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赖布衣,那可是咱民间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传说他看风水的本事出神入化,能断祸福、定兴衰。但今天咱不说他的风水传奇,单说他老家吴村的那些邪乎事儿——尤其是村外那条让全村人提心吊胆的“鬼路”,还有那场改变了小伙伴李明一生的打赌。
吴村这地方,地理位置挺特别。赖布衣家的祖屋坐落在村子中间,正对面就是一座不算太高但挺陡峭的山,山脚下有条河,不是别的,正是赣江源头的梅江上游。那河水清澈见底,小时候的赖布衣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夏天最爱在河里摸鱼、洗澡、玩水,可一提到山那边的路,个个都吓得缩脖子。
为啥呀?因为那座山上,全是乱葬岗。旧社会的时候,吴村及周边村子的人,家里条件差的,死了人没钱修坟,就都往这山上埋,时间一长,山上的坟墓密密麻麻,有的有墓碑,有的就是一堆土疙瘩,风吹雨打之下,有的棺材板都露了出来,看着就渗人。后来新中国成立,要修公路连通各个村子,刚好就规划要从这山脚下过。没办法,只能劈山开路,工程队来了之后,叮叮当当凿了好几个月,路是修通了,可问题也来了——这条路修完之后,路边竟然多了五六个黑漆漆的洞。
一开始大家还不知道这洞是啥,后来有胆大的村民凑近一看,吓得魂都飞了——洞里全是白骨!一根根肋骨、腿骨、头骨,就那么乱七八糟堆在里面,显然是修路的时候挖断了老坟,尸骨没地方放,就都堆进了这些天然形成的岩洞里。打那以后,这条路就成了全村人的噩梦,大白天走都得加快脚步,更别说晚上了。
小时候的赖布衣,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样,放牛、砍柴、玩水,都得经过这条路。放牛的时候,牛群到山那边的草地吃草,就得从这条路过去;砍柴的时候,山上的柴火多,也得走这条路;就连夏天去梅江上游玩水,有时候为了抄近道,也得从这儿走。但不管是谁,单独一个人都不敢走这条路,最少得约上两三个同伴,互相壮胆才行。
走在路上的时候,大家都不敢说话,眼睛盯着脚下,耳朵却竖得高高的,生怕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尤其是刮风的时候,风从山坳里吹过,呜呜咽咽的,像是有人在哭;有时候树叶沙沙响,又像是有人在背后跟着走,回头一看,啥也没有,吓得人一身冷汗。更吓人的是晚上,赖布衣和村里的人,有时候在自家楼上睡觉,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能看到山那边的路上,飘着一朵朵青绿色的“鬼火”,飘飘洒洒的,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沿着路边慢慢移动。除了鬼火,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呜呜”的哭声,那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人心里发毛,整夜都睡不踏实。
后来才知道,那鬼火其实是磷火,是尸骨里的磷元素遇热挥发,在空气中燃烧形成的,可那时候的人哪里懂这些啊,都以为是鬼在夜里出来游荡,手里提着的灯笼。至于那哭声,更是让人捉摸不透,村里的老人都说,是那些被挖了坟的冤魂在哭,哭自己死了都不得安宁。
村里的小伙伴们,都是半大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越是什么东西吓人,越爱拿这个来比胆子。有一天晚上,几个小伙伴聚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点着煤油灯,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那条“鬼路”。有个叫王小虎的,胆子比较大,拍着胸脯说:“我觉得那鬼火也没啥可怕的,说不定就是萤火虫呢!”另一个叫陈二狗的反驳道:“你放屁!萤火虫哪有那么大的火?还飘来飘去的,肯定是鬼火!”
聊着聊着,王小虎就提议:“咱们来比一比谁的胆子最大,谁敢深夜一个人去那条路上走走,再在路边呆上半小时,就算赢了!赢的人,我们每个人给他凑五个糖块,再把家里珍藏的弹弓借他玩一个星期!”
五个糖块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那时候的糖块都是稀罕物,平时根本舍不得吃,再加上弹弓,对小伙伴们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可一想到那条路晚上的鬼火和哭声,大家都蔫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应声。沉默了好一会儿,人群里突然有人说话了:“我去!”
大家一看,原来是李明。李明在村里不算最胆大的,但那天不知道是被糖块和弹弓冲昏了头,还是不想在小伙伴面前丢面子,竟然自告奋勇要去。其他小伙伴都惊呆了,王小虎连忙说:“李明,你可想好了,那地方晚上可是真有鬼火和哭声的,你一个人去,不怕吗?”李明梗着脖子说:“怕啥?我才不信有鬼呢!不就是呆半小时吗?我肯定能赢!”
