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三楼没有银子是不能上去的,前后不再拥堵,软椅才稍微快了一些。牡丹跑到了楼梯口。软椅抬了上来,娘娘软软的坐在上面。药力早已过了,此时娘娘的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娘娘浑身上下没一丝遮挡,身上到处是吻痕。血顺着腿滴了一路,大夫跟在身后准备进屋处理。
牡丹到了近前紧盯着娘娘的眼睛,她就是要看看娘娘的眼神。
可牡丹看不到,娘娘紧闭了双眼,或许是无力睁开吧。这让牡丹有些失望。软椅很快从她眼前抬了过去。
牡丹假意掉了帕子,丫鬟忙捡了起来,叫一声:“呀,粘上血了。”
牡丹伸手接过:“可惜了,还挺喜欢的,等去后院烧了吧。”说完又陪着客人回了房。
进了屋牡丹小心的把粘了血的帕子叠好了,她要留着,留着等娘那双绝望的眼睛再入梦时,拿出来看看。
春娘这几日一直緾着周襄不肯理事,两人差点把京城逛遍,每日游玩得尽兴。
春娘一改平日的作派。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见什么都一副喜欢的样子,緾着王爷要这要那,每日都是大包小包不断。吃处也不挑,中午上京城最有名的聚仙斋,晚上就到街边的小吃摊。不到深夜难得回来,随心随性,毫无拘束。
难得王爷能连着五日陪她 ,其它事情变得都不重要。
楼里依旧热闹着,没有因为春娘的经常外出有丝毫变化。只是一位公子找了春娘几回都没个结果。
冬香在忐忑中等了五日,她不知道娘对她有什么安排。自从开门,她这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今日王爷又早早起来,他想带着春娘去踏青,顺便打些野物,可惜被同样早起的周淳给打扰了兴致。
春娘不知二人说了什么,王爷特别不情愿的和春娘打了声招呼,同周淳一起出去了。
同时冬香被遗忘的日子也到了头。
春娘伸个懒腰,幸福的时光总是太快,她能给冬香留的时间也就只能如此了,今日得收收心,把楼里的事处理一下了。
冬香被带进千香院时,娘已经在等她,赶紧走了几步跪倒磕头叫了声:“娘”
等冬香抬起头来时,一碗药端到了她的面前。冬香忙跪着往后退了两步,磕头不止。
春娘叹了一声:“不用求了,娘替你想过办法了,但没成。
靠你自己没什么用,就算你有能奈接着客还把他生下来,你又怎么养呢。别为难自己了,乖乖把药喝了,少让自己受些罪。
冬香紧闭着嘴,还是乞求的看着娘,却不知该怎么说。她也明白自己养不了。可就是觉得自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两人是一条命,不到最后时刻,不能放弃。
妈妈向前走了两步,冬香吓白了脸,忙爬到了春娘脚下,也不知该怎么求,只抱着娘的脚哭。
妈妈上前把冬香拖开,冬香紧紧捂着嘴,生怕妈妈把药给她灌下去。
春娘盯着冬香看了一会,冬香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扶瑶。无奈道:“罢了,放开她吧。”
妈妈放了手,冬香缩到桌角,浑身颤栗,不敢动弹。
春娘又犹豫了好久,才又道:“付出多大代价也想要生吗?”
冬香又听出了希望忙又跪好磕头:“求娘帮帮我。多大代价女儿也愿意”
春娘转了转手中的扇子:“那娘告诉你条死路,愿意走娘不拦你。”
冬香惊恐的看着娘,春娘继续道:“金爷是楼里的常客,他没孩子,偷偷在外地养了很多女人也不行。没一个生的。就和娘打了招呼,楼里有还算干净的姑娘怀了孕,他想买走。到时孩子生在他家,比过继和抱养要好一些。
冬香只觉得柳暗花明,忙磕头:“娘,我乐意,娘把我卖给他吧 ,什么样的人我都乐意。”
春娘又摆弄了会儿茶杯:“别高兴得太早,听娘把话说完,这话金爷早和娘说过了,之前楼里也有怀过孕的姑娘。娘就打听了一下。
金爷的夫人善妒,不让他纳妾。金爷之前带回去过一个,第二天就被夫人卖去了窑子。从那后金爷只敢在外地养外室了。至于金爷流连花场,他夫人为什么不管,娘就不知道了。
所以娘不乐意把女儿卖给他,你若真去了,估计孩子生下来后,你得再被卖一回,能不能再回到添香楼,娘就管不得了,真一下子被卖去了窑子,可再没这种日子过了。”
冬香怔在了那里,妈妈在旁边劝道:“老奴插句嘴,小姐就别犟着了,把药喝了吧。金爷的名声小姐去楼里打听打听,被包过的受的都是什么罪。
金家要的是孩子,肯定会去母留子的,小姐本来就是贱籍,老奴猜金爷籍都不会帮您换回来的。到时能卖到哪里去,真说不好了,贱地也是有区分的,在楼里有夫人护着,丫鬟侍候着,再苦也不一样,小姐别犯糊涂。”
春娘起身:“好了,亲自来处理你的事,也是看你求的可怜,话和你说清楚了,你自己决定。金爷现在包着李夫人,乐意跟着回去,自己去找他,顺便看看李夫人现在是什么样子,不乐意,把药喝了,给你十几日的时间休养。”
金爷这几日一直包着李夫人,那日看了几轮娘娘招夫,觉得没什么意思,开始他没敢上去。等娘娘被别人抢了先,也就不想再碰了。
这几日大床一直在台上,争抢的人还很多,金爷看都懒得再看一眼。日日拥着李夫人不愿出门。
冬香在李夫人房门前反复的转了几圈,还是没勇气敲门。娘说得没错,这就是条死路。孩子生下来她也见不到,之后还不知要飘落到哪里。但不进去,她又狠不下心把药喝了。
牡丹送客下楼,看到了来回打转的冬香,冬香心烦意乱没有注意到牡丹,返回时牡丹故意换了楼梯。
冬香撞上牡丹,本能的想躲,她不敢见大小姐,偷龙换凤的事情和她没关系,可她是二房的人,当时官府来带人时,她又没敢站出来说上一句,又怕又愧,平日也是躲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