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中控室的灯光泛着冷蓝，几十块屏幕嵌在墙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影子数据——身高、动作频率、恐惧阈值，连每个人眨眼的间隔都被精确记录。林默的镜影坐在控制台前，指尖在键盘上翻飞，速度比他快三倍，屏幕上的代码像瀑布般倾泻，正一点点篡改他们之前记录的镜像规律。
“它在篡改数据！”张岚凑过来看，发现镜影输入的参数正在让“信任值”一栏不断下降，“再这样下去，我们找到的实验室入口会被屏蔽！”
林默紧盯着屏幕，额头的汗滴落在平板上。镜影的代码看似完美，却在某个循环语句里藏了个微小的错误——变量名多打了个字母，和他三年前初学编程时犯的低级失误一模一样。那时他因此搞砸了机器人比赛，躲在房间里删了所有代码，是老鬼敲开他的门，说“错误记不住，进步就没根”。
“你学不会我的进步。”林默突然平静下来，指尖离开颤抖的平板，放在真实的键盘上。他没有模仿镜影的速度，只是按自己的节奏，一行行输入正确代码。镜影似乎愣了愣，敲击键盘的速度更快了，试图用混乱的代码覆盖他的输入，可越急，出错的地方越多，最后彻底卡在那个低级错误的代码处，屏幕上跳出刺眼的红色警告：“语法错误：无法识别变量”。
中控室的屏幕突然全部黑屏，三秒后，弹出一行绿色的提示：“接受过去的错误，才能超越影子。”林默面前的控制台“咔”地弹出个暗格，里面躺着块芯片状的齿轮碎片，上面刻着串二进制代码：“
0”。
他用平板翻译出来，屏幕上显示：“信任=数据+人心”。
“原来数据算不出的部分，才是最重要的。”林默把碎片按进齿轮徽章，发现这串代码刚好填补了徽章背面的空白区。他想起自己总爱用“信任度98%”来形容同伴，却在刚才，凭着没被数据记录的直觉，认出了镜影模仿不来的错误——那是属于“人心”的变量，藏在代码背后，比任何参数都可靠。
镜影的身影在屏幕的绿光里渐渐淡去，消失前，指尖在控制台上敲出最后一串字符，翻译过来是“恭喜你，找到变量了”。林默看着空荡荡的控制台，突然明白老鬼为什么总说“机器学不会犹豫”——那些曾经让他羞愧的错误，恰恰成了区分真实与模仿的钥匙。
中控室的地面裂开道缝，露出通往地下三层的电梯，梯门的齿轮纹与补全代码的徽章完全吻合。陈凯拍了拍林默的肩：“你敲代码的样子，比平板靠谱多了。”林默笑了笑，第一次觉得，那些没被数据量化的勇气，比任何完美代码都更有力量。
电梯下降时，林默的平板自动生成了份新的报告，标题是“超越影子的变量：接纳与成长”。他把报告设为加密模式，密码是那串二进制代码——有些数据，只该藏在懂得人心的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