于是,大家约定好,当天深夜十二点,李明从家里出发,沿着那条路走到中间的岩洞附近,待上半小时再回来,其他小伙伴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着他。那时候村里没有电,家家户户都点煤油灯,晚上出门全靠手电。李明回家拿了家里的手电,又喝了一大碗水壮胆,就等着深夜出发。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村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更显得阴森。李明提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条路走去。一开始,他还能给自己打气,心里默念“没有鬼,没有鬼”,可越往前走,周围的气氛越吓人。手电的光在黑暗中只能照到一小块地方,路边的树木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走到岩洞附近的时候,李明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路边,飘着几朵青绿色的鬼火,正慢悠悠地飘着,一会儿靠近,一会儿远离。他吓得浑身一哆嗦,手电差点掉在地上。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呜呜”的哭声,那声音比白天听到的更清晰,更凄厉,像是一个女人在伤心地哭,听得他头皮发麻。
李明想转身跑,可一想到糖块和弹弓,又想起自己在小伙伴面前说的大话,就咬牙坚持住了。他紧紧握着手电,照着那些鬼火,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山头那边,有一个白影飘了过来!那白影轻飘飘的,没有脚,就在半空中移动,朝着他的方向飘来。
这下李明再也忍不住了,魂都吓飞了,大喊一声“有鬼啊!”,转身就往村里跑,手电都扔在了路上,跑的时候连鞋都掉了一只,一路跌跌撞撞,哭着跑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小伙伴们都跑到李明家去看他,结果发现李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嘴里还胡言乱语,一会儿说“鬼火追我”,一会儿说“白影要抓我”。他家人赶紧请了村里的医生来看,医生检查了半天,也没查出啥毛病,说可能是受了惊吓。
后来,村里的老人说,李明这是“丢魄”了,被路上的冤魂吓掉了魂儿。他家人赶紧请了算命先生来给李明招魂。算命先生在李明家摆了香案,烧了纸钱,念了半天咒语,又拿着李明的衣服在那条路上走了一圈,嘴里喊着李明的名字,说“李明,回家了”。
招魄之后,李明的情况确实好了一些,不再胡言乱语了,也能吃东西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过了好几个月才慢慢恢复。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自从这件事之后,李明的智商好像下降了不少。以前他虽然不算特别聪明,但也能正常读书、干活,可后来,他反应变得迟钝,说话也颠三倒四的,读书根本跟不上,只能在家干一些简单的农活。
随着年龄增长,村里的小伙伴们都陆续成家立业,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可李明却一直没人愿意嫁给他。大家都觉得他脑子不太好使,又经历过那样的邪乎事,怕不吉利。就这样,李明一辈子都没讨到媳妇,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平时沉默寡言,很少和人交流,只是偶尔会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那条“鬼路”发呆。
后来,随着科学知识的普及,大家才慢慢搞清楚,当年那些吓人的东西,其实都是有科学道理的。鬼火是磷火,哭声呢?根本不是什么冤魂在哭,而是猫头鹰的叫声!那座山上有很多猫头鹰,晚上猫头鹰出来觅食,发出的叫声就像是人的哭声,尤其是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特别凄厉,让人误以为是鬼哭。至于李明看到的白影,后来有人猜测,可能是山上的白茅草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在黑暗中看着就像是白影在飘。
可知道这些真相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一场小小的打赌,一句年少轻狂的誓言,竟然改变了李明的一生。他为了五个糖块和一把弹弓,付出了一辈子的代价,孤独终老,想想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现在,吴村那条“鬼路”早就重新修整过了,路边的岩洞被填平了,山上的乱葬岗也迁到了统一的公墓,晚上再也看不到鬼火,也听不到“哭声”了。可村里的老人们,还是会常常提起这件事,用李明的例子告诫家里的孩子:做人千万别逞强,有些看似刺激的打赌,背后可能藏着意想不到的危险,一时的冲动,很可能会造成一辈子的遗憾。
而赖布衣后来走出吴村,成为一代风水大师,或许也是因为小时候见过太多这样的奇闻异事,才让他对天地自然、阴阳五行有了更深刻的感悟吧。但不管怎样,李明的故事,就像吴村那条曾经的“鬼路”一样,深深烙印在村里人的记忆里,提醒着每一个人:敬畏自然,敬畏生命,更要敬畏自己的人生,别为了一时的逞强,留下终身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