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两侧的观众区内,人群熙攘,各色应援手幅和灯牌在夜色中闪烁。
扒着栏杆的短发女生望着第一组嘉宾走远,叹了一口气:“好累啊,还有多久才到《元十娘》剧组啊?”
在她旁边一直沉默的扎马尾女孩立刻偏头惊讶道:“你也是来看《元十娘》的?”
短发女孩侧过头来,狠狠点了点头,“我为了这个红毯从澳洲飞回来看的,凌晨刚下的飞机就过来排位置了。”
然后她垂下眼,看着女孩胸前挂着的“沈北乔”的应援牌了然的点点头,“你是专门从内地飞过来的?”
扎马尾的女孩摇了摇头:“不是啊!我本地人!我们香江也有好多人喜欢她的好吧!这次元十娘上映,戏院都坐满的。”
短发女孩显然对现在的香江娱乐圈人气不是很了解,有些歉然地笑笑,然后说:“不好意思啊因为一直在国外我不是很了解,我是来追蓝忆的。”
这时旁边一位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子转过头来插话:“蓝忆?她这次又提名最佳女配了,不知道会不会又陪跑啊。”
看着脸上骤然浮现出失落的短发女孩,扎马尾女孩拍了拍她的肩膀权当安慰。
短发女孩摇摇头,挤出一个笑,“没关系。我从小就喜欢她了,不管她拿不拿奖,我都会一直支持下去的。”
扎马尾的女孩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她这样,一时心中也有些难受起来了。
万一沈北乔这次没拿到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坦然面对。
见自己一句话,把氛围搞定一下子搞得有些惨惨戚戚得年轻男人,吓了一跳,赶忙说道:“哎哟,奖不奖的,先看红毯啦。”
“两位都是难得的美人,红毯造型肯定可以期待的。”
沈北乔的红毯LooK在内娱可是出了名的能打,每次都有新惊喜。
很多时候香江的杂志搬运过来娱乐般的做一些“内陆影星红毯造型榜”投票的活动,她总是能名列前茅。
而更重要的是,毕竟作品实打实的摆在那里撑腰,这让粉丝可以放心大胆的吹美貌,没人会叫她毯星。
听到男人的这句话,两位女孩眼睛都一亮,带上了同样的期待。
“不过应该是压轴吧,还要站一会儿了……”
一组一组的人在他们眼前走过,终于远处传来红毯主持人的报幕声,隐约听见了《元十娘》剧组几个字。
人群突然响起一阵比之前更热烈的骚动,一时间更是很多主创的名字都被喊了出来。
其中“刘福荣”不愧是师奶杀手,非常多原本沉默的中年人都突然开始呐喊。
三人都吓了一跳,搞半天周围的人有大半都是在等《元十娘》。
很快两三辆黑色礼车,在红毯起点稳稳停驻,车门被侍者优雅地拉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扎马尾的女孩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蹦出来了。
率先下车的导演侯森源,他身着经典黑色西装,一如既往地沉稳。
站定后他并未立刻前行,而是朝着车内绅士地伸出手。
下一刻,一只戴着白色长手套的纤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
随着现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沈北乔躬身步出车厢,宛如从旧时光里翩然走出的画中人。
她头戴一顶米白色超大宽檐帽,帽檐上点缀着娇嫩的粉色绢花,一层轻盈的白色薄纱如烟似雾般垂落,半掩住她精致的下颌与红唇。
只留下一双清亮眼眸在薄纱后若隐若现,平添几分神秘与疏离。
再加上帽檐的款式和片中斗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竟奇异地糅合了名媛的优雅与侠客的飒爽。
身上则是一袭白色收腰丝绸长裙,裙摆飘逸,粉玫瑰刺绣暗生芳华。
最外层的白色皮草披肩霸气地拢在肩头,其上不规则散布的深色斑点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野性而高贵。
乌黑长发编成松散辫子垂在一侧,与这身极致华丽的装束形成了恰到好处的平衡。
她轻轻挽住侯森源的手臂,微微颔首,薄纱随之轻颤。
“dior 1998的春夏系列……”
那男人脱口而出,显然要不是爱好者要不就是相关从业者,“这dior真是什么古董都愿意借给她。”
而此时,扎马尾女孩却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所有的欢呼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怔怔地看着越走越近的沈北乔,强烈的灯光勾勒出对方近乎完美的侧影,这一切都如此不真实,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直到沈北乔带着一阵清冷的香风,真的从她面前的护栏外走了过去,她才猛地从这场过于绚烂的梦中惊醒。
“北乔——!”
她用尽全身力气,望着她的背影,带着一丝破音的颤抖喊了出来,“我是你的香江粉丝!你有好多好多香江粉丝的!要多来香江啊!”
“还有,你今晚一定会赢的——!”
声音在鼎沸的人声中其实并不算突出。
然而,已经走过去几步的沈北乔,脚步却微微一顿。
在侯森源稍显讶异的侧目下,在无数镜头的聚焦中,她竟真的侧过头来。
覆盖着薄纱的面庞精准地寻到了声音的来源,隔着那层朦胧的白纱,女孩清晰地看到,沈北乔对着她这个方向,微微颔首。
那双露在眼睛清晰地弯了起来,流露出温柔而笃定的笑意。
只是一个瞬间的回眸,一个无声的点头。
却让扎马尾的女孩瞬间红了眼眶,她死死捂住嘴,身旁人群的欢呼和周围更加疯狂的快门声,此刻都仿佛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沈北乔收回目光,重新挽住侯森源的手臂,在愈发炽烈的闪光灯中继续前行。
身侧传来侯森源平静的声音,穿透鼎沸人声清晰地落入她耳中:“她说的挺对的,我也觉得,你晚上会赢。”
面纱下,沈北乔的唇角轻轻扬起。
她没有侧头,目光依旧从容地望向前方铺满星光的红毯尽头,用同样清晰的语调轻声回应:“侯导。”
她微微停顿,声音里含着清浅的笑意,“其实,我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