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蚀震怒：寂灭使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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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穹顶空间内，时间仿佛凝固。柔和的光芒无声流淌，却驱不散弥漫的沉重与死寂。夏衍盘膝而坐，暗金色的金丹在丹田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吞吐着精纯的万源之气，修复着残破的躯壳，稳固着初成的境界。双臂焦黑处，金仙残留的寂灭死气在蕴含新生真意的丹元力冲刷下，如同负隅顽抗的毒蛇，发出“嗤嗤”的消融声，虽然缓慢，却坚定地消磨着。
然而，夏衍的心神却无法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角，时刻笼罩着水晶棺旁那道微弱的气息——红璃。她的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在万源之气的滋养和云瑶神魂的秘法护持下，勉强维系着那一线微光，却依旧以缓慢却不可逆转的速度流逝着。每一次感知到她心脉深处那如同枯竭河床般死寂、反噬着生机的血脉本源，夏衍丹田内的金丹便会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滞，一股混杂着暴怒、悔恨与无尽痛楚的戾气便会在胸中翻腾，几乎要破体而出！
七日！
云瑶给出的期限，如同悬顶的利剑！每一息的流逝，都意味着红璃距离死亡深渊更近一步！
“源海…界碑…本源之晶…”夏衍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每一个都代表着绝境中的唯一生路，却也意味着难以想象的凶险。天蚀盟主力舰队，金仙寂灭使墨湮的真身，横亘死亡星域寂灭星渊…以他初入金丹的修为，无异于蚍蜉撼树！
但他别无选择！
就在夏衍心神激荡，竭力压制着翻腾的杀意与焦躁，专注于稳固境界之时。
嗡——！！！
一股难以言喻、冰冷死寂到极致、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亿万钧冰山，骤然降临！瞬间穿透了水晶穹顶空间那看似坚固的壁垒，狠狠压在了空间内每一个生灵的意识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柔和流淌的光芒凝固在空中，如同冻结的冰晶！空间中精纯流动的万源之气被强行冻结，失去了所有活性！昏迷的岩和风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连痛苦的呻吟都无法发出！
夏衍闷哼一声，刚刚稳固些许的金丹猛地剧震！丹田壁垒上尚未完全愈合的裂痕再次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暗金色的丹元力流转瞬间迟滞，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那股意志冰冷、漠然、高高在上，带着俯瞰蝼蚁的绝对威严！它并非针对性的攻击，仅仅是无意间扫过此地的一缕注视，便足以让金丹境修士如坠冰窟，神魂欲裂！
金仙意志！寂灭使墨湮！
水晶棺中，云瑶微弱的神念波动瞬间被这股意志死死压制，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几乎熄灭！她传递出无比惊骇的意念：“不好！是他！墨湮！他的真身意志…在扫描整个古墟！锁定我们残留的气息！”
夏衍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圣人级的坚韧意志在金丹的支撑下死死抗衡着这股恐怖的威压！他强行运转《星核磐石经》，破灭新生真意在金丹核心流转，如同在冻结的冰层下顽强燃烧的火焰，艰难地维持着自身的存在感，竭力收敛着所有气息，尤其是红璃身上那微弱却独特的血脉波动！
那股冰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探针，在水晶空间内反复扫过。它“看”到了崩塌的孤峰祭坛废墟，“看”到了湮灭的厚土金罡藤残片，“看”到了金属废墟中三具天蚀盟修士的残骸，以及那残留的、蕴含着破灭新生真意的暗金色能量气息…
最终，这股意志在水晶穹顶空间外停留了数息，如同冰冷的毒蛇在洞口逡巡。空间壁垒在意志的扫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哀鸣，万源之气形成的防护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被洞穿！
夏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紧绷，丹元力在体内疯狂流转，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红璃就在身边，他绝不能退！
或许是水晶棺本身的特殊材质和云瑶残存的秘法起到了作用，又或许是墨湮此刻的注意力被源海深处更剧烈的波动所牵引…那股恐怖的意志并未强行突破空间壁垒，只是带着一丝冰冷的、如同确认了猎物方位的漠然，缓缓退去。
如同退潮般，那冻结时空的威压迅速消散。凝固的光芒重新流淌，冻结的万源之气恢复活性。岩和风如同溺水得救般剧烈喘息，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惧。
夏衍猛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晃，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仅仅是一缕意志的扫视，便让他感觉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金仙之威，恐怖如斯！
“他…锁定我们了…”云瑶的神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虚弱传来，“虽然未能精确锁定此空间位置，但他必然知晓我们未死，且身负破灭新生之力…他真身坐镇源海，此刻分神探查，说明源海寂灭大阵的催生已到关键时刻，他暂时无法抽身…但这只是暂时的！一旦他腾出手来，或者寂灭大阵稳定…他必会亲自降临，抹杀我们这最后的变数！”
