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少阳派后山。
李莲花牵着璇玑来到一处开阔的崖边,少师剑铿然出鞘,在掌心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璇玑,”他回头,朝她眨眨眼,眉梢扬起一丝久违的、属于少年李相夷的张扬意气,“看好了。”
剑光如练,白衣翻飞。
李莲花手持少师,身随剑走,一招一式清逸绝伦,又带着剑仙独有的磅礴道韵。
剑气所过之处,落花不坠,流云停滞。
他并非练剑,而是在舞。
璇玑抱膝坐在不远处的青石上,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嘴角噙着甜笑。
狐狸精在她脚边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
一套剑法使完,李莲花收剑而立,气息匀长。他看向璇玑,眉梢一挑,带着几分少年般的意气风发:“如何?”
“好看!”璇玑用力拍手,眼睛亮晶晶的,“莲花花最好看了!”
李莲花满意了,却又故意凑近:“那……比起说书先生嘴里,十六岁红绸剑舞、名动天下的李相夷如何?”
璇玑歪头想了想,认真道:“说书先生说的李相夷,是别人的故事。”她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这里的李相夷,是我的。”
李莲花心口一烫,握住她的手指,低笑:“小嘴这么甜?”他眼珠一转,起了玩心,“那……夫君今日也给你舞一段红绸剑舞,只给你一个人看,如何?”
说罢,他指尖一引,一道灵力化作柔韧红绸,如灵蛇般缠上少师剑柄。
他再次起势,剑舞红绸,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少了几分当年的张扬炫技,却多了入骨缠绵与只予一人的温柔。
璇玑看得入了迷。
狐狸精也停下玩耍,蹲坐着看了一会儿,然后翻了个白眼,用爪子捂住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噜”一声,仿佛在说:没眼看,秀恩爱。
舞毕,李莲花将红绸轻轻一抖,那红绸便如有生命般飞向璇玑,柔柔绕在她腕间,打了个精致的结。
“定情信物。”他笑道。
璇玑摸着腕间温热的红绸,心里涨得满满的,“说书先生说的十六岁李相夷……我不惦记了!我只喜欢莲花花给我舞的红绸剑”
她可是记得,莲花花以前很在意这个。
李莲花被她逗乐,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乖。”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温和的星光落下,化作一枚精致的玉简,悬浮于璇玑面前。
璇玑触碰,玉简中传来天界司命星君恭敬的声音:
“恭贺战神新婚。柏麟帝君历劫前,曾命小仙为战神与……呃,李仙君,备下一份薄礼。帝君嘱托:望二位琴瑟和鸣,共护苍生。”
玉简展开,流光溢彩,显现的并非实物,而是一份“契仪”。
乃是以柏麟半身修为与对天道的新悟为引,为李莲花的剑仙之道与璇玑的战神神格量身打造的共生修炼之法。
此法能助两人神力交融互补,于修行大有裨益,更是最牢固的道侣羁绊。
“昊辰他……”李莲花心中感慨。
他抚过玉简,心中了然。
这份重礼,是柏麟倾尽半生修为与天道感悟,对璇玑至深的偿还与成全。
“我们得去天界一趟,”璇玑拉住他的手,眼睛发亮,“去我的战神殿!那里最适合启契!”
两人说走就走。
璇玑召来定坤,李莲花踏上少师,双剑并行,直上九霄。
天界气象万千,却比以往静谧许多。
如今暂以东华帝君为首,众仙皆在等待柏麟历劫归来。
璇玑的战神殿位于九天高处,巍峨肃穆,流淌着亘古的神圣气息。
殿内空旷,唯有璇玑的神位与磅礴的战神之力流转。
“就是这里。”璇玑有些兴奋,拉着李莲花来到殿心。
按照玉简之法,两人相对盘坐,掌心相抵,运转神力。
光芒自两人身上亮起,一者清冽如月,一者湛蓝似海,
渐渐交融,化作柔和的金白光晕,将他们笼罩其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血肉神魂皆相连的亲密感油然而生。
启契过程顺利。
光芒渐敛时,两人对视,眼中情意与默契更胜往昔。
李莲花看着璇玑在神殿光华下愈发圣洁美丽的容颜,心中爱意汹涌,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
璇玑环住他的脖颈,热烈回应。
情动渐浓,李莲花挥手布下结界,将整座战神殿笼罩其中。
殿外,腾蛇正要敲门。
他奉命来送些东西,顺便看看归位的战神,结果手还没碰到门,就被一道柔和却坚韧的结界弹了回来。
“咦?”腾蛇摸着脑袋,又试了试,还是进不去。“战神?李莲花?开门啊!我还没好好跟你打过招呼呢!”
