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枯荣真意：融入环境
灼热！死寂！毁灭！
越是靠近溶洞深处翻涌的源海浆流，那恐怖的高温和精纯到极致的寂灭本源威压就越是惊人。空气扭曲，暗红色的晶石地面被烘烤得滚烫，甚至开始软化、熔融。粘稠的暗红色浆流如同活物的血液，缓慢地翻滚着，每一次涌动都带起灼人的热浪和令人窒息的死寂道韵。
夏衍赤裸着上身（衣物早已在高温中焚毁），露出精悍却布满新旧伤痕的躯体。古铜色的皮肤在暗红光芒映照下，如同烧红的烙铁，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流转着灰金色光华的枯荣寂灭罡气。罡气在恐怖高温和死寂本源的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发出嗤嗤的声响，不断被消耗、湮灭。
他每一步踏出，都如同踩在烧红的铁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留下一个浅浅的焦黑脚印。狂暴的寂灭本源粒子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穿透护体罡气，狠狠扎入他的血肉、骨髓！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神经，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岩浆，灼烧着五脏六腑。
但他眼神坚定，步伐沉稳，如同朝圣的苦行僧，一步步走向那毁灭的源头。
距离浆流边缘尚有十丈，那恐怖的热力已经让他的皮肤开始发出焦糊味，护体罡气剧烈波动，眼看就要彻底崩溃。体内那颗暗金色的枯荣寂灭金丹疯狂旋转，丹元不计代价地涌出，修复着被破坏的肌体，转化着侵入的毁灭能量，但也只是勉强维持一个脆弱的平衡。
“还不够近…无法…触及…最精纯的…本源…”夏衍咬着牙，感受着体内飞速消耗的力量和红璃那飞速流逝的生命，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猛地停下脚步，不再前进，而是就在这距离浆流十丈、如同置身熔炉炼狱的边缘，盘膝坐了下来！
“枯荣寂灭经！万法归源！吸！”
一声低沉的咆哮在溶洞中回荡！夏衍不再被动防御，而是彻底放开了对自身的保护！体表的枯荣寂灭罡气瞬间内敛，只保留最核心的一层护住心脉和丹田！
轰——！！！
失去了罡气的阻隔，恐怖的高温热浪和精纯狂暴的寂灭本源粒子，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夏衍彻底淹没！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夏衍的身体猛地一颤，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碳化！血肉在高温下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烤熟！精纯的寂灭本源如同冰冷的毒液，顺着每一个毛孔、每一道伤口疯狂涌入体内，所过之处，经脉冻结枯萎，生机被疯狂掠夺！
这简直是自杀！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毁灭降临，意识即将被剧痛和死寂淹没的刹那！
夏衍识海深处，那一点源自无数次生死磨砺、早已与枯荣寂灭真意融为一体的意志核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枯——荣——轮——转！”
《枯荣寂灭经》被他运转到前所未有的极限！涌入体内的恐怖高温和精纯寂灭本源，不再仅仅是毁灭的源头，而是被枯荣真意强行纳入了自身的修炼体系！
枯败！新生！毁灭！寂灭！轮回！
涌入的毁灭能量，一部分被灰败意境直接引导，如同最狂暴的锻锤，疯狂淬炼着即将碳化的肉身！在毁灭的废墟中，新生的力量被压榨出来，血肉在焦炭下重生，变得更加坚韧，隐隐透出暗金色的金属光泽！骨骼在高温熔炼和死寂侵蚀下，发出细微的嗡鸣，密度和强度都在提升！
更多的精纯寂灭本源，则被枯荣漩涡强行卷入丹田，注入那颗疯狂旋转的枯荣寂灭金丹之中！金丹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这宇宙终结的本源力量！表面的灰金纹路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变得更加复杂玄奥！丹元在精纯本源的灌注下，飞速壮大、凝练，颜色由灰金向着更加深邃的暗金色转变！那几道最深的裂痕，在磅礴能量的冲刷和法则真意的填补下，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愈合着！
