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这位便是冷凝锋冷道友吧?久仰大名!这位想必是玉清仙宗的玄明道长?失敬失敬!”钱不多热情地拱手,笑容极具感染力,“贵界方才力挫星骸帝国,扬威诸天,真是令人钦佩啊!”
一番毫无营养的吹捧后,钱不多切入正题:“我万宝楼一向乐于与有潜力的新兴界域合作。贵界物产丰富,人杰地灵,尤其是……”他话锋一转,目光似无意地扫过源殿方向,“……出现了墨寻小友这等绝世天骄,更是潜力无穷。我楼愿与贵界建立长期商贸关系,提供贵界急需的各类修炼资源、丹药法器、乃至……关于星骸帝国及其他界外势力的详细信息。”
他抛出的条件十分诱人。沧溟界经过连番大战,资源消耗巨大,确实急需补充。而界外情报更是无价之宝。
“代价呢?”冷凝锋直接问道。
钱不多笑容不变:“好说,好说。我楼希望获得在贵界的独家贸易权,以及……优先收购墨寻小友研究‘平衡法则’过程中,产生的任何副产品或废弃物料的权利。价格嘛,绝对让贵界满意。”
他说的委婉,但所有人都明白,所谓的“副产品”和“废弃物料”,很可能就包括墨寻的血液、皮屑、甚至修炼时逸散的法则气息!万宝楼是想用这种方式,迂回地获取“平衡法则”的奥秘!
玄明道长微微蹙眉,但并未出声,这是沧溟界的内务。
冷凝锋脸色一沉:“墨寻师弟乃我沧溟宗英杰,非是货物。此条,绝无可能。”
钱不多似乎早有预料,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冷道友别急嘛,生意都是谈出来的。即便没有这一条,我们也可以在其他方面合作。比如,贵界特有的‘平衡环境’下孕育出的灵草矿产,我楼愿意高价收购。另外,我楼还可以为贵界提供‘界域防御阵法’的升级服务,以及……雇佣强者助拳的渠道。”
他退而求其次,提出的条件依旧充满诱惑。与万宝楼合作,能快速提升沧溟界的整体实力和防御能力。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沧溟盟与万宝楼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万宝楼获得在沧溟界的非独家贸易权,可以用沧溟界需要的物资,兑换在寂灭荒原特定区域采集的、蕴含平衡之力的特产资源。关于防御阵法和雇佣兵服务,则需要进一步考察和商议。而关于墨寻的一切,则被列为绝对禁区。
钱不多带着一份不算完美但足以交差的协议,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知道,种子已经种下,只要利益足够,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望着万宝楼离去的楼船,冷凝锋眉头紧锁。与虎谋皮,福祸难料。但为了沧溟界的生存与发展,有些风险,不得不冒。
“这只是开始。”玄明道长轻声道,“诸天的目光已经落下,未来的沧溟界,将不再平静。”
源殿深处,墨寻的意识依旧在黑暗与混沌中沉浮。肉身的剧痛和神魂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残存的灵觉,但与此同时,一股更加深邃、更加宏大的感悟,也在这种濒临极限的状态下,悄然孕育。
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的束缚,在一片无垠的“太虚”中飘荡。这里并非真实的宇宙,而是他自身平衡神藏与外界大道法则交融产生的内景天地。
他“看”到秩序之光化作无数细密的经纬,编织着世界的骨架;“看”到虚无之暗如同深沉的底色,承载着所有的存在与生灭;“看”到那暗紫余烬如同星星之火,在光与暗的间隙中跳跃,蕴含着毁灭与新生交织的奥秘。
三种力量不再是简单的平衡共存,而是在一种更高层面的意志(他的道心)统御下,开始自发地演化。
秩序之光可以转化为滋养神魂的甘露,也能化作斩破虚空的利刃。
虚无之暗可以吞噬一切伤害,也能反哺出最精纯的本源。
暗紫余烬可以燃尽腐朽,也能淬炼出最坚韧的生机。
“平衡,并非僵硬的均势,而是……动态的循环,是创造的可能……”
明悟如同闪电,照亮了他混沌的识海。
也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一丝来自外界的、熟悉的清气道韵,是玄明道长留下的印记,正在温和地滋养他受损的神魂。这缕清气,与他体内的平衡之力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如同最好的催化剂,让他对“调和”与“包容”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甚至模糊地感知到了万宝楼那充满“交易”与“欲望”的气息,以及更遥远虚空中,那些或贪婪、或好奇、或恶意的注视。
危机感与责任感,如同两根鞭子,抽打着他沉睡的意识。
“不能……再沉睡了……”
“必须……变得更强……”
“守护……”
强烈的意念,如同种子破土而出的力量,驱动着他残存的神魂本源,开始主动吸收那缕清气道韵,以及源殿内弥漫的平衡之力。
他体内的三色元丹,虽然光芒黯淡,布满了裂痕,但在这一刻,其核心处,一点更加纯粹、更加内敛的光点开始凝聚。这光点不再是简单的三色混合,而是一种超越了具体颜色、仿佛蕴含着世间所有色彩可能性的混沌之色!
这是平衡道种的雏形!
当这道种彻底凝聚、萌芽之时,或许就是他突破当前境界,触及那神秘莫测的悟道境门槛之日!
与此同时,他身体表面的裂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干涸的气海中,一丝丝带着混沌色泽的、更加精纯强大的平衡真元开始重新滋生。他的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种内敛的、如同大地回春般的磅礴生机!
昏迷中的墨寻,正在以一种外人难以想象的方式,进行着最深层次的蜕变与升华。
不知过了多久,他长长的眼睫再次颤动,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有力。
他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眸中不再是三色流光,而是化作了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容纳万物的混沌星空。
意识,彻底回归。
他感受着体内那颗正在萌芽的“道种”,以及更加坚韧的肉身和神魂,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诸天万界……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