里面毫无回应。
腾蛇正纳闷,一道凌厉的刀气破空而来!
他敏捷闪开,只见笛飞声黑着脸落在殿前广场上。
“李相夷!说好的五场呢?!”笛飞声这一个月快憋坏了。
腾蛇一看,乐了:“哟,这不是下界那个武痴吗?找战神?她也忙着呢,没空!”
“你谁?”笛飞声皱眉。
“本神君腾蛇!柏麟帝君座下……呃,前座下第一神君!”腾蛇挺起胸膛。
笛飞声打量了他一下,眼中战意升起:“看起来,能打?”
腾蛇也来了劲:“怎么,想跟本神君过招?”
“试试。”
“试试就试试!”
轰!
两位一言不合,就在战神殿外打了起来,仙气与刀光碰撞,好不热闹。
结界内,则是另一番天地。
红绡帐暖,被翻红浪。
神殿的肃穆被旖旎春色取代。
李莲花吻着璇玑的肩颈,在她耳边诱哄:“璇玑……唤声‘夫君’来听听……”
璇玑意乱情迷,被他磨得受不了,软软地唤了声:“夫君……”
李莲花心满意足,动作愈发放肆温柔。
外界腾蛇和笛飞声打斗的动静隐约传来,李莲花皱了皱眉,挥手又加厚了一层隔音结界。
“不管他们。”他吻去璇玑眼角溢出的泪,“我们……继续。”
新婚燕尔,又在这等独特之地,两人难免缠绵了些。
这一“缠绵”,便不知时辰。
结界外,腾蛇和笛飞声从不熟打到熟,偶尔一起喝个酒,吐槽里面那对“不知节制”的新婚夫妇。
结界内,璇玑终于从初尝情事的懵懂羞涩,到渐入佳境,再到……有点受不了了。
这日,李莲花又黏上来时,璇玑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踹下了云床。
“莲花花!”她裹着被子坐起来,脸颊潮红,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委屈和一丝控诉,“我想出门……我想吃糖葫芦,想去看海,想回莲花楼看看……我们都在这里好久了!”
李莲花猝不及防被踢下床,也有些委屈,眼巴巴地看着她:“璇玑……我忍不住嘛。” 见她真的有点生气了,他放软声音,“再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不好!”璇玑难得态度坚决,“下次再说。”
“那……”李莲花爬起来,蹭到床边,拉着她的手晃了晃,“下次,都听我的,好不好?”
璇玑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又软了:“……好。”
“那我们……现在出门?”李莲花眼睛一亮。
“嗯!”璇玑用力点头,终于露出笑容。
李莲花也笑了,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带我的小战神,去吃糖葫芦,看海,回家。”
他挥手撤去结界。
殿门打开,正勾肩搭背鼻青脸肿分享最后一壶仙酿的腾蛇和笛飞声,同时转过头来。
只见李莲花神清气爽,璇玑娇颜明媚,只是后者脚步似乎有些虚软,被李莲花小心搀扶着。
腾蛇&笛飞声:“……”
终于出来了啊!
李莲花无视两人复杂的目光,对璇玑温柔道:“走吧。”
两道身影相伴,离开战神殿,将一殿春色与两位目瞪口呆兼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观众留在身后。
天高云阔,属于他们的悠长岁月,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