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窝在沙发里刷手机，指尖划过满屏的短视频，一条带着“古龙意难平”标签的内容突然停住他的视线——《李寻欢的成全：把林诗音推给龙啸云，这义气是剜心的痛》。封面是暗调截图：李寻欢倚着廊柱，手里攥着半壶酒，目光落在远处庭院里的林诗音身上，眼底的落寞像化不开的雾；林诗音则站在梅树下，手里捏着块丝帕，风吹动她的衣角，透着股说不出的孤单。标题旁还加了个“泪目”小图标，底下一行小字：“懂的都懂这份遗憾”。
“小李飞刀的这段剧情，当年看小说就堵得慌，没想到刷到视频了。”林越心里泛起点怀旧的涩，点开视频，耳边立刻传来低缓的二胡声，调子沉得像浸了凉雨，一开场就裹着股压抑的疼。
视频没加多余解说，直接切入场景。镜头先扫过李家庭院的老梅树，枝桠上刚开的白梅沾着晨露，看着清冽又安静。接着，李寻欢和龙啸云并肩走过来，两人坐在石桌旁，桌上摆着两盏没动的酒。龙啸云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杯沿，眼神飘向远处的林诗音，又飞快地收回，喉结动了好几次，才终于开了口：“寻欢，有件事我憋了很久，再不说，我怕自己要疯了。”
李寻欢正低头看着杯里的酒，闻言抬了抬眼。阳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淡淡的倦意——眼下有青影，像是好几晚没睡好。他没催，只是抬手给龙啸云的杯子添了点酒，酒液撞击杯壁的声响，在安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你我兄弟，有话直说。”他的声音很稳，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龙啸云深吸一口气，攥紧酒杯的手都泛了白，头埋得更低：“我……我喜欢诗音。从第一次在你家见到她，我就忘不了了。这些日子，我满脑子都是她，吃饭想，睡觉也想，我知道她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他说到最后，声音发颤，像在忏悔，又像在求救。
林越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视频里的镜头给得细——李寻欢握着酒壶的手，在“喜欢诗音”几个字落音时，指节猛地收紧，酒壶的木柄都被捏得发白。他没立刻说话，只是端起自己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液滑过喉咙的瞬间，他的喉结动了动，眼神却飘向了梅树下的林诗音，那目光里有疼，有不舍，还有点说不出的挣扎，只是快得让人抓不住，转眼就被他压了下去。
“啸云，”过了好一会儿，李寻欢才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还带着点酒气的沙哑，“你我是什么交情？当年我在洛阳城被仇家追杀，是你背着我跑了二十里，找大夫救命；我染了风寒烧得糊涂，是你守在床边，喂药擦身，三天三夜没合眼。”他说着，抬手拍了拍龙啸云的肩膀，嘴角扯出个很淡的笑，可那笑意没到眼底，反而透着股空落落的凉，“兄弟想要的，只要我有，从来没说过‘不’。诗音是个好姑娘，温柔、贴心，跟着我这种整天舞刀弄剑、漂泊不定的人，只会受委屈。你不一样，你性子稳，能给她安稳的家，能让她不用跟着我担惊受怕。”
“寻欢，你……你真的愿意？”龙啸云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还有藏不住的狂喜，声音都抖了，“你真的愿意把诗音……让给我？”
李寻欢没回答，只是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全灌进了喉咙。空酒杯放在石桌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他站起身，背对着龙啸云，目光又落在林诗音身上——她刚好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气里撞了一下，林诗音眼里闪过点惊喜，刚想抬手打招呼，李寻欢却飞快地转开了头，像在躲避什么。
“明天我会跟诗音说，”李寻欢的声音从背影里传过来，带着点刻意的平静，“就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才是能给她幸福的人。”
镜头突然切到林诗音的视角。她站在梅树下，手里的丝帕攥得皱巴巴的，刚才李寻欢和龙啸云的对话，她其实听到了大半。听到“不合适”三个字时，她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眼睛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手里的丝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想冲过去问清楚，脚却像灌了铅，挪不动一步，只能看着李寻欢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疼得喘不过气。
“他不是不爱，是把‘兄弟义气’看得太重，重到愿意把自己的心上人推出去。”这时，up主的声音轻轻响起，没带多余情绪，却戳得人心里发酸，“李寻欢总说自己浪荡，其实是怕耽误林诗音？可他忘了，林诗音要的从不是什么安稳，是他啊。”
画面跳转，几日后的订婚宴。红绸挂满了李家庭院，宾客满座，热闹得很。龙啸云穿着喜服，笑得合不拢嘴，忙着给宾客敬酒。林诗音坐在一旁，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头上插着珠钗，却没半点喜气——她低着头，手指反复抠着裙摆，眼神空落落的，像丢了魂。
李寻欢也来了，穿着件普通的青衫，混在宾客里，手里攥着个酒壶，不停地往嘴里灌酒。没人注意到，他看着林诗音的眼神，满是疼惜和遗憾；也没人知道，他灌下去的不是酒，是咽不下的委屈和不甘。有宾客过来敬酒，喊他“李大侠”，他笑着回应，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宴席进行到一半，李寻欢悄悄退了出去。他站在庭院外的巷口，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热闹的红，手里的酒壶“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没捡，只是转身，一步一步往前走，背影在暮色里拉得很长，透着股说不出的孤单。
视频末尾，up主配了段文字：“李寻欢的成全，是三个人的悲剧。他以为是为林诗音好，却让她守着遗憾过了半生；以为是帮兄弟，却让龙啸云活在‘抢来的幸福’里；而他自己，只能抱着酒壶，在江湖里漂泊，念着那个再也回不去的人。江湖里的‘大义’，有时藏着最痛的无奈。”
弹幕里满是感慨：“每次看这段都心疼李寻欢，也心疼林诗音，太意难平了”“李寻欢太傻了！爱怎么能让？这一让，苦了三个人”“要是他没那么看重义气，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林越关掉视频，心里堵得慌，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想起书里后来的剧情，李寻欢漂泊江湖，身边只有酒壶和飞刀，每次喝醉都会念着“诗音”的名字；林诗音嫁给龙啸云后，虽衣食无忧，却总在深夜对着空荡的房间发呆。“这哪是什么成全，明明是互相折磨。”林越嘀咕着，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却觉得水都是涩的——原来江湖里的义气，有时也会变成伤人的刀，把相爱的人，越推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