最奇妙的是，在这极致的毁灭环境中，枯荣真意对“死极蕴生”的感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每一次肉身在毁灭边缘重生，每一次金丹在寂灭本源冲刷下变得更加凝练稳固，都有一丝丝微弱却坚韧的“生”之契机被枯荣真意捕捉、吸收、融入自身的枯荣轮转之中。使得他的枯荣意境，不再仅仅是模拟，而是真正带上了宇宙寂灭时那宏大而悲壮的“向死而生”的道韵！
他的气息，开始发生一种奇异的变化。不再是之前那种格格不入的“闯入者”气息，而是逐渐与周围翻涌的源海浆流、与这溶洞内弥漫的浓郁死寂道韵，产生了一种深层次的共鸣！仿佛他自身，也化作了这寂灭宇宙的一部分，一块顽石，一捧灰烬。
盘坐在不远处的云瑶，虚弱地睁开眼，淡紫色的眸子中充满了震撼。她清晰地看到，夏衍那焦黑碳化的体表下，有暗金色的新生血肉在顽强滋生。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气息，虽然依旧带着夏衍本身的枯荣寂灭意境，却完美地融入了这片源海边缘的死寂环境之中。若非亲眼所见，仅凭神念感知，甚至会以为那只是一块被源海浆流侵蚀了无数年的顽石！
“融入…环境…枯荣真意…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云瑶喃喃道，心中对夏衍的悟性和这门自创功法的潜力，评价再次拔高。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蜕变中飞速流逝（以红璃的生命为尺，已过去近两日）。
夏衍如同一尊入定的石佛，盘坐在毁灭的边缘。他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由碳化血肉、死寂能量结晶和新生皮膜混合而成的暗红色硬壳，如同岩石。唯有心脏的位置，透过硬壳的缝隙，能看到一点顽强跳动的灰金色光芒。
他体内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丹田之中，那颗暗金色的枯荣寂灭金丹，体积比之前缩小了近三分之一，却凝练得如同实质的金属球！通体流转着深邃的暗金光泽，表面布满了玄奥复杂、仿佛天然生成的灰金色大道纹路，缓缓旋转间，散发出强大的法则威压！那几道最深的裂痕，已然消失无踪！金丹境圆满的根基，在这源海边缘的绝境淬炼下，不仅彻底恢复，更被夯实到了极致！丹元如汞，粘稠沉重，蕴含着恐怖的枯荣寂灭之力！
神海空间，已从拳头大小扩张到了脸盆大小！内部的混沌气流凝实了许多，呈现出灰蒙蒙的色泽，隐隐有枯荣轮转的虚影和寂灭锋芒的闪烁在其中生灭。精神力（神识）暴涨，感知范围足以覆盖方圆数十里，洞察入微！更重要的是，神海与金丹之间的联系紧密无比，精气神初步交融，为下一步凝练本命神通打下了坚实基础。
天罡境三重巅峰！向着四重“开神海，炼金丹”的关键一步迈进！
就在这时！
嗡——！！！
枯荣寂灭金丹猛地一震！一股强烈的悸动从金丹深处传来！它吞噬了海量的精纯寂灭本源，已然达到了某种饱和的临界点！金丹内部，那灰金色的丹元在极致的压缩和法则真意的淬炼下，开始发生质变！
一丝丝凝练无比、呈现出液态汞浆般质感、却蕴含着更加恐怖枯荣寂灭之力的能量，开始从金丹核心析出！
这是…罡气液化的前兆！是天罡境中期（四重以上）的标志！唯有罡气液化，才能承载更强的法则之力，支撑神海的进一步扩张和神通的凝练！
然而，就在这突破的关键时刻！
异变陡生！
溶洞深处，那一直相对平稳翻涌的源海浆流，毫无征兆地剧烈沸腾起来！一个巨大的、覆盖了小半个溶洞的能量气泡猛地鼓起！
“不好！源海潮汐爆发！”云瑶脸色剧变，急声示警！
轰隆——！！！
巨大的能量气泡轰然破裂！一股无法形容的、蕴含着狂暴寂灭本源和空间乱流的毁灭性能量冲击波，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朝着盘坐在边缘的夏衍，狠狠席卷而来！其威力，远超之前巡逻艇的攻击，足以瞬间湮灭普通天罡境修士！
夏衍正处于突破的紧要关头，心神沉浸在金丹质变之中，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洪流，瞬间将他吞没！
“夏衍！”云瑶失声惊呼，不顾自身虚弱，强行催动魂力，数道淡紫色星辉锁链射向夏衍，试图将他拉回！
但，晚了！
毁灭洪流瞬间吞没了夏衍的身影！那层覆盖他体表的暗红色硬壳如同纸糊般破碎！狂暴的能量疯狂撕扯着他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夏衍体内，那颗正处于质变临界点的枯荣寂灭金丹，仿佛受到了致命威胁的刺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表面的玄奥纹路疯狂流转！
“枯荣寂灭！万法不侵！领域…开！”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低吼响起！
嗡——！！！
以夏衍为中心，方圆三丈之内，空间猛地一滞！一股无形却真实存在的力场瞬间张开！力场之内，灰金色的气流缓缓流转，枯败与新生的意境交替轮转，寂灭的锋芒引而不发！时间、空间、能量…一切法则仿佛都在这小小的范围内，被强行扭曲、统御！
