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只是时而滂沱,时而淅沥,像个喜怒无常的孩子,但始终赖着不走。洞穴外是灰蒙蒙、水淋淋的世界,洞穴内则弥漫着潮湿的空气和柴火燃烧的烟火气。
江屿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这方寸之地。最初的“抗洪救灾”阶段过去后,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和与潮湿作斗争。他必须定时清理接水的容器,翻动柴垛防止内部发霉,检查食物储备是否受潮。
毛球也显得无精打采,大部分时间都蜷在它的干草窝里睡觉,或者百无聊赖地舔着自己的爪子,只有到饭点才会精神起来,围着江屿和陶罐打转。
“毛球,再这么下去,你都快胖成个球了。”江屿看着明显圆润了一圈的毛球,忍不住吐槽。毛球甩了甩尾巴,表示抗议。
为了对抗无聊和维持精神状态,江屿开始开发“室内”娱乐项目。
他首先完善了他的“孤岛健身房”。既然不能出去跑跳,就在洞里进行核心力量和柔韧性训练。俯卧撑、卷腹、深蹲静态保持……各种花式自虐,汗如雨下。毛球对他这种“发疯”行为已经司空见惯,偶尔会跳到他背上增加负重,被江屿笑着抖下来。
手工活是消磨时间的利器。他之前尝试编织的凉鞋终于完工,虽然样式古怪,穿起来也硌脚,但总算不用老是光脚了。他还用更细的藤蔓和柔软的树皮纤维,尝试编织一件真正的背心,替代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救生衣衬里。
他甚至开始用烧黑的木炭,在相对平整的岩壁上写写画画。记录日期,画下周围动物的简笔画(包括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猫和贼头贼脑的毛球),勾勒岛屿的地形图。这面岩壁成了他的日记本和备忘录。
“看,毛球,这是你。”江屿指着岩壁上那个圆滚滚的抽象图案对毛球说。毛球凑过去嗅了嗅,留下一个小黑鼻子印。
雨声也成了背景音乐。江屿有时会坐在洞口,听着雨打树叶、雨水汇入溪流、以及远处模糊的海浪声,试图分辨出不同的节奏和层次。这种时候,思绪会飘得很远,想起过去,也思考未来。
食物方面,储备的鱼干和薯干派上了大用场。他尽量节省着吃,偶尔才会煮一顿热汤换换口味。雨水收集得太多,他甚至开始用多余的雨水清洗身体和衣物,虽然洗完后更觉得浑身黏糊糊,但心理上感觉清爽了些。
“这算不算是孤岛上的‘雨季SpA’?”江屿自嘲地想。
持续的降雨也带来了新的挑战。洞穴内的湿度一直很高,他担心时间长了,不仅食物容易变质,人也可能生病。他尽量保持篝火不灭,利用热量驱散潮气。
一天傍晚,雨势稍歇,天空短暂地亮了一下。江屿推开木栅栏,走到洞口呼吸新鲜空气。外面的一切都被雨水浸泡得饱和而鲜艳,绿得发亮。空气清冷,带着浓郁的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气息。
他注意到,他之前设置的一些绊索警报器已经被雨水冲垮或者被倒伏的植被覆盖了。等雨停了,这都是需要修复的工程。
回到洞里,他看着跳跃的火苗,对醒来的毛球说:“看来等天晴了,有的忙了。”
毛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江屿拿出飞机蒙皮,刻下第二十四道痕迹。旁边画了一个小人坐在洞里看雨的简笔画,小人头上冒出一个代表无聊的泡泡。
第二十四天,雨季持续,活动受限。开发室内健身与手工对抗无聊,警惕潮湿问题。静待天晴。
他将金属片放回原处,听着外面又渐渐大起来的雨声。忍耐和等待,也是生存的一部分。他相信,雨总会停的,阳光终会再次照耀这座岛屿。而到那时,他需要以更好的状态,去面对雨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