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季的寒意日益深重,窝棚外清晨的地面上,甚至开始出现薄薄的、晶莹的白色霜晶。前哨站的温暖过冬计划进入了攻坚阶段——必须尽快实现御寒物资的规模化生产,确保每个人都能安全舒适地度过这个可能是他们在此地经历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冬天。
莉莉的混纺实验取得了成功,证明了利用麻纤维、绒毛和植物絮绒混合纺织,可以制造出保暖性能远超纯麻布的布料。现在,需要将这种实验室级别的成功,转化为可以大规模应用的成熟工艺和产品。
首要任务是原料的稳定供应。
麻纤维:他们种植的麻类作物提供了基础,但产量需要进一步扩大。莉莉规划了新的麻田,并改进了沤麻(使麻秆纤维分离)的技术,利用一个大陶缸进行水沤,加快处理速度。她还发现,在沤麻过程中加入少量草木灰水,能有效软化纤维,减少后续纺线的断头率。
绒毛:这成了瓶颈。依靠偶尔猎获的飞禽收集绒毛,数量远远不够。巴勒扩大了侦察范围,重点关注鸟类栖息地,并尝试设置一些不会伤害鸟类的陷阱,希望能活捉一些类似鸭雁的禽类,进行尝试性的圈养和羽毛定期采集。这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但值得尝试。他们用竹子和藤蔓编了几个笼子,放在水边,里面撒上一些谷物作为诱饵。几天后,居然真的成功捕获了两只肥硕的、羽毛浓密的!这让大家欣喜若狂,虽然距离规模化养殖还很遥远,但至少看到了希望。莉莉小心翼翼地从活鸭身上采集了一些脱落的绒羽,并开始观察它们的习性,学习如何喂养。
植物絮绒:莉莉带着小杰,对周边植物进行了更系统的普查,又发现了两种絮绒产量更高、质地更柔软的植物,并开始有计划地移栽和培育。小杰甚至为这两种新发现的经济作物建立了生长档案,记录它们对光照、水分和土壤的需求。
接下来是纺织环节的优化。
能量纺车虽然好用,但单台产量有限。老陈和小杰根据第一台纺车的成功经验,利用能量车床加工标准零件,开始批量生产更多的能量纺车。他们在窝棚旁边清理出一块区域,建立了小小的纺纱车间,三台纺车并排而立,由莉莉和另外两位手最巧的成员(包括主动请缨、进步神速的小杰)操作,嗡嗡的纺线声成了前哨站新的背景音。阿古给这个车间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前哨站第一纺织厂,并自封为名誉厂长,每天都要来巡视一番,对纺出的线进行手感评估,发表一些诸如这批线蓬松度不错,有望达到五星级保暖标准之类的搞笑评论。
织布环节同样需要提速。那台脚踏式织布机效率尚可,但依旧偏慢。老陈借鉴了一些更复杂的织机结构(来自他模糊的记忆和小杰的图纸推演),尝试制作一台效率更高的斜织机。这个过程需要时间,但他们决定双管齐下,现有织机全力运转,同时研发新机型。莉莉则在现有织机上,尝试不同的经纬密度和编织方法,希望能织出更厚实或者更柔软的不同质地的布料,以适应不同御寒部位的需求。
在布料能够稳定生产之前,莉莉决定先利用现有材料,制作一些急需的基础御寒物品。
厚麻布毯子:用最厚的纯麻布,中间夹上一层干燥的、柔软的苔藓或絮绒,缝制成加厚毯子,作为夜间保暖的补充。阿古建议在毯子一角缝上不同颜色的布条,区分每个人的物品,避免混淆,这个贴心的建议得到了采纳。
兽皮改良:将现有的兽皮进行更精细的鞣制,使其变得更柔软,然后裁剪缝制成保暖性更好的背心、护膝、护肘等,重点保护核心部位和关节。老陈用骨针和韧劲十足的兽筋线进行缝合,针脚细密扎实。
草鞋升级:之前的草鞋无法御寒。莉莉用混纺的粗线编织更厚实的鞋底和鞋面,内部填充干草或絮绒,制作出简陋但实用的。阿古试穿后,又提出可以在鞋底绑上防滑的草绳,增加在霜冻地面行走的安全性。
阿古也没闲着,他负责质量检验和产品设计(自封的)。他拿着莉莉做出来的第一件混纺布样品,披在身上在窝棚外跑圈,然后回来汇报防风性能测试结果;他强烈要求给冬鞋加上防滑的草绳绑带;他甚至提议在衣服的肘部和膝盖处用更耐磨的皮子打上补丁,美其名曰工业风设计,兼顾耐用与时尚。他还别出心裁地用红色的植物汁液,在每件成品不显眼的地方画上了一个小小的、抽象的太阳标志,作为前哨站御寒物资统一标识。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御寒物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积累。一捆捆混纺线被纺出,一匹匹粗糙但厚实的混纺布被织就,一件件充满手工痕迹的冬衣、帽子、手套被缝制出来。虽然样式统一(几乎都是最简单的直筒袍子和连指手套),针脚也远称不上细密,但每一件都凝聚着大家的心血和对温暖的渴望。
当第一批冬衣分发到每个人手中时,那种被厚实布料包裹的温暖感,以及彼此看着对方穿上时那略显滑稽却又无比温暖的模样,让窝棚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哈哈,小杰,你穿这袍子像个小道士!
阿古哥,你的帽子好像歪了……
暖和,真的很暖和。连巴勒都难得地评价了一句,活动了一下穿着新冬衣的肩膀,感觉行动并未受太大影响。
规模化生产带来的不仅是物资的充裕,更是一种强大的集体安全感。他们知道,凭借自己的双手和智慧,他们有能力应对自然环境的挑战。毛球似乎也对大家的新装扮很感兴趣,围着每个人转圈嗅闻,最后得到了一件莉莉用边角料给它做的小小,穿上后得意地翘着尾巴走来走去,在窝棚里巡逻,仿佛在炫耀它的新装。这个冬天,似乎不再那么令人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