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刚将萧衍送来的北狄密使供词归档,商号总管周成海便带着一身风尘闯进书房,脸色比窗外的阴云还要凝重。“公子,西域商队出事了!” 周成海将一份染着血迹的报告递过来,指尖因紧张微微发颤,“三日前,商队行至太行山南段时遭遇劫匪,三车丝绸、两车茶叶被劫,两名护卫被砍伤,逃回来的伙计说,劫匪不仅凶悍,还带着北狄人的弯刀,说话带着草原口音!”
林砚接过报告,染血的纸页边缘还残留着泥土,上面记录着商队遇劫的细节:劫匪约五十人,骑着快马,行动敏捷,似乎对商队的路线和货物清单了如指掌,避开了沿途的驿站驻军,专门挑选荒无人烟的山谷下手。“又是北狄关联的势力?” 他眉头紧锁,想起此前截获的柳府密信中 “资助北狄物资” 的字眼,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这些劫匪,恐怕不只是为了钱财,更是在为北狄囤积物资,甚至收集商队途经地区的防务情报。
他立刻让人将近期所有商队遇劫报告汇总,厚厚的一叠纸摆在案上,触目惊心:半月内,已有五支商队遇劫,涉及丝绸、茶叶、铁器等物资,损失超过十万两白银,更有三名伙计重伤。其中两支商队的遇劫地点,恰好在通往北疆的要道附近,劫匪的装备和战术都带着明显的北狄特征。
“不能再让商队独自冒险了。” 林砚猛地一拍案几,“周掌柜,你立刻从商号护卫和侯府护卫中挑选精锐,要求武艺高强、熟悉地形,越多越好;再去军械工坊,将改良后的环首刀、强弩各准备两百套,轻便铠甲五十副,务必在三日内配齐。”
周成海有些犹豫:“公子,商号护卫本就人手紧张,再抽调精锐组建护航队,各地分号的安全……”
“分号安全可以暂时从侯府调派护卫补充,商路断了,分号再好也没用。” 林砚打断他,语气坚定,“这些劫匪与北狄勾结,若不尽快打击,不仅商号受损,还会让北狄通过劫掠获得更多军需,威胁北疆安全。组建护航队,既是保护商号,也是为边防助力。”
三日后,一百二十名精锐护卫集结在侯府演武场。他们身着统一的青色劲装,腰间佩着改良后的环首刀 —— 刀身比普通弯刀更长,刀刃锋利,适合近战;背上背着强弩,箭囊里装满了涂有麻药的箭矢;部分队员还配备了轻便的皮甲,既能防护要害,又不影响骑马和格斗。
林砚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队列:“你们组建的这支队伍,名为‘商路护航队’,不仅要保护商队安全,还要打击劫匪,尤其是与北狄勾结的匪帮。记住,你们不仅是商号的护卫,更是边境安全的第一道防线!”
为了提升护航队的战斗力,林砚特意请萧衍从北疆派来两名经验丰富的军中教官 —— 赵都尉和李校尉。赵都尉擅长近战格斗,亲自示范环首刀的劈砍技巧,教队员们如何在马背上精准挥刀;李校尉则精通侦查与战术,带着队员们在城外山林中演练伏击、防御战术,还教他们识别北狄人的马蹄印、帐篷痕迹等特征。
“遇到劫匪,先看人数和装备。若敌寡我众,直接结成冲锋阵,用强弩压制,再近战突袭;若敌众我寡,立刻找有利地形防守,比如山谷口、山坡,同时发射信号弹 —— 红色信号弹请求附近商队支援,蓝色信号弹请求驻军支援,记住了吗?” 李校尉在训练中反复强调,队员们齐声应答,声音洪亮。
林砚还想到了通信问题,让人制作了一批信号弹和信鸽笼。每个护航小队配备五枚信号弹、十只信鸽,信鸽腿上绑着特制的小管,里面可以放密信。“遇到异常情况,比如发现大量劫匪踪迹、北狄密使,立刻用信鸽传信,详细说明地点、人数、装备,绝不能延误。”
护航队组建完成后,分成六个小队,分别驻守在六条主要商路沿线。第一支执行任务的小队,由赵都尉亲自带领,护送一支满载铁器的商队前往北疆。商队行至吕梁山区时,负责侦查的队员发现前方山谷中有异常 —— 几十匹战马在谷口徘徊,马鞍上挂着北狄制式的弯刀。
“准备战斗!” 赵都尉一声令下,护航队员迅速将商队护在中间,结成防御阵形。二十名队员下马,手持盾牌挡在前方,后排队员举起强弩,对准谷口;其余队员则留在马上,随时准备从两侧迂回。
片刻后,五十余名劫匪从山谷中冲出,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手持北狄弯刀,大声喊道:“放下货物,饶你们不死!”
