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碰撞的余音还在石室中震荡,尤里被震得虎口开裂,鲜血顺着短剑的纹路蜿蜒而下,在剑尖凝聚成一滴,迟迟没有落下。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背靠在冰冷的石柱上,粗糙的石壁硌得他后背生疼,却也让他混乱的思绪勉强找回一丝支点。
眼前的金甲力士依旧矗立如铁塔,鎏金铠甲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长戟尖端还沾着他方才溅上的血珠,随着手臂的轻微晃动,血珠滴落在地,发出“嗒”的轻响,在寂静的石室中格外刺耳。而不远处的八位身影,如同八尊不可撼动的山岳,红衣老者捋须的动作停了半瞬,青袍老者眼底的寒意愈发浓烈,那位筑基后期的男子甚至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像是在期待一场好戏的落幕。
尤里的目光扫过石室的穹顶与四壁——高不见顶的穹顶只有几处微弱的透光口,石壁光滑如镜,看不到任何门扉或通道的痕迹,这里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笼,而他,就是笼中困兽。方才心中燃起的那股狠劲,在这绝对的封闭与实力差距面前,渐渐被一股更深沉的无力感吞噬。
“逃……又能逃哪里去?”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刚出口就被石室的死寂吞没。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与化神老怪的实力差距——前几日他偶然见过红衣老者出手,只是随手一挥,便将一棵三人合抱的古树拦腰斩断,那等力量,如同天地之威。而自己不过是个筑基后期修士,别说反抗,恐怕对方只需轻轻吹一口气,掀起的灵力风暴就能将他撕成碎片。
“可能吗……”尤里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指尖触到的温热让他更加清醒。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短剑,剑身上的缺口密密麻麻,像是无数道嘲讽的眼睛,提醒着他与金甲力士、与化神老怪之间的鸿沟。方才主动冲上去的决绝,此刻想来竟有些可笑——他以为自己能靠着“不放弃”撑下去,却忘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坚持有时不过是徒劳。
金甲力士似乎感知到他的动摇,再次迈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踏在地面上,都让石室微微震颤,仿佛在敲打着他最后的心理防线。长戟缓缓抬起,冰冷的戟刃对准了他的胸口,那股凛冽的杀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几乎要将他的呼吸冻结。
尤里的心脏狂跳,身体本能地想要躲闪,可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石柱传来的寒意,能看到不远处青袍老者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与金甲力士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绝望的旋律。
“自己等级太拉夸了……”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像是一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疼。他想起当初被带来秘境时,化神老怪们口中的“天赋异禀”,如今才明白,那不过是将他引入囚笼的诱饵;他想起斩杀青袍老者徒弟时的决绝,如今才意识到,那不过是在给自己的死刑判决上又添了一笔。
金甲力士的长戟已经离他不足一丈,戟尖的寒光几乎要映出他苍白的脸。尤里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第二关熔岩通道里的生死一线,闪过第一次感叹“活下来真好”时的踏实,那些画面与此刻的绝望交织在一起,竟让他生出一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