那狂暴的毁灭洪流冲击在这片灰金色力场之上，竟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被强行分流、偏转！大部分能量被枯荣轮转的意境引导、消耗、湮灭！少部分精纯的寂灭本源，则被力场中心的夏衍如同长鲸吸水般，强行吞噬、炼化！
神通雏形——【枯荣寂灭域】！在生死危机的刺激和突破的关口，终于初步显化！
虽然范围极小，仅有区区三丈，且极不稳定，时明时暗，但这代表着夏衍对枯荣寂灭法则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初步具备了以自身意志扭曲局部环境法则的能力！这是天罡境后期（七重以上）才可能触及的门槛！
轰隆隆！
毁灭洪流持续了数息，终于平息。
灰金色的领域力场缓缓消散。
夏衍的身影重新显露。他依旧盘坐在地，但覆盖身体的硬壳已彻底消失，露出精悍强韧、隐隐流转着暗金光泽的躯体。体表焦黑的痕迹在新生血肉下迅速褪去。他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灰金色的枯荣漩涡缓缓旋转，带着一种洞悉寂灭的深邃与威严。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凝练、带着深沉枯寂与掌控气息的威压，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轰然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天罡境四重！开神海，炼金丹，罡气液化之始！枯荣寂灭域初成！实力暴涨！
然而，夏衍脸上却没有丝毫突破的喜悦。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不远处的红璃。
她的生命气息，已经微弱到了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眉心金纹的光芒彻底黯淡，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皮肤下那熔岩般的金线彻底沉寂，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令人心悸的灰败之色，如同深秋凋零的落叶，正在走向最终的枯萎。
三日之期，已至尾声！最后几个时辰！
“红璃！”夏衍瞬间出现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冰凉的手。触手之处，一片死寂的枯槁，仿佛生命已走到了尽头。
“本源…枯竭…神性…沉寂…真灵…将散…”云瑶虚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沉重。“…最后…的…时间…不多了…除非…立刻…得到…鸿蒙紫气…否则…”
夏衍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红璃灰败的面容，脑海中闪过荒原初遇、古墟守护、星渊爆发…一幕幕画面如同刀割。
“源海核心…我们…这就去！”夏衍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他轻轻抱起红璃，感受着她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体重。
“你的境界…”云瑶担忧地看着他。虽然突破到了天罡四重，初步掌控了领域雏形，但面对源海核心的恐怖和寂灭使的金仙威能，依旧如同蝼蚁。
“足够了！”夏衍打断她，眼中灰金色的光芒如同实质。“枯荣真意…已融入…此方…环境…寂灭…便是…我的…掩护！”
他心念一动，体表灰金色的枯荣寂灭罡气流转，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那股属于生灵的鲜活气息被彻底收敛、掩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周围源海死寂道韵完美融合的枯败、寂灭、终结的意境！仿佛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历经源海侵蚀亿万载的顽石，一缕飘荡在宇宙坟场的寂灭幽魂！
【枯荣真意·融境】！在这源海边缘的绝境苦修中，他终于初步达成了将自身彻底融入寂灭环境的境界！这是潜入源海核心、避开天蚀盟感知的最大依仗！
“走！”夏衍背起红璃，看向溶洞深处那奔腾的源海浆流，以及浆流中隐约可见的、通往更深层能量脉络的暗河通道。那是通往源海核心的“血管”！
“我…为你…指引…避开…能量…乱流…和…空间…陷阱…”云瑶挣扎着站起，眉心紫光艰难闪烁，再次燃烧魂力推演前路。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无声的决绝。两道身影，背负着最后的希望与绝望，义无反顾地跃入了那翻涌着终极死亡的暗红色浆流之中，消失在那通往宇宙寂灭心脏的黑暗通道深处。
源海夺宝，最后也是最惨烈的征程，正式开始！红璃的生命，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