“放箭!” 赵都尉下令,强弩齐发,箭矢带着破空声飞向劫匪。几名劫匪中箭倒地,剩下的人顿时慌了神,却仍仗着人多,继续冲锋。
“冲锋!” 赵都尉拔出环首刀,带领队员们迎上去。环首刀的优势在近战中尽显,刀刃划过劫匪的铠甲,轻松劈开缺口。队员们配合默契,有的挥刀劈砍,有的用盾牌格挡,有的则趁机用短刀刺杀。不到半个时辰,劫匪便溃不成军,丢下十几具尸体,仓皇逃窜。
护航队员不仅夺回了被劫的物资,还抓获了两名劫匪头目。经过审讯,两人供认不讳 —— 他们确实与北狄勾结,负责劫掠前往北疆的商队,将物资交给北狄密使,再由密使转运至草原,北狄则为他们提供武器和情报。
更令人振奋的是,一周后,另一支护航小队在边境附近发现了一股匪帮与北狄密使交易。小队队长当机立断,带领队员悄悄包围了交易地点,趁双方交接物资时发动突袭。匪帮和北狄密使毫无防备,很快就被制服,缴获了大量铁器、粮食,还有一封北狄可汗写给匪帮头目的密信,信中要求他们 “多劫掠军械物资,收集边关驻军情报”。
林砚将缴获的密信和物资清单送到萧衍手中,为柳丞相勾结北狄的罪名又添了一份铁证。萧衍看完密信,对护航队赞不绝口:“三弟,你组建的这支护航队真是及时雨!不仅保护了商路,还断了北狄的一条物资来源,为北疆防守立了大功!”
随着护航队的持续行动,商队遇劫率大幅下降。曾经猖獗的劫匪要么被击溃,要么躲进深山不敢出来,几条主要商路重新恢复了畅通。各地商队掌柜纷纷给京城商号写信,称赞护航队是 “商路保护神”,有的还主动捐钱捐物,支持护航队扩充规模。
林砚站在商号的巨大地图前,看着标注着护航队路线的红色线条,从江南延伸到北疆,从西域连接到中原,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护航队不仅保障了商号的利益,更在无形中成为了追查内奸、打击北狄的重要力量。而那些被抓获的劫匪和缴获的密信,终将成为揭穿柳党阴谋的关键筹码,为即将到来的朝堂对决,增添更多胜算。
暮色渐浓,烛火在青铜烛台上摇曳不定。忠伯脚步匆匆,玄色衣摆扫过雕花门槛,腰间玉佩撞出细碎声响。他反手掩上书房雕花木门,指尖还沾着廊下的露水,从贴身暗袋里掏出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密报,蜡封上暗卫独有的朱雀印记已被体温焐得发软:公子,潜伏在柳府西跨院的暗桩连夜传来消息。前日卯时三刻,柳丞相屏退所有侍从,与张谦在书房密谈足足两炷香。暗探隔着窗棂听得断断续续,他们似乎在谋划利用三日前商队遇劫之事大做文章,竟要诬陷咱们商号
私通北狄,故意让商队运送战略物资
密报展开时,宣纸上还残留着淡淡墨香,字迹力透纸背,显然是暗卫用朱砂混着金粉书写的紧急密函。
林砚倚在雕花檀木椅上,烛火将密报上的朱砂印照得通红。指尖反复摩挲着信笺边缘刻意留下的齿痕,这是柳党惯用的接头暗号。案头青铜狴犴镇纸下压着半卷缴获的密函,字迹与眼前的如出一辙 —— 他们终究还是对来往北境的商队动了手。
窗外忽有寒鸦惊飞,扑棱声惊破了深夜的寂静。林砚起身推开窗,凛冽的北风裹挟着远处城墙的戍鼓声扑面而来。三个月前,被剿灭的那批伪装成马帮的细作,此刻仿佛又出现在眼前,那些人腰间系着的正是柳党私铸的错金铜扣。
来人。 他转身唤道,声音沉稳如古寺晨钟。待暗卫悄无声息现身,林砚将密报投入火盆,看着跃动的火苗将字迹吞噬,传我的令,明日起所有商队改走西山秘道,护送的镖师务必查验三遍腰牌。另外,把刑部大牢里那几个柳党的死士提审一遍,我要听他们三日前的行踪。
火苗轰然窜起,映得林砚腰间的玄铁令牌泛着冷光。这块先帝亲赐的护商令,此刻正与案头缴获的伪造文书形成鲜明对比。当最后一丝信笺化作灰烬,他抬手将窗棂重重阖上,震落了檐角凝结的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