“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比七日更短！”云瑶的声音充满了急迫，“必须立刻动身！前往源海！在他完成寂灭仪式、彻底掌控源海力量之前，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夏衍豁然起身，暗金色的眼眸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破釜沉舟的疯狂！“走！去寂灭星渊！去源海！”
他走到红璃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用坚韧的兽皮条牢牢固定在胸前。昏迷的红璃轻若无物，淡金色的血液气息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草木清香，萦绕在夏衍鼻尖，却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剜在他的心上。他必须带她离开！
“岩！风！”夏衍看向刚刚缓过气的两人。
岩挣扎着站起，虽然内伤未愈，但眼神坚定：“夏衍大人！我跟您走！” 风也艰难地撑起身体，断腿处愈合缓慢，但眼中同样燃烧着火焰。
“你们留下！”夏衍的声音不容置疑，“此去九死一生！你们的伤势，跟不上！留在此地，借助万源之气疗伤，或许还有生机！” 他将从金属废墟天蚀盟修士身上搜刮到的几瓶疗伤丹药和一些源石碎片抛给岩。“替我…守护好此地入口！若…若我们失败，你们便是磐石部最后的火种！”
岩和风看着夏衍怀中气若游丝的红璃，看着他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绝，知道再劝无用。两人重重跪下，声音哽咽：“夏衍大人！红璃小姐！保重！我们…等你们回来！”
夏衍不再多言，抱着红璃，转身走向通往古墟深处的通道。他的背影在柔和的光芒下，显得孤独而决绝，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沉重。
“云瑶，引路！”夏衍的声音冰冷。
“跟我来！”云瑶的神念锁定通道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岔口。“真正的核心深处，蕴藏着建造星舟的关键！也是离开古墟，进入寂灭星渊的唯一路径！”
……
与此同时，遥远的、位于此方宇宙最黑暗核心区域的——源海！
这里已非星辰的概念。视野所及，是一片浩瀚无垠、却又黯淡无光、布满巨大死亡裂痕的“海洋”！海洋并非由水构成，而是由粘稠、沉重、散发着衰亡与终结气息的暗红色“本源浆流”汇聚而成！无数熄灭星辰的巨大残骸如同岛屿般漂浮在浆流之上，缓缓沉没。空间扭曲破碎，法则风暴如同永不停歇的哀嚎，撕扯着一切！这里是宇宙寂灭的终点，是万物归墟的坟场！
在这片死亡之海的中央，一座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暗紫色金属平台悬浮其上！平台之上，矗立着无数狰狞扭曲的金属尖塔，塔身铭刻着吞噬光线的诡异符文，共同构成了一座覆盖小半个源海的、散发着灭绝一切生机的恐怖大阵——寂灭大阵！
大阵的核心，一颗由纯粹寂灭法则凝聚的、巨大无比的暗紫色晶体虚影正在缓缓旋转、凝实！无数道暗紫色的能量锁链从阵基延伸而出，如同亿万根贪婪的吸管，狠狠刺入下方粘稠的暗红色本源浆流之中，疯狂抽取、炼化着宇宙最后的本源之力，注入那颗正在形成的“本源之晶”！
大阵的核心控制枢纽处。
一道身影静静矗立。
他笼罩在纯粹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暗影斗篷之下，身形模糊，唯有一双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眼眸，如同两颗悬浮在虚无中的寒星，俯瞰着整个寂灭大阵的运转，以及下方那正在加速消亡的宇宙本源海洋。正是寂灭使——墨湮！
他的真身！金仙巅峰的恐怖存在！
之前那股扫过古墟的冰冷意志，正是源自于此。
“破灭…新生…”墨湮冰冷的低语在死寂的虚空中回荡，不带丝毫情绪，却让周围的空间都为之冻结。“区区下界蝼蚁…竟能窃得一丝逆反寂灭的真意…有趣。”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空间阻隔，仿佛再次看到了古墟废墟中残留的那抹暗金色气息，看到了那敢于挑衅金仙威严的蝼蚁身影。
“本想待‘归墟之晶’凝聚完成，再顺手碾死…但既已锁定…”墨湮的视线转向寂灭大阵中心，那颗正在加速凝实的暗紫色晶体虚影。阵法的运转已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狂暴的本源能量在阵基中奔流，发出如同亿万星辰同时崩灭的沉闷轰鸣。此刻他若强行分神投影追杀，虽能轻易碾死那只虫子，却可能干扰大阵稳定，延缓归墟之晶的成型。
“也罢…便让你…多活片刻。”墨湮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漠然的计算。“待归墟之晶凝聚，掌控源海伟力…再捏死你，易如反掌。正好…用你的破灭新生之力…作为归墟之晶最后成型的…祭品！”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寂灭大阵，不再关注古墟方向。对他而言，完成寂灭仪式，夺取归墟之晶，献给天蚀之主，才是至高使命。至于那只侥幸领悟了一丝特殊力量的虫子，不过是仪式完成前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调剂，如同等待主菜时随手可碾死的蚂蚁。
然而，墨湮并未察觉，或者说根本不屑去察觉。在他浩瀚金仙意志扫过古墟的瞬间，那水晶穹顶空间深处，水晶棺中那道微弱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捕捉到了他意志波动中那一丝极其隐晦、转瞬即逝的——源海坐标！
“找到了！”云瑶的神念在夏衍识海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兴奋响起。“墨湮意志的核心锚点！源海寂灭大阵的确切位置！还有…他暂时无法分身的节点时间！”
夏衍抱着红璃，在幽深曲折、布满残垣断壁的古墟核心通道中疾行。听到云瑶的传音，他暗金色的眼眸中寒光一闪，脚下的速度再次加快！
“他给的时间…不多了！”夏衍的声音冰冷如铁。“必须在归墟之晶彻底凝聚前，抵达源海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