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
奶奶格外的高兴。
一路上牵着孙女儿的手,眼睛都舍不得从她脸上挪开。
毕竟自从孙女参军之后,她基本就是一个人在大院里。
小陈夫妇都有工作,独独就她一个人无所事事,整天整天待在家中。
好不容易孙女休息,她就想着让孙女带她走一走。
两人刚走到一个分岔路口,树下便有几个妇女聚在一起闲话。
她们嗑着瓜子,脚边散落着瓜子皮,目光像钩子似的挂在过往行人身上。
在夏如棠扶着奶奶经过时,那几个女人的目光齐刷刷钉在她们身上。
几人故意阴阳怪气地拔高了声音。
“瞧见没,还真有脸出来晃悠呢……”
一个瘦高个女人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红毛衣妇女。
穿着鲜红毛衣的女人闻言恶狠狠瞪了夏如棠一眼。
她含着怒意把瓜子皮狠狠往地上一啐。
那尖利的声音像铁片刮过锅底,“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硬生生搅黄了陈参谋家的婚事,还赖在余老师家不走,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她边说边用挑剔的眼神上下刮着夏如棠,那目光恨不得扒下她一层皮。
昨夜那一巴掌,她已经牢牢记在了心里!
这个仇她不报誓不为人!
只是奶奶在听到这话后,她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那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孙女儿的手臂,指节泛白。
夏如棠感受到奶奶的愤怒,她轻轻拍了拍奶奶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夏如棠停下脚步,侧头平静地看向树下的那几个长舌妇。
“怎么,皮又痒了?”
“昨晚的巴掌没挨够?”
“还想来找打?”
夏如棠接二连三的反问,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红毛衣妇女没料到她这么嚣张,她愣了几秒,随即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叉着腰上前一步,“怎么,青天白日的,你还敢动手打人不成?”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心虚什么?”
“怕不是心里有鬼吧?”
妇女唾沫星子几乎喷出来,“一会儿就是臭不要脸!不要脸!”
“陈家和韩家多少年的交情了?”
“人家陈韩两家打小就有婚约,那是大院里头人人都知道的事。”
“有些人不知道从哪个穷乡僻壤跑过来投奔余老师,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不要脸地去勾引陈青松!”
旁边那个瘦高个女人也帮腔,“就是!余老师心善,见某些人可怜,才大发善心,结果呢?”
“自从某些人来了这大院,余老师家安生过一天吗?”
“我看某些人就是个扫把星!”
红毛衣得到声援,更加来劲,手指头差点戳到夏如棠鼻子上,“别以为会爬床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为了留在这大院,为了巴结上陈家,可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啊?”
她越说越激动,词汇也越发粗鄙不堪,“就没见过这么下贱倒贴的?”
“人不过是玩玩罢了,还真当自己能进陈家的门?”
“做梦去吧!”
污言秽语劈头盖脸砸来。
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夏如棠眼底结了一层寒霜,但她脸上反而看不出什么怒气。
她轻轻将奶奶护到身后,朝那几个唾沫横飞的女人又走近了两步。
那距离近得几乎能闻到对方嘴里喷出的瓜子味。
夏如棠目光沉静,她逐一扫过那几个女人的脸。
“虚构事实,散布谣言,恶意诋毁他人名誉,根据相关法律,这叫诽谤。”
“诸位是想一起去法庭上聊聊,还是想去保卫科坐坐?”
“或者散让组织上评判一下你们这无事生非,破坏大院和谐风气的行为?”
红毛衣女人被这番话砸懵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旋即,她呲笑一声,“哎哟喂,吓死个人了!”
“拿法律吓唬谁啊?”
“我告诉你,在这大院里头,还轮不到你一个外来户……”
“什么轮不到她?”
一个沉稳威严的男声突然响起。
众人一惊,回头看去。
只见陈明远夫妇不知何时已站在几步开外。
陈明远身着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只是此时他脸色铁青,那眼神锐利如刀。
他周身更是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们不过是刚才去邻居李团长家打了个招呼,耽搁了几分钟。
没想到,刚准备上车,就撞见了这令人血压飙升的一幕。
陈明远甚至没屑于去看那些瞬间噤若寒蝉的长舌妇,直接对身后的警卫员沉声吩咐道,“小张,记下刚才这几位妇女的名字以及她们爱人的所属部门职务。”
“是,首长!”
警卫员小张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目光严肃地看向那几个女人。
“回头我亲自向大院保卫处和她们爱人单位的领导了解一下情况。”
“问问他们,家属院的精神文明建设是怎么抓的?”
“党纪军规是怎么学的?”
“怎么能允许这种恶意破坏内部团结,污蔑他人名誉的恶劣言论公然传播!”
那几个女人瞬间面无人色。
尤其是那个红毛衣,刚才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腿一软,她差点瘫坐在地上,被旁边的人勉强扶住。
被陈首长亲自点名,还要通知单位和保卫处?
这不仅仅是丢脸,自家男人的前程恐怕都要受到严重影响!
“陈,陈首长……”
“我们,我们就是嘴碎,随便聊聊……”
“没,没别的意思……”
瘦高个女人试图辩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随便聊聊?”
余沛芳上前一步,她先是用安抚的眼神看了看气得发抖的奶奶和面色平静的夏如棠。
然后她才扶住奶奶的另一只胳膊。
余沛芳转而冷冷地看向那群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随便聊聊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
“我看你们是日子过得太安逸,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住在什么地方!”
余沛芳视线冷冷扫过眼前每一张惨白的脸,“我告诉你们,也请你们听清楚,传明白,如棠是我和老陈认定的儿媳妇,是我儿子青松堂堂正正谈的对象!”
“而老太太就是我们陈家的长辈亲家,不是什么外人!”
“她们住在我家,理所应当!”
余沛芳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从今天起,谁要是再敢在背后嚼我们陈家的舌根,再敢编排我家里任何人!”
“就别怪我余沛芳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