然爆发出更加锐利、更加恐怖的锋芒！它仿佛拥有了生命，拥有了目标！矛尖微微调整，精准无比地对准了红璃锁定的坐标！一股毁灭性的气机，跨越亿万里虚空，瞬间降临在摇光界核心！那冰冷的指挥意志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一声尖锐愤怒的嘶鸣！整个摇光界的虫族都陷入了疯狂！
“夏衍——！”云瑶的声音带着泣血的嘶哑。
“寂灭…引归墟！”夏衍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星炬之矛的尾端！他双手张开，如同拥抱这毁灭的星辰！灰金色的寂灭圣辉毫无保留地爆发，化作亿万道法则锁链，缠绕上这柄足以洞穿宇宙的毁灭之矛！
引导！压缩！掌控！
这是对圣人心境、道则掌控、力量驾驭的终极考验！星炬之矛蕴含的力量太过狂暴，如同亿万头失控的星空巨兽！夏衍的圣躯在颤抖，灰金色的圣辉被那毁灭星光冲击得明灭不定，他的嘴角、眼角、甚至毛孔中，都开始渗出淡金色的圣血！体内的“新砾星”剧烈震荡，刚刚诞生的原始生灵大片大片地死去！
“给我…凝！”夏衍发出一声震动星河的怒吼！寂灭道则运转到极致，强行将狂暴的星炬之力压缩、束缚、引导成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毁灭光束！
“破——！！！”
随着夏衍最后一声咆哮，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那柄横跨数个星系的星炬之矛，骤然消失了！不，不是消失，而是所有的毁灭能量被压缩到了极致，化作一道细若发丝、却亮到让诸天星辰都黯然失色的灰金色光束，瞬间洞穿了空间！它没有飞行轨迹，因为它直接出现在了…摇光界核心阴影的正前方！
跨越亿万里虚空！无视一切阻碍！精准锁定！星炬之矛的终极一击——寂灭归墟光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摇光界核心，那巨大的、搏动着的暗红虫巢阴影，似乎感受到了灭顶之灾。无数粗壮的、流淌着粘液的法则触须疯狂舞动，试图构筑起最后的防御。庞大的利维坦吞噬者集群发出绝望的嘶吼，用身躯挡在光束之前！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到极致、却又仿佛响彻在所有生灵灵魂深处的“湮灭”之声！
那道凝练到极致的灰金色光束，如同最锋利的针，刺穿了利维坦集群，刺穿了蠕动的法则触须，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那冰冷的指挥意志核心，同时贯穿了三个搏动着的次级母巢核心！
然后…是湮灭！
无声的、彻底的、概念层面的湮灭！
以光束命中的点为中心，一个无法形容其色彩的“归墟奇点”骤然出现！奇点无声地扩张，所过之处，暗红的虫巢阴影、狰狞的利维坦巨兽、喷吐的孢子云雾、蠕动的血肉菌毯、乃至被深度污染的扭曲空间…一切物质、能量、法则污染，如同被投入了宇宙的橡皮擦，被无声无息地抹除！归于最原始的虚无！
整个摇光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挖去了一大块！核心区域，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百万里、边缘光滑如镜、内部只有绝对虚无的恐怖空洞！那个冰冷的指挥意志，连同三个正在孵化的次级母巢核心，彻底消失了！被从存在层面…抹去了！
成功了！星炬计划…成功了！
流萤星群外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跨越时空的毁灭一击所震撼。紧接着，是劫后余生的巨大欢呼！精灵族长老相拥而泣，龙族龙王发出震天龙吟，机械族智脑闪烁起代表喜悦的绿色光芒…
然而，天机主控台上，云瑶在发出最后指令后，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强行统筹星炬大阵，承受的天机反噬几乎将她圣魂撕裂！布阵的代价，开始显现。
而更恐怖的反噬，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