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停在星轨学院的地下停机坪时,墙壁上的古老挂钟正指向午夜。苏棠握着那只怀表虚影,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与掌心的第十块星晶相互呼应。顾衍之提着能量探测器走在前面,探照灯的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通往档案馆的阶梯——阶梯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星轨织者的殉职名单,最末端的位置留着一片空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老院长说档案馆的门禁需要双重验证。”顾衍之停在一扇刻着星图的青铜门前,“星轨钥匙和怀表能量,少一样都打不开。”
苏棠将星轨钥匙插入锁孔,又将怀表虚影贴在门中央的凹槽上。钥匙与怀表同时亮起,星图上的星辰开始缓缓转动,最终连成一道完整的光轨。青铜门发出沉闷的“咔嚓”声,缓缓向内开启,一股混合着尘埃与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档案馆比想象中更广阔,无数书架从地面延伸至穹顶,上面摆满了泛黄的卷轴和星图。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球内流转着暗紫色的能量,正是虚无之影的动态模型。而在水晶球的基座上,嵌着一块菱形的星晶——第十一块星晶,它的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像是一串未被破译的密码。
“‘终焉计划书’应该就在这里。”苏棠走到石台前,指尖刚触碰到星晶,水晶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球内的虚无之影模型猛地冲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张巨大的脸,发出刺耳的尖啸。
“是虚无之影的意识投影!”顾衍之立刻将星晶能量注入光盾,“它被星晶的能量唤醒了!”
投影的巨脸张开嘴,喷出暗紫色的雾气,所过之处,书架上的卷轴瞬间化为灰烬。苏棠发现雾气避开了刻着星轨织者名单的石壁,突然想起老院长说的话:“虚无之影最畏惧的,是守护者的信念凝结成的力量。”
她抓起第十一块星晶,朝着石壁跑去,星晶的光芒在名单上流淌,那些名字突然亮起,组成一道金色的光墙。雾气撞在光墙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竟开始缓缓消散。
“它怕这些名字!”苏棠惊喜道,顾衍之立刻会意,将其他十块星晶的能量注入光墙。金色的光芒暴涨,虚无之影的投影发出痛苦的嘶吼,渐渐缩成一团,被光墙彻底吞噬。
水晶球恢复了平静,基座上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卷用星轨织者制服布料包裹的卷轴——正是“终焉计划书”。
苏棠展开卷轴,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是老院长的笔迹:
“虚无之影并非不可战胜,它的本源是‘未被填补的遗憾’。星轨织者历代的研究表明,当十三块星晶集齐,且持有者能以‘无憾之心’驱动时,星之匙会化作‘圆满之光’,将虚无之影的本源净化为星尘,回归宇宙循环。”
“然‘无憾之心’并非指没有遗憾,而是接纳所有遗憾,并从中汲取前行的力量。阿念留下的第十一块星晶,封印着他对棠棠的所有遗憾——未能赴约的樱花酱之约,未能送出的怀表,未能说出口的‘我回来了’……这些遗憾是他的软肋,亦是他最坚硬的铠甲。”
卷轴的末尾,附着一张星图,第十二块星晶的坐标标注在“樱花星的海底火山”,旁边写着:“那里是棠棠与阿念初遇的地方,藏着‘接纳’的钥匙。”
苏棠的指尖抚过“初遇”两个字,记忆突然翻涌——五岁那年,她在樱花星的海边捡贝壳,不小心掉进潮汐池,是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小男孩跳下来救了她,他的胳膊被礁石划破,却举着颗粉色的贝壳说“这个给你,不疼了”。那个男孩,就是阿念。
“原来我们的故事,从那么早就开始了。”苏棠将卷轴收好,第十一块星晶在掌心微微发烫,表面的符号开始重组,最终化作一行字:“遗憾是未完成的温柔,接纳它,就能找到圆满。”
离开档案馆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老院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件叠得整齐的银白色战甲——正是苏棠在时光沙漏里看到的那件。“阿念托我给你的。”他的眼神温和,“他说,等你找到第十二块星晶,就该穿上它了。”
战甲的胸口位置,有个樱花形状的凹槽,尺寸恰好能放下第十一块星晶。苏棠将星晶嵌入凹槽,战甲突然亮起,金色的纹路顺着星晶蔓延至全身,在背后形成一对星轨组成的翅膀。
“这是星轨织者的‘共鸣战甲’,能放大星晶的能量。”老院长的声音带着欣慰,“阿念说,棠棠穿上它的样子,一定比他好看。”
星舰驶离星轨学院时,苏棠站在舷窗前,看着战甲背后的星轨翅膀在阳光下闪烁。顾衍之走到她身边,指着导航屏幕:“樱花星的海底火山,需要穿过三层能量屏障,阿念的星晶能量应该能帮我们打开通路。”
苏棠点头,掌心的十一块星晶同时亮起,在屏幕上投射出樱花星的海底地图。火山口的位置,有个熟悉的潮汐池形状,正是她和阿念初遇的地方。
“快到了。”她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那个等待已久的人说。
星舰穿过樱花星的大气层,粉色的海水在舷窗外流淌。苏棠知道,第十二块星晶不仅是钥匙,更是她与阿念故事里最重要的一块拼图——关于初遇的悸动,关于分离的不舍,关于跨越时空的接纳。
而在海底火山的最深处,第十二块星晶正嵌在熔岩与海水的交界处,被一层金色的薄膜包裹着。薄膜上,倒映着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男孩举着粉色的贝壳,一个女孩含着眼泪笑,画面在能量的流动中,温柔地闪烁着。
离十三块星晶集齐,离星轨交汇点的约定,越来越近了。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的坎,那些藏在心底的遗憾,都在这场寻找的旅程中,慢慢变成了照亮前路的光。